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来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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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个一起吃宵夜的周末过后，来排练室找郑芯的人从杨糯换成了沈浔淮。

        杨糯原本就因繁忙的高三学业忙得不可开交，本想等家里的事情忙完就能恢复原样，可谁知她的母亲为了能让她的成绩更上一层楼，争取考个国内顶尖的好学校。

        为此特地给她报了许多课外补习班，一周七天，五天在校，除却周六学校统一补课外，周天也要强制被送去更好的校外补习班。

        沈浔淮来找郑芯不单给她买零食，还有另一个目的——

        “不是吧大哥。”郑芯看着桌面上摆着的习题只觉得脑壳发疼，就连嘴里的香草雪糕都失了美味，“周末还要补习啊。”

        “对啊。”沈浔淮答的理所当然，“你自己说的，让我帮你补习，把你的成绩提上去。”

        沈浔淮从书包里又拿出笔袋，拉开拉链抽出两支笔，还贴心的将其中一只黑色水笔的笔帽扒开递给郑芯。

        “你要想，下周就要月考了，要是成绩还是提不上去该怎么办？”沈浔淮苦口婆心劝郑芯读书的样子就像是一位正儿八经的教书老师，“所以说，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多学一点吧。”

        沈浔淮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少了些斯文气息，多了些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活力，十分干净利落，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太多表情也不怎么爱笑，但整个人似乎没有之前那样淡漠疏离。

        “知道了！知道了！”郑芯哀嚎道，“沈老师，你可真是个好老师。”

        郑芯痛苦地将挖了一大勺香草雪糕塞进嘴里，随即立马被冰得脑瓜一疼，在沈浔淮的注视下不得不放下雪糕，可怜巴巴地接过黑笔，认命般翻开习题，开始做练习。

        花公鸡跟忧郁哥蹲在在门外抽烟，看着郑芯乖顺地坐在桌前认真答题，花公鸡吐出一口烟圈，摇摇头：“啧啧啧，没想到芯姐也有今天。”

        忧郁哥害怕烟把头发点着，空出一只手将头发撩到而后，没说话。

        花公鸡又盯着郑芯，忽然用手肘撞了撞忧郁哥的肩膀：“哎哎，你说这小子会不会跟芯姐在一起啊，我看他们俩般配得很啊！”

        忧郁哥被花公鸡这一撞手里的烟拿不稳，差点烧到他宝贝的头发，他欲发火又听得花公鸡接着说：“要我看这个沈浔淮比芯姐之前那个好多了，贴心聪明还有点小钱，芯姐要是跟他在一起我双手双脚同意。”

        忧郁哥狠狠剐了他一眼，视线又在郑芯跟沈浔淮之间徘徊，半秒，他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言之有理。”

        他俩的对话被坐在门边打游戏的郑易听到，还在某峡谷激情打杀的郑易同学狠狠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得了吧，就沈浔淮那白斩鸡似的小身板，可能连我都打不赢还想跟我姐谈恋爱。”

        手机发出“pentakill”的播报，随即是敌方水晶被推到的声音，郑易放下手机也往他们那个方向瞥了一眼，一字一顿道：“他、做、梦。”

        花公鸡嗤笑一声，本不想跟郑易这个十足的姐控一般见识，但他生平最喜欢嘴贱，因此还是没忍住，出声嘲讽：“上一个男的你不也是这么说人家的？结果还不是谈了？”

        虽然还没两个星期就分手了。

        “那哪能一样。”郑易双手抱臂靠在墙上，“那个我是真打不过。”

        花公鸡：“”

        两人在门口吵吵闹闹，却不敢大声喧嚷，生怕一不小心惹毛了郑芯，俩人都没好果子吃。

        话题中心的郑芯还在盯着一道物理题冥思苦想，清秀好看的眉头皱起，为了能好好做题还把全都梳起扎了个高马尾。

        沈浔淮看着她抓过草稿纸在上套公式计算结果，忍不住开口：“你当初怎么会想选理科？”

        郑芯此人严重偏科，六门科目她只有语文跟英语较为优秀，好歹次次都没下过一百，尤其是语文作文，得高分都是常有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她其实更适合读文，但不知为何偏偏学了理。

        “唉，你不懂。”郑芯在草稿纸上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放下笔，幽幽叹了口气。

        郑芯伸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我这个人最怕背书了，读文科要一直背一直背一直背，我可受不了。”

        沈浔淮拉过她的草稿纸检查，挑眉问她：“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属于少年人特有的磁性嗓音让郑芯不由自主联想到拉奏小提琴的声音。

        郑芯不经意朝他一瞥，恰巧撞进他深邃而明亮的黑瞳，犹如一片平静的幽潭却映着漫天繁星。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忽然在她心间萌发，不知怎么她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匆匆避开，开口道：“假的。”

        沈浔淮又问：“那是什么？”

        郑芯还是不敢跟他对视：“因为我前男友跟我说理科的录取分数线低。”

        沈浔淮：“”

        郑芯继续火上浇油：“他当时还说想让我们俩分在一个班，所以怂恿我报了理，结果理科班有六个，我们俩没能分到一起。”

        沈浔淮将红笔的笔帽拔下盖在笔尾，脸色平平，说话也淡淡：“所以你就选了一个不适合你的理科，而且你们老师居然还同意了？”

        郑芯心大的没察觉到沈浔淮忽然低落的情绪，反而伸手拉过对方买的那袋零食，从里面挑出一袋葡萄味的吸吸果冻，拧开盖子往嘴里塞。

        “是啊，我当时的班主任对我们都不太上心，不像静姐还会抓一抓我们学习，所以就这样了。”

        沈浔淮不出声，郑芯垂着眼眸吸着果冻，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沈浔淮好像心情不佳。

        似乎

        有点生气？

        “咋啦，生气了？”郑芯抬眸看他，沈浔淮还在认真给她批改这道题有没有算错，听到她反问只是淡淡抬眼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按照郑芯的脾气，谁敢对她这样爱答不理还给她摆脸色看，她绝对直接当场发飙，拽过那人的头发先给几拳再说。

        但那人偏偏是沈浔淮。

        帮她补课，送她零食，还会给她包饭的沈浔淮。

        郑芯手里还拿着人家送的吸吸果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嘴里还嚼着沈浔淮给买的吸吸果冻呢。

        更可况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对。

        “哎呀，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你别不高兴啦。”

        “我没不高兴。”

        哟，还挺傲娇的。

        郑芯挪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侧着脑袋讨好似的对他说：“再说了，事已至此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我已经变成理科生的事实啊，而且”

        郑芯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沈浔淮的肩膀：“这不是还有大名鼎鼎的学神沈老师来给我辅导吗，混个及格就好啦。”

        沈浔淮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道：“我不是再气你选择了一个不适合自己的专业，而是因为你居然因为一个人，还是一个在你生命中毫无意义的过客，而白白浪费自己的人生。”

        “郑芯，我不是不高兴，我是在惋惜，是在心疼你白白错过的机会。”

        沈浔淮转头对上她的双瞳，在日光透过玻璃窗落进室内的瞬间，郑芯从他的瞳眸里窥见了那怒火下的心疼与惋惜。

        沈浔淮是真的在替她不值。

        对方的关切之意好似雪中的炭火，温暖郑芯的同时却也让她不知所措，生出逃避之意。

        在这时间活了十七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面感受到一个跟她毫无血缘之亲的人的善意。

        于是她垂下头，避免对方注意到她忽然红了的眼眶，闷声道：“嗯，我知道。”

        沈浔淮注意到她的声音已经蒙上沙哑之意，喉结滚动，却也没再多言。

        就像郑芯说的那样，事已至此，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充满荆棘跟障碍的道路，也只能加倍努力，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沈浔淮拉过练习题，向后翻了一页，拿起笔圈了几道题，接着推到郑芯面前。

        “你刚刚那道题答对了，而且写的很漂亮。”

        他明白郑芯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现在欲落泪的模样，所以他选择尊重她的想法，不去做任何安慰她的举动，不说任何安慰她的话。

        “其实这些题目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它们都是一个核心，只不过是换了一层皮。”沈浔淮不紧不慢说道，温和小心的渐渐安抚郑芯的情绪，“不同类型的题目都是有技巧的，理科学科只要掌握这些技巧，多刷巩固记忆，其实就懂了。”

        “你也不是愚笨的类型，这次月考肯定会提点分上去的。”沈浔淮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别怕，有我在呢。”

        郑芯一点头，几滴泪没忍住落在裙摆上，她抬起手背抹去泪水，呼出一口气，坐直身体，拾起笔就着沈浔淮给她圈题继续作答。

        那是他们第一次提到郑芯的前前男友。

        巧合的是，在九月末的月考。

        他们三个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

        一开始沈浔淮并不知道坐在他隔壁组后排的那个痞子就是郑芯口中的前男友。

        还是那人见了郑芯，吹了个口哨，拽里拽气地大摇大摆朝郑芯走来，一见面先是甩了下自己的刘海对郑芯道：“哟，这么巧啊，你也在这里考试。”

        郑芯很明显不想理他：“你脑子给炮打了？我要是不在这里考试还会坐在这里？”

        郑芯都这么毫不客气的呛他，刘海哥却好似情商离家出走，愣是没注意到郑芯愈来愈黑的脸。

        反而还硬凑上去搭话：“别这么冲嘛，当时我们恋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听到这话，沈浔淮才抬眸盯着他看了一眼。

        刘海哥感受到背后阴戾的视线，一个转头，对上沈浔淮阴沉到仿佛可以下雨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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