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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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星阑从阴影中走出，无奈道：“奉长老，是这样的，秦思远也就是清流宗的大师兄趁秋师妹渡劫时想要偷袭师妹，被师妹反击受伤，副宗主的意思是为了宗门之间的和谐稳定，只是做做样子，玄铁鞭并不会伤到秋师妹。”
奉辙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宗门之间什么时候真的和谐过？若是为了和谐那清流剑派更不该在我宗弟子渡劫之时攻击我宗弟子，秋知意只是还手有什么错？！我怎么不知道万剑宗竟如此窝囊了！”
秋知意恍若未闻面前的争吵，她从储物空间中掏出酒盏摆在面前的桌子上，发现周围的视线都汇聚在她身上，就连奉辙也看过来，似乎对她不争取自己权益的行为十分痛心疾首。
秋知意做了个请的动作，饮下一盏酒：“继续？”
甘星阑并无办法，看着奉辙周身无风自动的衣袖，这是他发怒的征兆，他凑过去跟奉辙说了一句话，奉辙睁大眼睛，他看向秋知意，嘴角紧抿，唇边的法令纹更加深重。
生活总是要有点仪式感，比方说受罚之前需要喝点小酒暖暖身体，才好大闹一场。
奉辙浑身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扶着椅子的扶手坐下，目送着秋知意和甘星阑走远。
越往内走越是昏暗，只有通道旁的灯盏闪着蓝色的微光，秋知意打了个响指，手中燃气一朵红色火莲。
甘星阑对秋知意的火星印象深刻，他停下脚步，似是在开玩笑缓和气氛：“师妹当是不会对我动手的吧。”
秋知意并未理他，继续向前。
甘星阑自讨没趣，也跟着向前。
前方豁然开朗，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秋知意皱了皱眉，看向面前的十字架，其上已经被血染成深黑，十字架旁两名弟子拿着玄铁鞭、普通绳鞭和绳索在等着她上套。
“我说，师兄啊，我不喜欢血腥味的。”秋知意皱眉强调道。
甘星阑耸了耸肩：“没办法，除尘诀给除秃噜皮了都还是有这个味道，毕竟，这是执法堂。”
甘星阑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他围着秋知意绕了一圈：“师妹，想不到你竟然也会皱眉，我还以为你只会笑呢。”
秋知意当场给甘星阑表演了一个职业假笑。
甘星阑突然笑出声来，执法堂的执法弟子明显训练有素，这种场景他们见过太多次已经见怪不怪了，并未给甘星阑一丝一毫的眼神。
半晌，他弯下腰，大抵是笑没了力气，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声音低低地传来，“抱歉，师妹。”
“我不接受。”秋知意说，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好似即将受刑的不是她，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通知，“这种道歉，我永不接受。”
甘星阑缓慢地点点头，他看向秋知意，扯起一个笑脸，声音沙哑：“我知道，但，还是抱歉。”
秋知意转过身看向十字架，她打了个响指，十字架原地燃烧起来。
“我有洁疾，请拿新的鞭子来，崭新的。”
弟子对视一眼：“手中器具皆是崭新的。”
“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打吧。”秋知意背对弟子，看向甘星阑道。
弟子为难地看向甘星阑，甘星阑点点头。
“师姐，抱歉，可能会有点疼。”
“你们受人之托，有什么好抱歉的。”秋知意回头安慰不安的弟子道，“你们又不能为了我违抗副宗主的命令，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弟子勉强对秋知意笑笑，到底是训练有素，他挥下绳鞭。
绳鞭突然在弟子手中燃烧起来，化为一寸寸灰烬，弟子看向手中驯服的火焰，火焰并未伤他一丝一毫，连温度都是冰冷的。
甘星阑仿佛并未看到一样：“一鞭。”
弟子放下心来，他正准备去拿其他绳鞭，被秋知意制止。
“就用那个。”
“玄铁鞭？”
弟子太过惊讶，以至声音都变了形。
“没错。”秋知意对弟子露出安抚的微笑，“不要担心。”
“就按她说的做。”甘星阑道。
弟子拿起玄铁鞭，刺骨的寒冷席卷了他的手臂，他才想起忘记佩戴专门的手套。
他闭上眼睛，玄铁鞭挥下。
“师姐抱歉！”
鞭子被拦住了。
弟子睁开眼睛，发现秋知意身后出现灵力凝成的翅膀，光华流转，包裹住了她，玄铁鞭根本无法近她的身。
手中的玄铁鞭上粉末簌簌掉落，竟是玄铁鞭被秋知意的灵力腐蚀殆尽。
“两鞭。”甘星阑继续计数。
弟子感觉到手中玄铁鞭的摇摇欲坠，他不确定地看向甘星阑。
“继续。”
玄铁鞭“啪”地一声彻底报废。
“三鞭。”
……
玄铁鞭十分珍贵，秋知意非要玄铁鞭不可，甘星阑也默许，一场鞭刑下来连秋知意的头发丝都没有伤到，反倒报废了数十条分外珍贵的玄铁鞭。
明明是秋知意受了“鞭刑”，最后冷汗涔涔的却是执行鞭刑的弟子们。
秋知意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渡劫后格外拧巴的浑身筋骨经此一遭的运转都舒展开来，她笑着望向身后明显劫后余生的弟子们：“玄铁鞭报废一事，不会算在你们头上的。”
弟子们劫后余生地对秋知意道了声谢。
“甘师兄，我既已受二十鞭刑，可否修养数日？这几个月若非有要事请不要打扰我，包括楚……我的师尊和师弟师妹。”
甘星阑颔首：“自无不可。”
他好似感受不到如今气氛的尴尬，追上秋知意，左探右探地观看她的脸色：“师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秋知意摆出职业假笑：“是的呢，我生气了，再见。”
甘星阑“嗷”了一声，他委屈巴巴地说：“那，师妹再见，我没有花了吗？”
秋知意反应过来这是想要之前的牡丹花，她摇摇头，礼貌微笑：“抱歉，没有呢。”
甘星阑点点头，十分失望地隐没在了阴影里。
无名峰。
连石青的居所其实是在无名峰，只是因为将时间都奉献给了万剑宗，全日无休，因此才有副宗主居所其实是凌霄殿的无稽之谈。
甘星阑汇报完秋知意被执行刑罚的事情，突然加了一句：“师妹生气了，很生气，超级生气，她都不想做任务了。”
为了强调秋知意真的很生气，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下。
连石青喝了口热茶，人老了就是要喝点热腾腾的东西，水雾掩盖住了他的神情，只留下一句缥缈的“生气好啊”。
有负面情绪会委屈才说明她秋知意不是对万剑宗有所图谋的假人啊。
秋知意的天赋和实力实在让人心惊乃至惶恐，而她的出现又实在是恰如其分死无对证，甚至到了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魔界大能卧底的地步。
此举，一则昭示万剑宗坚决维护修真界和谐的决心，二则安抚天机阁，三则嘛，自是确定秋知意是否一心向万剑宗。
只是到底是委屈了秋知意，这良心啊，实在是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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