第13章 恋综
贺橙看着前方西瓜娱乐子公司的大楼，从裤兜里掏出工作证。
练习生和小演员的宿舍和学习室都在这边，来回进出要么靠脸熟要么靠工作证，贺橙显然还没到靠脸熟就能进的地步。
毕竟他现在的粉丝数为零。
楼里住了不少前辈，偶尔会有站姐蹲守在门口，对着来往的人拍摄，贺橙看了眼不远处的摄像机，他进进出出的被拍到已经习惯了，只是学长……
再怎么说也是素人。
贺橙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戴到了余景头上。
“门口常年有代拍，学长你一会过去压低点帽子，我们走快一点。”
橙色帽子盖在余景头上，贺橙微微怔愣。
今天余景打扮的格外年轻，早上特意从自己借了薄荷绿的短款t恤，长到膝盖的西瓜红工装裤，甚至脚上还穿着自己前天穿的沙滩鞋。
这样颜色鲜艳的打扮，更衬得余景肌肤雪白，头上被鸭舌帽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落在他的鼻梁，勾勒出宛若工笔描绘出的柔和棱角，他薄唇微启，轻轻‘嗯’了一声。
冷淡褪去，整个人变得安静又乖巧。
和自己穿在身上时完全是两个风格。
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让贺橙回神，他赶紧踮脚挡住余景的脸，又伸手帮忙按着帽檐。
“学长你看，她们可能以为你是哪个小有名气的偶像呢。”
余景抬眸，扫了一眼代拍的方向。
“学长你平时也可以买点这种风格的衣服，平时你穿的太冷了，看上去不好接近。”
说到这个，贺橙想到了昨晚余景发来的心动短信。
当时闹了好大一个乌龙，自己心跳都停了，导演没有喊卡，他只能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指点开消息，结果……
结果余景只是问了句，‘你舍友多大？’。
就算是贺橙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当时也差点被余景给吓死。
人家都在发心动短信，学长也是挺佛系的，还有心思问自己云然的年龄，贺橙和在场工作人员都很无语。
事后想想，他当时实在没什么可紧张的，他和学长清清白白，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余景对贺橙的建议没发表看法。
过了今天，他还会穿回冷淡黑白衫，他不想糊弄贺橙。
只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出来。
余景收回视线，难得有点小紧张，但他紧张时只会微微抿起唇，反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像18岁吗？”
“啊？”
“18岁？”
学长怎么还问的有零有整。
贺橙虽然不懂余景这个18岁从哪里来的，不过他今天的打扮确实让贺橙眼前一亮，本着鼓励的心理，贺橙十分给余景面子。
“像，超级像，学长你这样穿走大街上说你是男高中生我都信。”
余景跟在贺橙身后走着，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着装。
是不是有点……打扮过头了？
他紧紧皱眉，男高中生，那有点太小了。
两人路过站姐时，拍摄声接连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哪个大明星。
贺橙猜测可能是自己把学长捂得太严实了，有站姐以为是明星，不拍白不拍嘛，然后后面那些看其他人拍得起劲，也跟着拍起来。
这样的情形在他刚来公司时也遇到过，后来他进公司大门都不遮不掩，没人认识他，自然拍的也少了许多。
再淡定的人遇到这架势估计心里也打怵，贺橙一把拽起余景的手，急急忙忙给保安看了眼工作证，快速带着余景溜进公司大楼里。
今天的站姐都格外有活力，贺橙和余景人都进门了，还有不少人隔着玻璃门拍个不停。
贺橙只好继续带着人往里面大步走，直到站姐们应该拍不到了，他才放缓脚步，原地大口呼吸几下，扭头解释着，“她们平时不这样，可能把你当成明星了。”
“学长你没被吓到吧？”
余景挑眉，“没……”
他突然看见了贺橙眼底的担心。
话到嘴边，他顿了顿，“好像有点被吓到。”
余景脸不红心不跳，说起话来面无表情，“我没见过这么多摄像机，被拍来拍去好害怕啊。”
贺橙眨了眨眼，“真的？”
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余景点头，“腿都有点软。”
他突然伸手，搭在贺橙肩膀上，“好像麻了。”
“麻了？”
贺橙连忙站直身体，双手扶住余景的腰，让他支撑在自己肩膀上。
“学长我扶你去凳子上坐一会，你等我给云然开完门我就回来！”
云然情况特殊，他马上要进厂，贺橙不想耽误云然的时间。
余景：“……”
缓缓直起身体，上一秒还软在贺橙身上，下一秒就稳稳站直，平静地向前走了两步。
“好像又不麻了。”
余景跺跺脚，“看来刚才只是应激反应，我没事了，咱们一起上去。”
贺橙：“……”
学长这是忽悠谁呢？
说起来，18岁……云然的年龄就是18岁。
高中时候大家都穿校服，看不出学长喜欢的风格，但贺橙猜测他应该走低调奢华风，前两天节目里学长穿的衣服颜色也十分单一，是冷淡路线。
那今天早上，为什么突然从自己借衣服穿？明明自己的衣服对于学长来说有些小，他依然坚持要穿。
还有刚才，学长还问自己他像不像18岁……
空气渐渐陷入沉默，余景意识到自己的借口太牵强，动了动唇，刚要开口解释，贺橙突然猛地拍起手。
“我知道了！”
贺橙自信大笑，“学长你是云然的粉丝吧！”
余景：“…………”
默默合上了嘴巴。
“我果然猜对了！”
只有粉丝才会在要见到偶像的时候格外紧张，也只有没见过偶像的粉丝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怪不得学长早上话里话外总在问他这样穿看上去怎么样。
云然和自己不一样，他会参加公司组织的演出，而且他是他们团的队长，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南城本地的男团，余景要是知道贺橙一点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你不用担心，云然话虽然少，但他对粉丝很看重的。”
贺橙和余景进了电梯里。
余景抬手，揉起眉心。
“等一会见面你可以和他拍个合影，云然马上要进厂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他舞跳的好，歌唱的也还听，关键是人长得也帅，到时候肯定是热门选手。”
贺橙抬胳膊轻轻怼了余景一下，“学长你眼光真不错，你粉云然绝对不会后悔。”
贺橙越夸云然，余景脸色越黑。
偏偏贺橙看不出来，还以为余景是因为紧张才不说话。
余景忍了10层楼加一个长廊的时间，两人终于到了贺橙宿舍附近。
长廊的尽头，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听见声音，他抬头，朝着贺橙挥了挥手。
余景眯眼，细细打量起‘情敌’。
云然身上穿着统一的练舞服，衣袖和裤腿都宽大柔软，他很瘦，但骨架不小，撑住衣服站在那里不会显得羸弱，骨相优越，有几分男生女相，单眼皮自带的清冷又冲淡了许多阴柔，眉目冷冷，样貌很有辨识度。
同样是冷颜风，如果说余景是一溪寒凉浅冰，冰层之下水流暗涌。那么云然就是静寂中翩翩的落雪，虚无缥缈，永远保持着陌生的距离感。
看到云然之后，余景心真的悬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贺橙曾经说过他签约接近一年。
是不是代表，他和云然已经做了一年的室友？
贺橙已经和云然聊了起来，在余景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好巧不巧地指着云然给余景介绍。
“这就是我室友，云然。”
贺橙扭头和云然也介绍起余景，“他是我高中学长，也是你的粉丝，今天特地来看你的哦！”
隔着中间的贺橙，云然和余景的视线对上。
世界瞬间死一般的安静。
两双同样冷淡的眸子静静对视，充满警惕和排斥。
贺橙没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气场，笑着把余景拉过来，“你们俩过来一起拍张照片！”
‘咔嚓咔嚓！’
手机里出现两张面如寒霜的脸。
云然率先迈开一步，“橙子，门开一下。”
余景握拳，脸彻彻底底地黑了下去。
橙子？
叫得真亲密。
贺橙拿出钥匙开了门，他不忘提醒云然，“你给我学长签个名呗，他为了你出门前打扮好久呢。”
妥妥的真爱粉。
云然没回答，走了进去，把拍摄机递给贺橙。
“帮我录一下整理行李的视频。”
贺橙拿着小巧的拍摄机调好聚焦，举着拍摄机拍了一半，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想开口问，考虑到镜头暂时咽了下去。
等云然把原本就整理好的行李箱重新拉上，对着镜头说了一番感言，这段vlog录制结束时，贺橙按住暂停的同时开口问道，“黄文他们没帮你录？！”
他们是一个团的啊！云然还是队长！
云然拿回摄像机，语气平淡，“他们昨天已经入厂了。”
似乎他这个队长被排除在外，已经习以为常。
“他！”贺橙要气死了。
“黄文是不是缺点啥？你实力他心里没数？”
不巴结也就算了，还成天欺负人，他有时候真想扒开看看黄文小脑袋瓜里都想了点什么东西。
贺橙和云然聊着他们两个的事情，余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他既不了解男团，也不知道他们嘴里那个‘黄文’是谁。
就像三年的时间里，余景没有进入过贺橙的生活里一样，这三分钟的时间，他同样一句话都融入不进去。
余景压低帽檐，遮住眼底神色。
听了许久，他转身，迈开步子走出了他们的宿舍，静静靠在墙边。
一墙之隔。
走廊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逐渐吞噬掉余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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