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垂死的少年
夏天的午后，热浪滚滚，秦莫问一边开车一边摸了摸空调出风口，破空调吹出来的风比外面的热浪还热，他果断关上空调，任由热风扑在身上，得抽个时间去整整这辆破车。
这是秦飞扬以前的专驾，第一代桑塔纳，当时买的时候算是豪车，秦莫问进入公司将它继承下来以后，才发现这车除了发动机和刹车还能用，别的都处于报废状态，尤其是空调，简直就是个热风机，不开还好，一开整个人就是热锅里的螃蟹，手脚都要扒出车外。
公司不是没有车，只是秦飞扬专门将它赏给秦莫问，旨在培养他吃苦的精神。
秦莫问将破车开到120迈，热风从耳边刷刷过去，比吹空调舒服多了。他一路拉着热风，很快就出了市区，直奔县城。
他要去找黄天竺。
前面路口围了一堆人，好像出什么事了，秦莫问看了一眼，没空理会，降了车速，准备绕过去。
“哎，把这辆破车拦住，说不定肯送一下。”
“就是，要是连这个破车都不肯送，只有等救护车了。”
“只怕等救护车来了，人也死了。”
“停车，停车！”
有人已经拦住了车头。秦莫问探出脑袋，擦了擦汗。
“什么事？”
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看了看车里，扭头喊到：
“太好了，这车上没人，赶紧把他抬上来。小伙子，看你长的挺帅的，肯定热心助人，你把这个小孩送到县医院，再迟他就死了。快点，快点，抬上来。”
几个村民不由分说，拉开破车的后门，就准备往上抬人。秦莫问一听顿时脸就黑了。
“住手，谁同意了？啊？我同意了吗？”
他极其讨厌医院，哪怕是自家的医院，他也从来不去。
“完了，完了，这小孩非死不可，连这么破的车都不愿意送他，看样子老天不想让他活了。”
秦莫问朝人堆里看了看，一个少年头破血流，一动不动踡伏在地上，也不知死了没有。
“哼，他伤成这样，能乱抬乱动吗？你们还是等救护车来吧。”
秦莫问一边说一边发动破车准备离开，瘦瘦的男人不死心，扒着车窗。
“你就送他到医院吧？他刚才还能说话的，眼看就不行了，再耽误下去非死不可。”
秦莫问听到“医院”两个字，双腿忍不住抽动起来，他讨厌医院，极其讨厌医院，十四岁以后，他就再也不想听到“医院”两个字。现在让他去医院？还是送一个快死的人？怎么可能？开玩笑！
瘦男子见他不肯送，跑到快死的少年身边，轻轻掀开他衣服，只见少年的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水果刀插的很深，只露出刀柄，少年身下殷红一片。
秦莫问闭上了眼，手攥紧了又松开，终于，慢慢抬起脚走下车。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秦莫问走到少年身边，弓着腰探了探鼻息，气息很弱，不过还活着。
瘦子说：
“小伙子，你看他这样子，能等到救护车来吗？”
秦莫问反问：
“你是他家长？你们谁是家长？”
众人都摇头。
“都不是？那万一死在我车上你们谁负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了。
秦莫问对瘦子说：
“都不敢负责？那就等救护车吧。”
男孩嘴唇动了动。
秦莫问听不见，便跪在地上，将头贴进男孩唇边。
“你说什么？”
“我......死了......不怪......你！”
秦莫问抬起头，重复了一遍：
“你说你死了不怪我？那你是想让我送你去医院？我车上什么都没有，你万一死在我车上怎么办？”
男孩没有动静了。
“哎呀，救护车怎么搞的？怎么还不来？”
“就是，都十分钟过去了，真是慢死了。”
秦莫问看着男孩腹部的刀，目光落在男孩的右侧腰上，那里，有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胎记。
这不是一个受宠的孩子，因为他的父母竟然让这么丑陋的胎记伴着他长大。
秦莫问心中有什么动了一下，眼睛落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的脸上鼻青眼肿，血迹斑斑，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是身上肌肉很结实，秦莫问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练过武。
救他！
秦莫问瞬间就做了决定。
“你们几个，把他抬到我车上，小心点，抬平，别碰他刀子。你，你再叫一个人跟我一起走。我们回市里，路近一点，路上也好走。”
“你叫我宋医生好了。”
瘦子自报家门后，立即指挥几个壮汉将少年抬上车。秦莫问又紧急联系自己医院的外科医生，准备手术。又调出一台救护车来接人。
将少年放稳之后，秦莫问一脚油门踩到底，只有发动机和刹车能用的破桑塔那迅速提到140迈。
“宋医生，你把刀子稳住，那个谁，你稳住病人。”
“你叫我老陆吧，对了，你姓什么？”
“我姓秦。”
“小秦，你能不能把空调开一下？”
“空调坏了。”
老陆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操，我差点忘了，你要不是空调坏了，怎么会四窗大开？”
宋医生接道：
“小秦，这个孩子要是能抢救过来，我出钱给你修空调。”
秦莫问汗流夹背，幽幽地说：
“你找人帮我把发动机弄坏就行了！”
“啥？把发动机弄坏？”
老陆这下开窍了，大声说：
“我懂了，你想换车是不是？我一个表弟专门拆车，我叫他把你发动机线路拆了，你这车就彻底报废了。”
秦莫问鸣了一下喇叭。
“一言为定，明天我找你。”
破车风驰电掣，连闯了十几个红灯，终于和救护车接上头，少年早己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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