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友见面，深夜密谋

　　夜至三更，露水凝结。关着苦禅法师三人的房门慢慢地从外面打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轩辕浩。屋外的士兵已经被迷晕，横七竖八，摊在地上。

　　“苦禅法师，母亲听闻法师到此，想请法师前去叙旧。”轩辕浩脱掉黑袍说到。

　　苦禅法师似乎早就知道轩辕浩要来，微笑着点点头，身形一闪，众人眼前出现两个苦禅法师，一模一样，分辨不出真假。

　　苦禅法师对李文和贺奇山说到：“你们暂且在这休息，我去去就来。”说罢，留下自己的分身和李文、贺奇山在屋子里，自己转身随轩辕浩走进黑夜里。

　　两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在山脚一间孤零零的木屋前停下，这木屋不大，但环境幽静，与其他巫族聚集的房子隔了一段距离，屋子前面是一个荷塘，四周开满各色的花草，在夜色里虽然看不清楚，花香依然沁人心脾。而在屋子四周，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多个蜂箱。

　　“母亲就在屋子里等候法师。”轩辕浩一边开门一边说到。

　　苦禅法师走进屋子里，一个妇人正坐在茶盘前斟茶，虽然身上穿的只是粗布麻衣，也没有任何配饰，但身影娇美，气质超群。她身边的炉火上放着一个陶壶，正煨着开水，水汽腾腾。茶盘的一角是一个三足牡丹团花香炉，青烟袅袅，香气四溢。

　　“浩儿，你先去休息吧，我与法师多年未见，有很多话要说，你不必陪着。”那妇人说到。

　　轩辕浩鞠躬拜别母亲和苦禅法师，便退了出去。

　　苦禅法师盘腿坐下，说到：“五百年不见，您依然风华绝代。”

　　“苦禅法师说笑，我只是巫族的普通妇人，整日就种种花，养养蜂，哪里谈得上风华绝代。”那妇人说到，“所有的事浩儿已经和我说过了。新的魔族诞生，黑暗势力必将卷土重来。”

　　“是您让轩辕浩去寻轩辕面具的！”苦禅法师道。

　　“没错，浩儿天生和轩辕面具有着联系，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寻找面具。我也知道这里面凶险异常，但这是他的使命，大丈夫就要胸怀天下，哪怕为光明事业献身，也是死得其所。”妇人说到。

　　苦禅法师不禁为眼前这个女子的气魄所折服，补充到：“如今巫族掌握在当阳的手里，他保守狭隘，一心只想登上巫皇宝座，表面上是为巫族安危着想，实则是利欲熏心，把巫族往绝路上领。而且魔族已在暗处盯着巫族，巫族危在旦夕！”

　　“不瞒法师，其实魔族早已混入巫族，只等合适的时机出手，如今红色面具归来，他们也知道你我已经察觉其阴谋，魔族动手只在朝夕。”那妇人道，“至于当阳，他目光短浅，只顾眼前利益，被淘汰是迟早的事。”

　　“事到如今，恐怕只有您出面才能救巫族于水火。”苦禅法师说到。

　　“倘若能救巫族，我定是万死不辞。自从到了这里，我便没有走出这里半步，爱恨情仇，纠缠半生，我与当阳的恩怨，也该划上一个句号了。”妇人说到，眼睛里闪着光，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放映，“大势不可逆，当阳的时代是时候结束了。”

　　“您的意思是？”苦禅法师和妇人双眼对望，她目光坚定，毫不闪躲。苦禅法师读懂了她的意思，不禁佩服起眼前的这个妇人，她的气魄，她的胆量，她的见识，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有她在，巫族就有希望。

　　“只是我们寡不敌众，若动起手来，怕也没有优势。”苦禅法师说到。

　　“法师放心，得道者自有天助，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帮忙。”那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将纸卷起，轻轻放在面前的香炉里，一阵火光之后，纸片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在巫族密林最深处，一挂瀑布后面的山洞里，一模一样的香炉里出现了一张洁白如雪的卷在一起的纸。

　　苦禅法师和妇人在屋里谈话，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起身离开。两个故交，两位同样心怀天下、充满智慧的人，在这低矮的木屋里达成共识，巫族的一场巨变就此拉开帷幕。

　　第二天清早，苦禅法师三人被带回当阳长老那里，只是在进门前，谁也没有发现，从苦禅法师的袖子里飞出一对小小的蜜蜂，落在屋顶上。

　　当阳长老完全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满脸笑容地亲自给三人倒茶，桌子上还摆满各色糕点和主食。

　　“各位请用茶，早餐我已经命人备好，虽不丰盛，但味道还可以，大家就请自便吧。”当阳长老说到。

　　三人不搭理当阳长老，只顾坐下来喝茶。

　　“还得感谢诸位帮我们找回这巫族至宝——轩辕红面具。”当阳长老说到。红面具现在正被他供奉在香案上的神龛里，四周烛火通明，烟气缭绕，“有了这红面具，我巫族复兴指日可待。”

　　“这红面具不能给你。”苦禅法师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到，“只有正统的巫族血脉才能拥有轩辕面具。”

　　当阳长老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巫族最后一个巫皇五百年前已经死去，也没有留下子嗣，这世间哪还有正统的巫族血脉。我作为巫族亲王的后代，已经是最纯正的血统。”

　　“正不正统，你手里的权杖已经告诉你。”苦禅法师说，“巫族权杖只认巫皇血脉，你虽然得到了它，但你也被它反噬——老得越来越快。”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世间规律，和权杖没有一点关系。这红面具一定要留在这里，若几位要强行带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真是枉为族长。口口声声说为了巫族，但却不为巫族的未来着想。”贺奇山说到，“黑暗势力伺机而动，魔族已经侵入你巫族部落，你却高枕无忧，毫无反应。这红面具岂能留给你这等小人。”

　　贺奇山腾空而起，向着香案飞去，想要夺回面具。可当阳长老反应也很迅速，伸手隔空一抓，那神龛像长了翅膀嗖的一下飞到当阳长老手里，贺奇山扑了个空。

　　当阳长老心里明白，若动起手，自己能和贺奇山打个平手，李文和苦禅法师他是打不过的，于是，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顿时，屋外冲进来数十个巫族士兵，个个身披盔甲手拿长枪，屋外也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士兵，将屋子包围得水泄不通。

　　“摔杯为号，原来族长早有防范，可这屋里屋外加起来不过千人，我久经沙场，面对十万雄兵我都不曾后退，你觉得我会怕你这巫族士兵？”李文站起来说到，声音浑厚有力，字字铿锵。

　　“维勘界三大勇士之首，当年龙族数万精兵强将都奈何不了你，我这区区上千人，你当然不放在眼里。”当阳长老说到，却没有一点胆怯的模样，“但你们刚刚喝的茶里，已被我下了金蚕毒，你们有真气护体，丢不了性命，但只要运气发功，便会毒发身亡，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活。”

　　贺奇山听了破口大骂：“当阳老贼，竟然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倘若我们死在这里，护持院定会把你巫族夷为平地。”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在我巫族地盘，只要诸位走出我巫族部落，我便把解药给你们，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当阳长老说到。

　　苦禅法师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没有一丝慌张，羽扇一合，站起身来，然后哈哈大笑，开口说到：“当阳，你有摔杯为号，我自然也有，我这手里的茶杯，只要摔出去，援兵就到，到时候你恐怕就没有退路了。”

　　当阳长老听了这话，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这时，从旁边走出来一个身形佝偻，脸上纹满青色花纹的女巫。

　　她走到当阳长老的身边说到：“主人放心，巫族有结界保护，没有您的允许谁也进不来，而这巫族内部的力量尽在您的掌握中。这几人现在已经中毒，定然不是咱们的对手。”

　　“你这巫婆，少胡言乱语，当阳长老若不是听信你的谗言，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贺奇山指着那巫婆骂到。

　　“我已给你多次机会，看来你已被权势蒙了双眼，无药可救。”苦禅法师举起茶杯，长袖一甩，茶杯飞出窗户，摔在屋外，伴随清脆的响声，屋里屋外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像在期待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就在茶杯落地的一瞬间，屋顶上的一只蜜蜂飞起，摇身一变，化成一只云雀，向密林深处飞去。而另一只蜜蜂，则向着荷花池边飞去。

　　几分钟过去，屋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那女巫满脸的紧张慢慢变成得意：“雕虫小技罢了，哪有什么援兵，来人，送几位贵客回去。”

　　话音刚落，屋里顿时飞进来几十支箭，精准地射中屋里的巫族士兵，刹那间，屋外也响起“咻咻”的箭声，数千支箭从天而降。

　　同时，“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从远处飞来一群蜜蜂，黑压压的一片，它们钻进屋外士兵的盔甲，疯狂地向士兵蜇去，一场人蜂大战正式上演。

　　不一会儿，屋外的士兵已死伤无数，剩余的残兵，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形势来了个大反转，不仅当阳长老没想到，就连贺奇山和李文也感到意外而又惊喜。

　　“这，这怎么可能，这些箭，还有这些蜜蜂是怎么冒出来的。”当阳长老说到。

　　“是我。”一阵响亮而又冰冷的女子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主角登场了。”苦禅法师微笑着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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