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身世之谜

陆老爷子和我妈的情绪波动都非常大，我和陆元野倒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然。

        我妈犹如见了鬼，拔腿要跑，陆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喊：“站住！”

        我妈虽然已经跑了出去，但奈何陆元野动作更快，很快就将她一脚踹翻在地。

        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我妈发出哀嚎，陆元野抬脚踩住她的手掌，望向走出来的陆老爷子，“爷爷，她是谁？要做了么？”

        “不要！不要杀我！”我妈吓得脸色惨白。

        我对我妈现在没有一分好感，她先是在医院偷走我导致我和亲生父母就此分离，再来从小到大对我百般恶骂毒打冷暴力和无尽的压榨，最后还因为自己的迷信不顾我哥惨死将他匆匆火化，我对她满心都是厌恶和憎恨，所以这会儿瞧见她向我求救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波澜。

        陆老爷子死死盯着我妈，声音稍稍颤抖，像是蕴含了所有的期待和怨恨，道：“蓝绣，我找你找的好苦，你告诉我，当年我的女儿是不是你抱走的？”

        陆老爷子这话一出，我整个人犹如雷击，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

        陆老爷子的女儿当年给我妈抱走了？

        那我……

        可是不对啊，陆老爷子大我四十多岁啊……

        陆老爷子没有注意到我震惊的模样，而是盯着我妈，等待着一个答案。

        “没有，陆先生，我怎么敢去抱你的孩子，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妈手掌被陆元野踩着，疼得一边解释一边惨叫。

        陆元野皱眉，“爷爷，您没弄错吧？”

        陆老爷子身形发抖，“你小姑姑是我的老来女，我四十多岁才有她，当年出生时我因为生意远在他乡不在你奶奶身边，只安排了保姆月嫂守候，可等我赶回来后却被得知我刚出生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女儿居然被人偷走了……”

        说到这里，陆老爷子眼里渐渐攀上雾气，“那时的医院没有监控，保姆和月嫂被人支开也有没有人见到，我报警后结合所有的力量找寻许久都未果。”

        “我是有仇家，可查遍之后都不是他人所为……”说到这里，陆老爷子收回目光落在我妈抖如筛糠的身上，“只有你，在我太太临盆前和我们有过节，但我多年寻你未果，想不到今日你居然送上门来，这难道不是老天爷在暗示我是你所为？”

        我妈哭着求饶，“陆先生，我承认当年确实心生嫉妒，但也只是当时而已，可我就算再嫉妒也没有胆子敢做偷您女儿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啊！你再去找找吧，真的不是我！”

        我心里十分复杂，好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团，所有的线条都打了死结。

        “心生嫉妒？为什么心生嫉妒？”陆元野看来是知道自己有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姑姑，所以这会儿面色并不诧异，但他不知道原来这事儿还跟我妈有关。

        我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陆元野邪气一笑，脚下用力一碾，我妈白着脸惨叫，哭着解释：“我在陆先生家做佣人，我觉得陆太太没有我好看却能嫁给陆先生，所以心里嫉妒想勾引陆先生，然后背地里还陷害陆太太差点小产，陆先生发现后让人把我打一顿赶了出去，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可陆先生，我当时只是因为气愤才那样说的，我真的不敢那么做啊！你要知道，偷孩子是违法的，我也就是平时使使小坏，违法的事情哪里敢做？不信你可以让人去我老家查！”

        我胸口一滞，瞧见陆老爷子微微蹙眉，原本的情绪平缓了一些，好像思索着我妈的话觉得应该真的不是她。

        陆老爷子眉眼之间的狠戾神色稍稍松懈，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有些忍不住了，张嘴正欲开口，我妈突然惊叫一声。

        我惊了一下，闻声去看，只见陆元野的匕首刺进了我妈的手掌内。

        我妈抱着手掌疼得满地打滚，面容因为痛苦显得十分扭曲可怖。

        陆元野对女人从来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现在对我妈这种不知死活的大妈更是毫不同情。

        可就在这时，陆元野抛了抛匕首，又一把将匕首扎进了我妈的小腿里，我妈惨叫得声嘶力竭，陆元野却带着邪笑，“到底是不是你偷走了我小姑姑？”

        陆老爷子年纪大了，心肠也仁慈，见我妈这样，说：“元野，问问她老家在哪里先去各方面查一查。”

        “爷爷，不用查，就从她这张嘴撬，撬不开就杀了。”

        “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是朱鱼九的妈，你们不能杀我！”我妈这么一喊，陆老爷子和陆元野全部看了过来，似乎这才意识到我和我妈的关系。

        我沉默数秒，道：“我跟她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朱鱼九，你这个臭婊……啊！！”我妈的咒骂变成了哀嚎和求救，“我错了，不要再扎我的腿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陆元野表情阴冷，举着滴血的匕首，低声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说或者说谎，下一刀捅的就是你的眼睛，先让你变瞎子，再割你舌头让你变哑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有很多方法让你一边痛苦一边好好活着。”

        他说着将匕首举到我妈完好的眼睛上方，匕首尖端的鲜血滴在我妈的眼皮上，让人胆颤心惊。

        她此时已面无人色，虽然身中三刀，可每一刀都只疼不致命，而且陆元野很懂，全部避开她的动脉，虽然见血，可流得并不算多。

        “我说，我说……”我妈疼得已经叫喊不出声，躺在那里满脸鼻涕眼泪地说，“当年陆小姐确实是我抱走的，可回到家后看到她不停哭心很烦，怕被邻居知道，又怕被陆先生你知道，自己良心也不安，所以又悄悄把孩子送回去了，不过我再送回去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只是当时很心慌害怕，没有多加留意，放下孩子就跑了，后来我怕自己的行踪败露，所以隔了一天又跑回去悄悄打听，谁知却听人说那孩子丢了！”

        陆老爷子听得站都站不稳，还好被佣人扶住。

        此时此刻，我憋不住了，大声说：“她说谎！”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我听了许久，此时眼含泪水，哽咽着说：“我就是我妈当年从医院抱回来的那个女婴。”

        众人皆惊，陆元野呆愣几秒后一把揪住我的衣服，“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对上陆元野的眼睛，“这件事情已经证实了，是我妈亲口承认的，我一直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事情过去太久，我妈又守口如瓶，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搁浅着。”

        陆老爷子哆嗦着手望着我，似乎接二连三受到刺激，一时有些激动，想要朝我伸手说什么，但却面色潮红着倒了下去。

        大家手忙脚乱地将陆老爷子送去医院，我妈趁乱逃了。

        等将陆老爷子安顿好，医生检查一番后说：“没有大问题，就是年纪大因为激动所以才会晕倒，休息一下就好了，以后切莫受刺激。”

        我和陆元野松了口气，我问他：“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我妈找回来？”

        陆元野听着我的话却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对我不理不睬，偏过头不看我。

        “你怎么了？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你哪里都得罪我了，你是不是看上我们陆家的钱了才说那样的话？”陆元野对我没有好脸色。

        我听着这话气得不行，反驳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我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梁康都知道这件事情，陆元野，你不要自己不信就觉得别人在说谎，我是穷，但我人品不穷！”

        我说着就要走，床上突然传来低低地喊声。

        原来是陆老爷子醒了，他听到了我和陆元野的争吵，朝我抬手，我脑海一片混乱，心中心绪千万种，犹豫两秒，还是走了过去。

        “你叫余九？”陆老爷子问我。

        我点头，将自己改姓的事情简单带过。

        “你是我的女儿吗？”他又这么问。

        我摇头，说：“我也不确定，但我确实是我妈二十年前从广州抱回去的，她原本有孕，但因为私生活不检点小产了，她怕回去之后我爸打骂，所以躲在广州过年，到时间后抱了个孩子回去，我只知道这些，而且已经得到我叔叔的证实，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时间符合，地址一致，余九，你多半就是我找了二十年的女儿。”陆老爷子说着流下眼泪，“你丢了之后，你母亲在月子里整日以泪洗面，没出月子就去了。”

        我手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的肉，没有接话。

        可就在这时，陆元野突然甩着门走了。

        陆老爷子看向紧闭的门，叹了口气。

        我此时也不知所措，余森帮我找了这么久的亲生父母都未果，可现在原来我就是陆老爷子的老来女么？

        我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道：“陆老爷子，还是等事情先查清楚再说，我虽然很渴望找到亲生父母，但也不能乱认。”

        “你是个好孩子，跟我太太一样，心肠软，人很善良。”陆老爷子拍了拍我的手。

        也许是有些晃神，我竟真的感觉好像是我的父亲在拍我，这种感觉陌生极了，却又特别窝心。

        如果一切说的都相符，那我跟陆家的关系也就八九不离十。

        陆老爷子睡了后我从VIP病房走出来，轻轻关上门，一扭头就看到了靠在墙上抽烟的陆元野。

        他脚下已经有不少烟蒂，我看了一眼，说：“抽那么多烟干什么？”

        “要你管？你还真以为是你我小姑姑？”陆元野话里带着讥讽嘲弄。

        我知道他觉得我是贪财，此时也不想过多解释，抬步准备离开，可我刚走出一步却被陆元野拉住了。

        他捏着我手臂很用力，十分粗暴地将我拽到了安全通道。

        “陆元野，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我刚才跟陆老爷子说了，我……”

        话还未说完，陆元野突然上前一步，我连忙后退背抵住墙壁。

        正准备继续跟他解释，可下一秒，陆元野突然擒住了我的唇舌，他很粗暴，就像刚才扯住我胳膊的力道一样用力允吸我的唇舌。

        我整个人都懵住了。

        虽然知道陆元野不是gay，但清楚陆元野抵触我的触碰，所以我也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

        而且他平时对我本就野蛮无理，我甚至怀疑陆元野讨厌我。

        可他现在怎么会……

        陆元野的动作太过于让我震惊，我空白着大脑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渐渐的，陆元野粗暴的动作居然慢慢温柔下来，他用舌尖抵住我的上颚，柔软的双唇一下接一下的啃噬我的唇，舌头在我口腔内滑动，犹如一条嬉戏的鱼儿。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将我一把腾空抱起按在了墙上，用自己的身体抵住我的。

        回过神，我开始拼命地抵住陆元野的胸膛，可他太强壮高大，我在他怀里就如笼中之鸟，无法逃脱。

        陆元野的手探入我的裙内，我发出呜咽声，心里的惶恐和震惊在体内翻涌，他捏着我的臀，带着柔情和爱恋。

        我挣脱不了，淌下眼泪。

        从未想过有一天陆元野会如此对我，我接受不了，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他是我认识的那个陆元野。

        我的眼泪惊着了陆元野，他犹如被烫到似的离开我的唇舌。

        我哭得有些颤抖，陆元野沉默着渐渐恢复了一些刚才的冲动，但他并不懊悔自己的行为，默了数秒，指尖替我擦拭眼泪说：“你只知道是姓余的母亲害死了你哥，但你不知道，余母行动前那个姓余的就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是经过他默许的。”

        我浑身一震，拨开他的手指含着眼泪不可思议地盯着陆元野，语气急促而慌乱地说：“你骗人！”

        “我骗人？”陆元野拧眉冷笑，“那你敢不敢去问问姓余的？”

        我是一百个不相信，因为我吃过怀疑余森的亏。

        再者余森知道我跟我哥的感情，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

        抹着眼泪要走，陆元野又是扯住了我的胳膊，“小九。”他的语气在一瞬间柔软，“你不要跟他在一起行不行？他不会真的对你好，你……你愿不愿意跟我？”

        我微微张唇，脸上挂着泪珠望着陆元野。

        他真的是陆元野吗？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他……喜欢我？

        他这样的黑老大，说不出一句我喜欢你，一开口就让人跟他，语气虽温柔却带着十足的霸气，好像要是拒绝了他他就会对我不客气一样。

        陆元野又道：“你肯定不是我们陆家的人，如果是……”陆元野说到这里自己也显得心神不安，坚定地说，“肯定不是的！”

        我突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陆元野对我冷嘲热讽又生气，他不是质疑我贪图陆家的财产，而是害怕我真的是陆老爷子的老来女，他喜欢我，如果我真是他的小姑姑，他肯定接受不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陆元野眼神有些痴，低头又吻上来，我回过神慌忙扭头，他温润的唇擦过我的唇角，带起一串涟漪。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陆元野突然松开桎梏我的手，脸色带着慌乱和寂寥，低着头出去了。

        陆元野这个男人，无论在哪，无论面对谁，从来都是抬头挺胸，霸气十足而又嚣张，可在这一刻，他低着头离开了我的视线。

        脚步凌乱仓促，背影孤单落寞。

        我蹲下来，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以为好日子开始了，可却又遭遇了这样的打击。

        我妈不是我妈，我男朋友的妈害死了我大哥，我朋友的爷爷可能是我爸，我一直以为讨厌我的朋友其实一直喜欢我。

        感觉自己的事情已经全部乱套，所有的人和事都失去了原本的面目，我谁都看不清，谁都摸不透。

        我找不到人可以诉说，没有地方可以躲避。

        我很难受，可我只能难受着。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站在镜子前缓了好一会儿，看着自己不那么狼狈后才打算离开医院。

        按了电梯下行的按钮，等待十多秒，电梯门开了，里面是余森和魏助理。

        魏助理看到我时稍稍一怔，继而对余森道：“余总，我先去看老夫人。”

        哦，原来余母也在这一层的VIP。

        我没有抬头，本来想说什么，在魏助理说了这话后我也不知道能跟余森说什么了，于是抬步走进电梯。

        原本以为余森会出去，可他居然站在我身后一些的位置一动不动。

        “你不出去么？”

        余森说：“不出去。”

        我没有精力问为什么，按了关门。

        电梯下了一楼时，余森突然问我：“你还回家么？”

        家？哪里是我的家呢？余森的别墅吗？还是余森借余心艾之手租给我的那套公寓？

        我原以为有余森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可现在出了这些事情，换了谁都做不到再坦然地和余森相处。

        “不回了，我不会再回去了。”

        余森没有再接话，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自己心底一片苦涩。

        又下到一层，电梯里进来了三个人，我往后退，和余森并排而站，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像往常我们一起散步那样牵着我。

        我很留恋这种感觉，可我哥的惨状悠然出现在脑海，心里十分不舒服起来，想挣脱，余森却紧握着不放手。

        “余先生，有人告诉我，你母亲害我哥之前是你默认的，是么？”我一点都不怀疑他，可他这样拽着我不放，我只能说出这话，以便移开他的注意力。

        前面的三个人在交谈，并没有留意后面的我在说什么，而余森却也像没有听到一样沉默着，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听到了。

        我又去抽我的手，这一次余森却没有再紧握住。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

        电梯门一开，我立刻大步朝外走，余森跟了出来。

        我跑到大厅时忍不住了，猛地回头，对上余森复杂的眼神，我质问他：“余先生，我无条件选择相信你，当你是我最大也是唯一的依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余森没有解释，却也没有再拉我。

        我知道我们完了，真的完了，再也不可能了。

        转身朝外走去，在去往大门口的路上居然看到旁边停车位上一辆车内，陈胜年和田霜霜走了下来，紧接着陈胜年又从后座将他和田霜霜的儿子抱了下来，最后还有陈母，一家人脸上喜气洋洋。

        我十分不解，前几天还看到陈胜年单独带儿子来医院，显然是做亲子鉴定，而陈母对田霜霜也是咬牙切齿，怎么一转眼才几天的工夫这一家人就其乐融融了？

        想了想，唯一的解释就是两人的儿子确实是陈胜年的，是大家误会了田霜霜。

        我瞧见陈母说了什么，田霜霜一只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摸，一脸幸福……

        她……又怀孕了？

        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我现在自己都一团糟，哪里有闲情去管别人。

        这家人从我前方朝大楼走去，在门口田霜霜领着小孩站定打电话，陈胜年和陈母先进去了。

        我正欲收回视线离开，却瞧见田霜霜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脑袋上，小孩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两只手捂着脑袋往一边躲。

        正巧余森也刚从大楼里走出来，他擦过往后退的小孩子，低头往下看，小孩子抬头往上看，两人对视两秒，余森走了过去。

        余森和田霜霜好像都没有认出彼此。

        原本只是普通的一幕，可我在一瞬间突然大脑飞快运转，无数个场景如同走马观花般地游走，我迅速抓住某个闪光点，立刻拿出手机给一人发了条短信。

        那人很快就打过来电话，面对那人接二连三的问题我一个都没回答，因为我从对方的问题里面已经获得了答案。

        我一边挂电话，一边快速跑向余森，拽住了要上车的他，喘气道：“余先生！”

        ……

        三天后，我和陆老爷子的DNA检测出来了。

        陆老爷子迫不及待地先接过报告，一目十行的阅读完后突然掉下眼泪，检测报告掉落在地，陆老爷子也一把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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