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同情

暴脾气的乔二爷都来凑热闹，看来等下定会更热闹。
  乔澜忍不住笑眯了眼。
  要不是跟齐国平约好了明天看样品，时间上非常赶，她也想去凑凑热闹呢。
  不过，她虽处理草药忙得脚不沾地，但神识外放覆盖周身方圆十米范围，一直都有留意外面的战况。
  只是，看到一向不爱凑热闹的隔壁二奶奶竟挤到了最前边，乔澜就忍不住多关注了她两眼，这也才注意到二奶奶眼袋泛黑，整个人也不太精神的样子。
  乔澜后知后觉，乔卫东一走好多天没回家，而且钢厂出了那么大的事，坊间流言怕是早已传开，她们青山村虽然偏僻，但最近好些人往来县里，村里的婶子大娘各个都是八卦能手，估摸二奶奶也听了流言，又因着乔卫东和陆铭琛突然消失好多天，二奶奶怕是担心坏了，这也才赶来瞧热闹顺道打探消息的吧。
  乔澜看了眼被她挂了锁的大门，轻地叹了口气，还是算了，二奶奶这好些天都等了，也不差于这么会儿工夫，况且，她爸和她妈多少也知道点儿情况，反正能确认乔卫东人好好的没事就是很忙，二奶奶大概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只是，二奶奶一向孤傲冷僻，从不与人深交，难得有巴结讨好的机会，乔澜眨巴了下眼睛，决心等下得把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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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大海一时不察，拿来敲人的烟袋锅子就被乔志国夺走扔掉。
  偏还正巧被突然蹿过来的乔栓柱一把捞走，乔栓柱还嘲讽地瞪了他一眼。
  乔大海心里那个堵啊，昨儿个那事，他也很憋屈，但谁让事情偏就那么寸啊，老婆子那也是气疯了，上门闹得谁都没脸，他现在见了人脸上也都还挂不住，却是不想乔栓柱这还记仇呢。
  乔大海简直闹心死了，然而他这会儿却没工夫跟他置气，无论如何，他都得先帮着老三说服老大同意大家合伙才成，药膏前景那么诱人，这就是块诱人的肥肉啊。
  乔大海心里有成算，更有自己的小九九，看着态度强硬一点儿都不肯妥协的乔志国，乔大海也是火大的不行。
  “哼！分了家，我也是你老子，不管你扯什么理由，药膏的活计也都得一起干……”
  乔志勇刚来前就跟说了乔志国在县医院差点没给老婆子气死，乔大海这两天也被闹腾的心烦意乱，况且，听乔志勇的意思，乔澜那死丫头居然锁上门制药去了，乔大海就更气了，不想再扯皮耽误工夫，索性强横霸道直接给这事一锤定音，就不信乔志国能反了天不认他这个老子。
  乔志国被气笑了，要不是沈瑶在旁拽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冲动，他紧握的拳头早砸笑得得意的老三脸上了。
  院中忙活的乔澜都忍不住嘲讽冷笑，果真是人至贱者无敌，爷爷这是说不过也打不过，索性蛮不讲理耍无赖了？
  乔澜眸色微深，不禁回想了前世今生的记忆，这也才突然发现，爷爷乔大海其实才是整个乔家最偏心的那一个，以往都是奶奶陈良娣冲在前头，好像所有的偏心之举，都是奶奶一个人所为。
  而爷爷每每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宽慰她爸两句，旁的再没什么，从没替他说话，也从没给与过实际意义上的帮助，所谓的关心全在口头之上。
  今儿个恰逢奶奶没在，三叔又是个成不了事，但心性极高的主儿，爷爷不得不出面，但话里话外竟比奶奶还要偏心更蛮横。
  乔澜忙活处理草药的手蓦地一顿，虽说村里大多数人家也都差不多这种情况，谁家老大也都差不多这待遇，但这会儿瞧着爷爷将三叔挡在身后，好似生怕她爸紧握的拳头烀三叔脸上，人家那是父子情深，而反观爷爷看向她爸的目光，就跟看仇人似的。
  乔澜蓦地呼吸一紧。
  而就在乔澜晃神之际，被沈瑶强拽着才没冲动的乔志国强压的火气，都没去看乔大海那张大黑脸，而是冷冷看向畏畏缩缩躲在乔大海身后探出了个脑袋偷瞄他的乔志勇。
  “……我不同意。”
  “大哥，爸都已经把话撂下了，你怎么还这么犟啊……”
  乔志勇被乔志国看得头皮发麻，但前面有老爷子挡着，况且，老爷子都已经发话了，在他看来，这就已经足够了，乔志国这个做儿子的，就是再犟，也得服从当老子的决定，否则就是不孝，单这顶帽子扣下，乔志国就得妥协。
  乔志勇这会儿不免也有了底气，不过，为免再挨揍，他还是好言好语劝道，“大哥，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气，这些年爸和妈也确实太偏着二哥一家了，可现在谁家日子也都不好过，你看看谁家不是大家子一起相互帮衬的……”
  乔志勇这话说到了众人心坎里，其实，之前乔志国突然分家，大家也都还挺奇怪，村里除非是父母过世或者家里矛盾太大，就没几个分家的，谁家不都是一大家子相互帮衬才能度过这些年缺粮少食的日子。
  乔志国和沈瑶被周围议论纷纷的言语刺激得不行，脸色一下都很不好。

  而乔志勇边忙着安抚被气坏了的老爷子，边忍不住嘴角上扬，就知道村里人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乔志国想吃独食，见鬼去吧！
  乔澜神识外放看在眼里，气得直咬牙，然而药材正处理到关键时候呢，她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撒不开手，索性也不管礼貌不礼貌了，直接隔着院墙就喊。
  “三叔你撺掇爷爷逼我爸同意也没用，药膏是我做的，配方在我脑子里，我就是不想二叔三叔你们任何人合伙做，你们就是逼我爸同意也白搭。”
  “乔澜你个白眼狼……”乔志勇气哼哼想揍人，乔思思之前就说要不是乔澜拦着，老大没准早被说服有钱大家一起赚了，他今儿个这顿打也都拜乔澜所赐，这会儿乔澜隔着院子还想搅局，乔志勇就更忍不住心底的火气了。
  乔志勇看不到院子里乔澜的表情，然而，乔志勇此刻狰狞可怖的嘴脸，乔澜却是全然尽收眼底，不想听他口吐芬芳，乔澜小手处理草药的动作不停，同时也没给他骂人的机会，直接打断。
  “白眼狼？呵呵，三叔你这话说得都不觉得脸疼吗？咱们家到底才是那个不要脸的白眼狼，别人不清楚，三叔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乔澜你个死丫头闭嘴！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个黄毛丫头瞎咧咧了……”乔志勇想也知道乔澜话中深意，心里发虚，但他打不过乔志国，却也不是乔澜这么个晚辈能随便拿捏的。
  不过，有些事即便乔志勇回避不谈，村里人却也都是心里有数的，毕竟当年那事闹得挺难看，这会儿大家看他的目光不免都带上了谴责的意味。
  乔志勇心下顿时就堵得不行，恨死了瞎逼逼的乔澜，也顾不上乔志国那青筋突暴的拳头，气鼓鼓嚷道，“大哥你现在可真是好样的啊，自己不想得恶名，竟然让乔澜一个丫头片子强出头。”
  “老三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看来我刚刚还是太手软了……”乔志国威胁的举了举拳头，意思很明显，刚刚棍子手下留情了，要是还皮痒，他不介意用拳头再给招呼一顿。
  乔志勇瞳孔骤缩，下意识瑟缩了下身子，然而，乔志国威胁的拳头刚一举起来，乔大海就往前一步，乔志勇这下底气更足了，遂也挺着了背脊，凉凉看着脸色更加不好的乔志国。
  “大哥，你非闹分家单过，恐怕就是不想被重伤的二哥拖累吧……”
  乔志勇说着一脸无奈，“也是，二哥突然伤成那样，以后也干不了重活，还不得家里兄弟帮衬，大哥你为了自己的小家想当逃兵，我也真是无话可说，更何况，家里钱还丢了……也真是无妄之灾。”
  乔志勇故意挑衅地笑看着乔志国，就是想彻底激怒他，反正这会儿有这么人在跟前呢，乔志国就是想动手也揍不到他。
  乔志国被他气狠了，但却还没失去理智，乔志勇那满是恶意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小时候，乔志勇每回挨揍差不多都是因为他满是挑衅的眼神。
  不过，乔志国却一反常态，没有沉着脸直接挥拳头揍人，而是未语先叹。
  “你以为分家是我乐意的？要不是老二这次彻底寒了我的心，我也不会把事情做这么绝。”
  乔志国看着乔大海，眼底满是失望与苦涩。
  “老二出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在出事之前，我就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他砍竹子后一定把竹尖削平，否则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爸，你当时就在旁边呢，我提醒他，他还嫌我多事，你没做声，但心里肯定也嫌我没事找茬吧。”
  “老二干活偷奸耍滑，你看着也不管，我能帮他善后的都帮了，可他呢，对我有半点儿感恩之心吗？”
  乔志国这话说出来自己都很心寒。
  不知情的众人倒是诧异地看乔志国，又瞅瞅闷不吭声的乔大海，总觉这爷俩之前好像还有事，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啊，围观众人的眼睛瞬间贼亮。
  蒙头忙活处理草药的乔澜眸色微深，瞳仁深处划过一抹戏谑，总算没白瞎她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和循循善诱，她爸总算爆发了。
  老实人一般不发作，然而，老实人一旦发作起来可不得了，就看爷爷和三叔能不能接得住啊。
  乔澜原本都想好了自己隔着院墙叫屈了，却是不想，她爸竟然这么给力，乔澜顿时眼冒金星闪闪发亮，一激动手下动作不由更快了，她得抓时间干活，没准还能赶上末场呢。
  乔澜暗搓搓想搞事。
  乔志国停顿了下，就是给所有人个缓冲的时间，只是看老爷子在乔志勇的拉扯下，原本发僵的脸色似乎又沉了几分。
  乔志国深地吸了口气，方才接着道，“出事的时候，我正因为前一晚受凉伤腿红肿疼痛下不来地，跟郑会计请了假没出工在棚子休息，可是老二干活不当心摔倒被自己没削平的竹尖戳了个正着，伤那么重，你们害怕心慌我懂。”
  “可是老二却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怨我没能在他出事的时候拉他一把，否则他也不重伤。”

  围观众人一阵唏嘘，自己干活不讲究，出了事，竟然还怨怪到别人头上，也真是醉了。
  大家再看乔志国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同情，任谁碰上这么个兄弟，也真是有够受的。
  乔志勇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老大刚刚到底说了啥，然而，这可跟老二还有老爷子跟他说的情况差太多啊。
  乔志勇不由转脸去看老爷子，却见老爷子脸色涨红，这下还能有什么不明的，乔志勇顿时脸色发白。
  难怪刚刚老大揍他揍的那么狠。
  这种事搁他身上，他都恨不能跟乔志强那个无赖断绝关系，以后谢绝往来。
  乔志勇这会儿莫名心虚，感觉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气的要死，也懊恼得想死，可着他自以为聪明，却被人推出来当枪使呢。
  要不是胳膊正被老爷子紧抓着，乔志勇这会儿都恨不能脚底抹油先溜了，实在是忒没脸了。
  乔志勇神色流转间满满都是戏，然而，乔志国这会儿既然发作了，就没打算再给任何人留脸，看着一直用警告眼神瞪他的老爷子，乔志国紧抿的薄唇划过一抹讥讽。
  “老二当时歇斯底里骂人，爸您也跟着附和，当场甩我俩耳刮子，我当时其实就很想问您一句，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乔志国这话仿佛一把利剑，劈乔大海脑袋嗡嗡的，差点没一下子厥过去。
  乔澜给草药切片的动作一顿，全心注意乔大海神色流转间的每一丝变化，眸色渐深，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乔志勇忙扶了把欲言又止的老爷子，嘴唇嗫嚅了下，还是忍不住替老爷子说话。
  “大哥你这话说的，可就是太伤人了啊，爸和妈虽然偏心，可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啊。”
  乔志国看不看赔笑打圆场的乔志勇，目光灼灼地盯着乔大海，“爸，我要您自己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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