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相

城外，树林里。

        即墨撷君背对着兵部尚书。

        “将军，我知道错了，求您……”

        “我问你，你当初当兵的初心是什么？”

        “是……”兵部尚书怔了怔，“是保家卫国，效忠……”

        “那你如今这副样子，是在效忠么？”

        “我……”

        “连初心都忘了，你还配当我的兵么？”

        “我……我……”

        “是不是不当兵了，就可以不用效忠陛下了？”即墨撷君冷冷道，“你打着当我的兵的旗号，违抗君令，这种忠诚，虚伪至极！”

        “将军，我知错了，您……”

        “别叫我将军，我如今已经不是将军了。”

        “可是……”

        “我是不是说过，好生侍奉君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在大启，提起我的名字。否则，我不认你们这样的兵。”

        “是……”

        “现在，回去，给陛下请罪，该怎么罚怎么罚，告诉以前的那些人，不许来见我，谁抗君令，谁就不是我的兵，你也一样。”

        “那……您还回来吗？”

        “做好你该做的事。”即墨撷君回首的眼里，尽是冷漠。

        “所以这就是你和他见面的经过？”南宫断奢皱眉，对着跪在下面的兵部尚书道。

        “是，臣不敢有丝毫隐瞒。”

        “昨天不是还挺硬气的吗？”南宫断奢冷笑。

        “陛下，臣知错了，臣再不敢抗君令，臣罪该万死……”

        “好了。”南宫断奢挥挥手道，：“所以，是他让你来见我的？”

        “是，臣今后一定好生侍奉陛下。”

        “这也是他教你的？”

        “是。”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不许再提起他的名字。”兵部尚书低头道。

        “……行了，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众所周知南宫断奢向来仁慈，大臣犯了国法，也只是自行去按照国法领罚。

        撷君……

        我都快要忘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半晌，南宫断奢才从龙椅上坐起，道：“今日纳妃先暂停，朕想休息，明日去皇陵看看。”

        “是。”

        次日，南宫断奢带着一群人上山。

        南宫断奢心神不宁，几次差点走错路。

        还没到皇陵，南宫断奢眼瞅着一个人走到了皇陵门口。

        即墨撷君。

        南宫断奢立马招呼众人躲到了树林后观察。

        看着即墨撷君走到了皇陵门口，被一众侍卫拦下。

        “什么人？”

        “我……”即墨撷君不知如何开口。

        “哟，这不是即墨将军吗？”带头的侍卫凑了过来，“将军，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即墨撷君有些懵。

        “我是当初跟您出征的将帅啊，我是四军的将帅。”

        “噢……抱歉，太久了都忘了……”即墨撷君无奈道，“话说，其他军的将帅都是尚书侍郎了，你怎么还是侍卫啊？”

        “害，将军您不知。”侍卫笑着说，“我这人生来不喜名利，只想着报效国家，再则先皇对我甚好，所以我就请求来这儿守皇陵了。”

        “那真是苦了你。”

        “不苦啊，远离那些名利纷争，安安心心过日子，不也好吗？”

        侍卫笑得很爽朗，即墨撷君一时有些羡慕。

        别人都放得下，为什么我不行？

        为什么我还要回来？

        也对，今天之后，就走了吧。

        “话说将军这番回来是干什么呢？”

        “来祭奠一下先皇。”即墨撷君道，“还有，别叫我将军，我已经不是将军了。”

        “您是我心中永远的将军。”

        即墨撷君看着他的眼睛，半晌道：“谢谢你。”

        侍卫退开，让即墨撷君进去。

        “统帅……”其他的侍卫想阻拦，毕竟皇陵不是谁都能进，即使是即墨撷君这般出名的将军。

        “让他进，有事我扛。”

        其他侍卫也不做声了。

        即墨撷君走了进去，手里拿着祭品和香烛。

        皇陵很大，南宫无妄的墓恰好在靠近南宫断奢他们这一边。

        即墨撷君跪下，插上香，摆上祭品。

        “陛下，臣来看您了。”

        “是臣来迟了，但是是陛下让臣答应，不得再入京城的。”

        听到这里，南宫断奢猛然竖起了耳朵。

        “四年前，陛下斩臣之父前一日，将臣召至后殿，要臣远离太子殿下，方可保臣之性命及家身。臣答应了，毕竟本是该死之人，此乃陛下之恩，如何敢违，臣知道，是陛下不愿让臣影响到太子殿下，陛下之意，臣以为无可挑剔，只是陛下不知，臣放下他有多难。”

        南宫断奢的心里抖了抖，他从未想过，即墨撷君离开自己是因为父亲。

        “是陛下一开始让臣陪伴在太子殿下身边，也是陛下最后让臣离开，圣旨臣不可违，且君无罪，则罪在臣。臣这四年想了很久，臣到底错在哪里。如今，臣想通了。”

        “是臣不该让太子殿下动情，是臣不该动心，是臣没能阻止家父叛国，是臣陪伴太子殿下不够……”即墨撷君说一句，就磕一个头，青石板坚硬，不一会儿血就从他头上淌了下来。

        南宫断奢嗓子里哽咽着，却不敢表现出来。

        “如今，臣想通了，太子殿下也看开了，臣甚欣慰，他终于放下臣了，但臣之罪不可免，臣会去赎罪，用尽余生……”即墨撷君顿了一下，红着眼道，“只是陛下不知，陛下让臣离开他之日，臣几乎要请陛下斩了臣算了，因为。”

        “因为离开他，不如杀了臣。”

        说完，即墨撷君跪在墓前良久，起身。

        离开皇陵，侍卫在门口招呼：“将军，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可能余生，都不会再回来了。”即墨撷君笑了笑。

        “将军这是要归隐？”

        “差不多吧。”

        “好啊，我真心佩服将军这样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侍卫感叹道，“等我告老还乡，就来找将军。”

        拿得起放得下，你可真是太误会我了。

        即墨撷君点了点头，挥手告别后就离开了。

        “陛下，陛下？”一旁丞相的声音唤醒了发神的南宫断奢。

        南宫断奢刚回过神，一众禁军已经冲上去围住了守陵的侍卫。

        “刚才可有人来过？”

        “没有。”

        “当真没有？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

        “没有，若是有，请砍臣头。”

        一旁的丞相叹了口气道：“行了，别瞒了，陛下刚都看见了。”

        “我……”

        “即墨撷君如今也不是将军了，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护着他？”丞相追问道。

        “因为，他是即墨将军。”

        “无可救药。”丞相摇摇头。

        “丞相大人不是他的兵，您不会懂的。”

        南宫断奢没有言语，只是盯着即墨撷君消失的方向，道：“即刻封锁城门，全城搜捕即墨撷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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