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随他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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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大嘴巴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余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语，似乎在酝酿，我连忙推着他问：“余先生你说话呀，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是我妈又怎么了吗？她又惹事了？”
余森轻拍我的手，“我是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你妈亲生的？”
我忐忑不安，却又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因为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只好顺着他的话回答：“她是对我很不好，可对我不好并不代表就不是她亲生的，她只是重男……”
“朱鱼九，你的确不是她亲生的。”余森打断我的话，语气笃定地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大脑渐渐空白，看到余森的张唇一张一合，脑子里却像是过电影一样回忆着历历往事。
突然间，余森一巴掌打在我的额头上，“你到底听到我的话没有？”
我回过神，迷茫地问他：“你说什么了？”
“从湖南回来后，我很想知道你过去的生活，本意是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事情，可今天我的人告诉我，他查到你妈当初确实怀了二胎，但她怀孕三个月在广州打工时跟人偷情，不小心流产导致终生不孕，她怕被丈夫知道，那一年借口未回，后来抱着你才辞工回家。”
我愣了老半天，弹起来，“这不可能！余先生，你又骗人！”
余森望着我不语。
我一时接受不了，捂住脸哭起来，“我们那里有小孩的妈妈跟人跑了，我一直觉得她虽然打我骂我对我很不好，但至少我还是有妈的孩子……”
我哭到半夜，余森哄着我去睡觉，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问：“余先生，你睡了吗？”
“没有。”
“那我是谁的孩子呢？”
余森翻过身来，“还没查到，毕竟过了二十年。”
我又流下眼泪，“我明天想亲自回去问问她。”
余森说：“她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现在正是指着你回报她的时候，怎么会承认你不是她亲生的？”
“可是我想亲自确认一下，不然我总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真相也许很残忍，但知道了也未必不是好事，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想不通就不要想，你还有我。”
紧接着余森又说：“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我胡思乱想到凌晨才睡着，还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变回了十岁的样子，在那个逼仄阴暗的小屋子里睡觉，我妈突然提着一把菜刀冲进来要砍我。
我吓得不轻，从梦里惊醒，余森迷迷糊糊地翻身搂住我，“别怕。”
早上余森带我去了地方，等推开门后才发现那个人是朱岩。
朱岩一瞧见我就破口大骂，可看到随后进来的余森，先是一愣，而后面露凶光，“是你，就是你毁了我的命根子！”
我这才记起那一次撞见我妈跟朱岩偷情时朱岩说的话，他说我当时逃走后，又来了个男人，彻底毁了他那里。
原来那个人是余森？
还有当时我被绑的时候朱岩跟另一个人对话，说我男人弄瞎了他一只眼，还说等会儿我男人要来。
当时我又惊又怕，却没闲工夫琢磨我男人到底是谁。
却不想居然是余森！
不怪我想不到，那段时间我跟余森的关系并不好，而且他每次看到我都是无视和冷淡，我压根就想不到原来他默默帮我做了这么多事情。
朱岩恶狠狠地要扑过来，被保镖一脚踹倒。
保镖又踢了朱岩一脚，警告道：“把你知道的说了，不开口或者说谎，下一个废掉的就是你的嘴。”
朱岩对余森又恨又恐惧，因为余森根本不像他们只会以狠示人，虚有空架子而已。
余森果敢狠决，他是真的狠。
“我说了你们能安全地放我离开么？”朱岩估计吃了不少亏，这会儿也不敢狠了。
余森居高临下地冷视他，“取决于你的态度和话里的真假。”
朱岩虽然恨和不甘，但更多的还是忌惮，忙道：“这不关我的事情，我说个什么谎话！”
“小鱼儿就是蓝绣抱回来的！”
蓝绣就是我妈。
虽然已经确定余森说的是实话，但现在听到从小到大身边的人说出这件事，我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我哥都不知道，还是有一次我跟她……那个时她说漏嘴了我才知道。”
“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会儿小鱼儿确实是刚出生，好像是从广州的哪家医院抱的，小鱼儿抱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广州打工。”
“有一次我好奇问她为什么把小鱼儿抱回来了却要对她这么不好，蓝绣没告诉我，但她表情似乎挺恨的。”
朱岩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一个假字都没有，不信你们大可去问蓝绣，不过她多半不会承认，因为这事连我哥都不知道。”
我听邻居说过，那时候我爸在周边村里帮人做工，我哥还小，由我奶奶带着，而我妈就去广州打工。
当时家里穷，我爸满门心思就想多赚点钱养家，我妈经常以路费太贵回去要花钱为由在广州过年。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现在跟朱岩说的合起来一看，事情是完全对得上的。
所以，我真的是我妈抱回来的。
我这二十年来从记事起就是在我妈的打骂和冷落中度过，我经常吃不饱，从未穿过新衣服，但这都不是因为我妈重男轻女，而是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更有可能因为我是她仇家的孩子。
一颗心被寒意包裹，我迷茫且呆滞，心寒又彻骨。
转身走出去，听到朱岩在身后喊：“小鱼儿，我毕竟是你叔叔，你快让他们放了我。”
我不想理他，走了出去。
我想哭，却发现有些哭不出来，好像得知真相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心，更多的只是想不通。
独自站了一会儿，身后有人揽住我。
我望着远处走过的一家三口，茫然地问：“我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我不姓朱，那我到底姓什么呢？”
余森带着一丝调侃却又认真地说：“你人都跟了我，自然跟我姓。”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眼神有些涣散地望着他。
可当我稀里糊涂跟着余森走了一圈，公安局里的工作人员将户口本和崭新的身份证放到我手上时，我仍旧不敢相信只用了一天的功夫，朱鱼九变成了我的曾用名，而现用名是余九。
我盯着户口本，内心的震惊和呆滞压根无法散去。
“……余先生！”
他一把揽住我走出公安局，说：“今天你随了我的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出现在我的户口本上。”
我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
短短两天的时间，我的心情抑扬顿挫，先是因为自己的身世震惊而心寒，又在一天之内把自己的姓改了……
我的反应后知后觉，刚才一直恍惚，现在东西拿到手里，一锤定音，想变回来都不行。
毕竟这事儿是余森亲自督办，他的权势是我想象不到的大，中间省去了很多手续，刚才由局长亲自接待，余森还特意发话，没有他同意，我就算是本人去也改不了。
我还是有些伤感。
虽然我是偷抱回来的，但毕竟做了朱家二十年的女儿，这一朝夕之间居然变成了余家的人……
这种感觉……
余森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倘若你是因为心情激动且感动，我就哄哄你，若是后悔，我就揍你一顿。”
“我活了二十年，每天都觉得我在我妈那里像个外人，余先生，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这二十年来有多孤独，甚至在每一年的年夜饭我妈都以我是女孩子为由不允许我上桌……余先生，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用那么憋屈了？”
“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想怎样就怎样，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余森的声音软下来，却给了我十足的底气。
我哭得不能自已，却不忘接话，“可是余先生，最初的你也很过分啊，你对我从来都没有好脸色，你骂我吓我羞辱我，还差点把我送给几个男人，你警告我离你远一点，冤枉我勾引你，还让我给你擦皮鞋，余先生，你也做了很多坏事，我数都数不清楚。”
对于我的控诉，余森脸色微微有些不太自然。
但他是谁？他是性子冷漠又傲娇的余森，所以下一秒，他摸了摸鼻子，语气淡定地说：“不太记得了。”
我想，我现在最最不能释怀的是得知我和我妈的关系，心里有疑问和不甘，也许原本我应该在一个小康之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父疼母爱，也许我还有兄弟姐妹，家人和谐相爱，若不是我妈将我从生母那里偷出来，也许我有另外一个人生。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余先生，我从未享受过母爱。”
谁知余森突然道：“我也是。”
我错愕，扭头看他，只见余森的表情冷淡下来，眼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余森这话是什么意思？余母一口一个我的阿森，谁都能看出余森对余母有多重要，可余森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难道余森跟我一样不是他母亲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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