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礼尚往来

撕心裂肺！惨绝人寰！乐向惊了！

        元忆远卯足劲去撞石堆，结果不费吹灰之力就出来了，一两块小石头砸在脚背，她呆呆地看着乐向，再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傻了吧？乐向觉得好笑，脚下石块顺着山坡滚落，好在她躲得快没有被砸到。

        白色蓬蓬裙沾满泥土，脏兮兮的小脸因哭泣得喘不上气而发红，怯生生想哭不敢哭，连抽噎都小心翼翼，一边抽噎一边观察乐向的脸色。

        红彤彤的脸配上雨后阳光，眼睛湿漉漉犹如林间野鹿，单纯干净还有点好奇，美好得让人想摧毁破坏。

        比如辣手摧花。

        乐向算艾特到元忆远总被欺负的点：“你以后少哭点，估计他们都懒得搭理你。”

        泪水夺眶而出，委屈可怜巴巴地点头，手指头蠢蠢欲动，乐向满脸嫌弃不耐，让她缩回手，头紧贴着胸口。

        又蠢又笨。

        山洞旁摆着光脑和定位，乐向捡起来还给元忆远，元忆远两只手不安揉着裙摆，不敢伸手去接。

        乐向开玩笑：“不要？那我扔了。”

        元忆远小声嗫嚅道：“你想扔、那你就、扔掉。”

        “你有受虐倾向吗？”玩笑话听不出来吗？乐向一把将东西扔到她脚边：“那你自己捡。”

        元忆听话地捡起来。

        乐向无语，元忆远弯腰时，后领被拉开，露出小截光洁的后颈，不可思议之际觉得元忆远有毛病。

        “我回去了。”

        元忆远不说话，亦步亦趋跟着乐向，乐向回头看她，她低着头杵在原地。她骂人的话到了嘴边也被咽回去。

        前面就是村落，乐向小声说：“我先回去，你再晚点回去，知道吗？”

        “好。”细小的声音很快并入风重。

        尽管乐向没听清，但她知道元忆远听到了。

        站在窗边许久，等到乐向几近不耐，元忆才远慢吞吞出现在视野，狼狈不已。

        大家自发远离她，仿佛她是个病原体，沾上就倒霉。

        所到之处，人走鸟散。

        乐向看着她，直到乐向进屋。小伙伴们凑过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再买吧。”

        “让你别去，快去收拾东西，差不多该集合了，你可别再落下什么东西。”

        “好。”

        下午五点半集合返航，飞船上元忆远换了身衣服，坐在离她最远的角落，元忆远似乎在同她保持距离。

        乐向多看了她两眼。

        元忆远在躲她，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乐向同小伙伴吃饭撞见元忆远，对方立刻转身面对墙，直到她们过去。

        “我们没欺负她吧？”小伙伴不解：“你们有吗？”

        “没有，她真的是alpha吗？”胆小如鼠。

        “alpha的皮，omega的芯子。”

        “omega中的omega。”乐向岔开话题：“别提她，中午你们打算吃什么？”

        大家都懒得出去吃，食堂方便且卫生，空闲时间还能补点作业，每天乐向走得最晚，不愿回去。

        每次禁闭铃响起，乐向才收拾东西离开，禁闭铃二十分钟后将全校封闭，不准出入。

        这个时间，整栋教学楼都格外冷清。

        教学楼没有安装光梯，学校美名其曰锻炼她们身体。

        楼梯转角三四个omega慌慌张张跑下楼，风扬起的发丝吹到乐向脸上，她闻到了股浅淡的青草味。

        乐向吸了吸鼻子，空气中也有青草味，信息素？

        味道好像来自二楼转角处，乐向寻着味来到杂物间门口，这是哪个omega发情了吗？轻轻推开杂物间门，混杂怪异的味道让她想作呕。

        拍拍手，没有亮，灯坏了。

        按开光脑照亮杂物间。

        元忆远趴在地上，汗水浸湿头发，全身湿淋淋地宛若刚被人打捞上岸，宽大的校服衬得身体单薄羸弱，发丝犹如水草缠绕在脖颈处，呼吸虚弱无力。

        “元忆远？”乐向走过去，青草味浓烈得不寻常，还混杂着其他味道：“这什么味？”闻着好难受。

        乐向转动手里的灯光，元忆远身边散乱着瓶瓶罐罐，味道就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鬼使神差地捡个瓶子凑到鼻尖。

        元忆远慌了：“不要。”她太虚弱了，声音细如蚊呐，乐向当没听见到。

        “这是你的信息素？”

        元忆远垂眸。

        徒手抽取信息素？不可能！肯定还有其他工具。乐向在杂物间翻箱倒柜，五花八门的小仪器被翻了出来，她世界观不停被反复刷新。

        乐向裂开了：“你这是，被强了吗？”

        “我没有。”虚弱不堪地反驳显得那么苍白。

        “被强行抽取信息素跟你被强了有什么区别？”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行为已经犯法了：“我给你报警。”

        “不要！”元忆远尖叫，乐向愣住。

        一声用光她全身力气，挡住照在她脸上的光，元忆远有气无力道：“你走。”

        乐向：“……”让她走？

        “你走，不用管我。”

        她被拒绝了？被人毫不犹豫给拒绝了？乐向好气又好笑，自己完美阐述什么叫自作多情，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嘲道：“抱歉，打扰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做不到热脸去贴冷屁股，走了。

        一连几天，乐向不再刻意去寻找元忆远的身影，就像她从来不认识这么个人，元忆远什么时候返的校，她也不知道。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元忆远是后者，再次被人堵卫生间欺负。

        瞥见乐向进来，元忆远只是抱紧自己。

        那几个女孩长吁口气，还好不是老师。

        不待她们说话，乐向主动退出卫生间：“我帮你们把风。”

        那几个女生见怪不怪，踹了元忆远一脚，嘲讽道：“不喜欢你的人很多呀。”欺负得更来劲。

        乐向高举着手，光脑摄像孔对准里面，发生的什么她看得一清二楚。

        十分钟不到，女教导主任暴怒声在卫生间炸开：“你们在干什么？都是些几年几班的！你们班主任是谁？”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你们打架斗殴的地方！不想读书就给我收拾东西回去……”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学生，安静老实如鹌鹑，任教导主任训得狗血淋头也不敢吭声。

        教导主任越想越生气，至于门口的乐向，她选择性失明。乐向低调不代表学校不知道她——董事独女。元忆远她没什么印象，一个巴掌拍不响，元忆远也跟着挨批。

        没玩没了的训斥，乐向听得有点腻，元忆远身上滴着水，脖子青青紫紫，鼻青脸肿且满身污秽，这老师是瞎了吗？她看不下去了：“老师，我能送那位同学去医务室。”

        主任轻哼：“嗯，去吧。”

        挨训的女生愤愤望着乐向，见女主任在瞪她们，不服地耷拉着脑袋，心里咒骂连连。

        乐向搀着元忆远，元忆远小心不蹭到她身上，厕所哪怕打扫再干净，也有味道。

        她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那晚的事？自己的选择而已，没必要说对不起。”

        从某种程度来说，元忆远与她同病相怜，只不过别人只会可怜她，元忆远大家是看不起。

        元老爷子在政界叱咤风云多年，膝下两子，小儿子争气上进，元爸作为大儿子，从小纨绔长大风流成性，名下私生子无数，成功克死原配后，元妈成功上位。

        上梁不正下梁却不歪，元老爷子重视原配给他生的大孙子，元妈只能在自家两个alpha身上下功夫，盼着生个omega，给两个哥哥来点助力，结果自然不理想。

        元忆远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

        “不客气。”

        经历厕所风波，俩人关系微妙起来，欺负元忆远的人减半，元忆远也很乖，知道跟着乐向麻烦事会少许多，怕惹乐向厌烦，始终不敢在乐向面前明晃，远远跟着。

        乐向打羽毛球，元忆远在旁边看着。

        她们停下来喝水，大汗淋漓通体舒畅，小伙伴们戳戳乐向，看眼元忆远朝乐向挤眉弄眼：“那家伙把你当挡箭牌，你也能忍？”

        空瓶子扔进垃圾桶，想到什么情不自禁笑了：“当然能。”

        “别这么笑。”几个小伙伴起了两胳膊鸡皮疙瘩：“猥琐！太猥琐了！”

        乐向不满，义正言辞道：“你可以说我丑，但不能说我猥琐，知道吗？”

        小伙伴看着她，想了想说：“不丑！就是猥琐！”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的，宝贝。”克里斯捏着嗓子说：“你快去买水，人家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哦。”

        乐向满脸嫌弃，这虚伪的友情！她朝元忆远走去，笑容如朵迎春花：“元忆远同学，能麻烦你去帮我买点水吗？”

        自动贩卖机离她们百米不到，元忆远不知道乐向想干什么，单纯想让自己买水？微乎其微点了下头，像只温顺的小绵羊，她能有什么心机？

        乐向毫不吝啬给个大笑脸：“谢谢。”

        元忆远飞快扭头，脚步又快又急，仿佛后面是踩狼虎豹。

        ————

        乳白色牛奶装满玻璃瓶，瞧着就像个艺术品，底下压着的作业本只是个陪衬。乐向从书包里又掏出个纸袋子，撕开封口，将它放在牛奶旁边，诱人的香味席卷而来。

        “给你带的早餐。”

        元忆远懵了：“我吃了。”

        “没事，你再吃点。”重点不是吃没吃，是她给了元忆远，在小伙伴们惊讶的目光下，乐向淡定坐回位置。

        小伙伴们抢过乐向书包：“还有没有？有没有？”几本作业加卫生纸，什么也没有。

        “啧！”艾克嫌弃地扔回去，吐槽：“重色轻友的家伙。”

        乐向：“你也好看。”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没有早餐，别跟我们说话，抵制李乐向。”艾克直翻白眼。其他小伙伴同意，异口同声道：“附议。”

        三人说到做到，午饭撇下乐向。

        乐向等人走得七七八八，去找她的新朋友。元忆远坐在位置不动，错开人群高峰，尽量避免同人发生冲突。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请你吃早餐，你不请我吃午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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