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

《关于我爸说他是奥特曼我以为他哄我结果他真的是奥特曼这件事》

        我是个平凡的地球小孩。

        小时候常常坐在阳台上看着天空发呆，妈妈问我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就说，想飞到天上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妈妈微笑着用那种看可爱小动物的眼神看着我，“可以哦，以后宝贝也可以飞到天上去。”

        那时的我还小，天马行空的想法能得到家长的认可便满足了，而且事实上，没过一两年就我就真的飞上天了。

        是的，我们一家三口。

        从飞机小小的窗口眺望外面的茫茫无际的云海时，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是那种…嗯…反正和梦里奇妙的体验完全不同，当然我还是很开心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快要睡着的爸爸和妈妈都无奈的像在看一个小傻子。

        这趟旅行其实我留下的印象不太多，反正是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平原，光秃秃的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两个倒是玩得挺开心的，还逛了一座很大很大的宫殿。后来我才知道那里的名字——西藏。

        虽然是个好地方，不过记忆中更多的是走累之后趴在爸爸的怀抱里，那令人安心的味道。

        忘了说了。我的家庭是很普通的一家三口，妈妈是全职主妇，爸爸在公司上班，是个程序员。

        按理说程序员该是个很辛苦的工作，虽然收入也高，足以让我们家庭过上良好的生活，我的爸爸却很悠闲，也没秃顶。

        尽管年龄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年男人，但他一直保持着锻炼，身体精神都很好，完全不似同班同学他们赶着下班的电车来迟满头大汗的疲惫父亲。

        爸爸在家待的时间挺长，问就是公司福利好弹性工作制，虽然我也没怎么见他去工作，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爸爸待在家里时总是会和妈妈在一起，中年夫妇整天甜甜蜜蜜的时常让我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他会在院子里种许多漂亮的蔷薇，用精准的仪器测量枝节的生长与营养的控制，再在柔光微熙的清晨将第一朵带着露珠的玫瑰送到爱人睡眼朦胧的床前，等待妻子醒来时惊喜的目光。

        然后他们一整天都腻歪在一起。

        这么多年下来也亏得他们能坚持下来，我实在是腻得不行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我的妈妈很漂亮。

        就是传统的那种，温柔体贴甜美活泼的女孩。她也确实是被爸爸宠爱着一直保持着少女的感觉，每日里“和也先生”“和也先生”的叫着，偶尔还会唤爸爸“光先生”(据说是爱称)，然后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这种时候爸爸就像喝了假酒一样，什么请求都会满足她。

        有一次妈妈说想去天王星采钻石，爸爸竟然也答应了，看起来他那颗程序员聪明的脑袋在妈妈面前完全不起作用，我懒得吐槽，洗洗睡了。

        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听到主卧奇怪的响动，我走了过去拍拍门打开，“你们在干……”

        我感觉好刺眼，眯了眯眼才看清，房间里堆满了好多足球大的亮晶晶，在幽幽的蓝光下折射出朦胧光彩，床上跪坐的妈妈有点僵硬的回头，她似乎坐在一个蓝色的……外星人身上上，双手还掐着人家尖尖的…也许是耳朵…？

        “……是梦啊”，我揉揉眼睛，关上了门。

        怎么会做这么离奇的梦？我柔弱的妈妈在和外星人打架还打赢了这怎么可能。

        第二天一切如常。

        再说到我。

        15岁，一个平平无奇的准高中生，3—8岁的梦想是当奥特曼，8岁以后的人生理想是做个程序员。

        人总是要告别幼稚的梦想不是吗，毕竟我是个人类。

        不过我成长的过程其实并不痛苦，没有那种恍然一下认清现实的失望。

        起因是8岁的某一天，妈妈说她想去南极看企鹅，顺便去澳大利亚看树袋熊，然后爸爸就和他的公司请了三个月的假。

        公司的据说是理事长的人(已经秃顶)郑重其事的来到家里诚挚的请求爸爸放弃旅行的计划，不，哪怕缩减到一个月也好，并且即将有一个对公司来说非常重要的项目希望他能够接手，奖金三倍。我的爸爸没有考虑就拒绝了，说他要陪老婆去南极。

        后面一句是如果真的没办法请假的话那他就辞职。

        理事长大惊失色二话不说就土下坐，当场哭着求他不要走，三个月就三个月，带薪，奖金三倍。

        爸爸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拉他起来说不至于不至于。那看起来体重不轻的主管被他一手提了起来放到沙发上，猛灌了一杯凉水才连连道谢。

        我不知道别家的程序员是什么样子的，总之这件事给我幼小的心灵以极大的冲击，不亚于一次世界观大地震。也是从那以后，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做一个像爸爸那样连老板都要哭着喊着求他不要走的“程序员”。

        顺带一提，这三个月我住在邻居和蔼的奶奶家，胖了一圈。

        咳…跑题了，再说回去。

        其实我很喜欢自己的家庭，爸爸妈妈都很爱我，虽然他们也许更爱彼此多一些。

        妈妈总觉得我还小，非常的温柔和宠爱我，爸爸则看起来更严肃一点，除了和妻子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候都很正经，看上去略显严厉。小时候我非常喜欢奥特曼，从天而降的英雄不管什么样的敌人都能打倒，虽然我们家住的地方没有出现过怪兽，也就没有亲眼见到过奥特曼，不过所有关于梦比优斯奥特曼的新闻和故事我都看得津津有味。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发现我们班有个瘦弱的家伙被高年级的欺负，课本文具都被扔到了水沟里。在他被人推倒在地的时候我冲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自己动了)。

        结果就是，我们俩都浑身脏兮兮的挂着鼻涕眼泪回家。

        直到见到最熟悉亲近的父母我才崩不住哭个昏天暗地，因为真的很疼很可怕！

        “为什么梦比优斯奥特曼不来救我呢！”我这样哭喊着，像是要把心中的恐惧都发泄出去，“他不是英雄吗？真是讨厌……”

        听了这话，原本搂着我安慰的爸爸沉了脸色，抿着唇，似乎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等到我哭累，浑身上下的狼狈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才蹲下身，扳正我沮丧的脸，与我面对面。

        “只是因为梦比优斯没有来救你，就要讨厌他吗？”爸爸放低的声音这样说着。

        我喉间一滞，愣了几秒说不出话来，低头看着地面，尽管心里知道这不是梦比优斯的错，还是难免生出一种对抗的情绪，“……可是，梦比优斯那么强大”

        “所以这点小事一定可以轻松的解决，为什么不来帮我呢。”

        完全被爸爸说中了那点小心思，我惊讶的抬起头。

        爸爸扶着我的肩膀，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听好，至今为止奥特曼多次保护人类，那是因为人类从来不曾放弃希望，始终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战，只有人类自己不放弃作为人类的尊严，奥特曼才会回应人类的心灵。”

        “如果是受不了一点苦，没有勇气只会吵嚷着别人来帮助，理所当然的认为奥特曼应该保护自己的家伙，”爸爸的眼神非常严肃，“总想着依靠别人的家伙，永远都没办法自己站起来。”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这次是愧疚的低下了脑袋。

        “而且，梦比优斯的强大，并不在于他身为奥特曼的力量。”

        “诶？”

        爸爸摸摸我的脑袋，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重新变得温柔起来，“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同伴的支持，还有无数真心爱戴他的人存在。”

        “所以不论什么样的困难他都能够克服，获得最终的胜利。”

        我似乎有点明白，但又不完全能够明白。爸爸把我抱在怀里，看向窗外缀着繁星的夜空，那低缓的声音流进了我的心里，“爸爸希望你以后也能像梦比优斯那样，拥有真正的强大。”

        “可我不是奥特曼，永远也不能像梦比优斯那样，可以保护那么多人。”

        我有点耍赖的看着爸爸说道，“要成为奥特曼，首先我要有一个奥特曼爸爸才行。”

        一直旁边看着的妈妈笑了，爸爸也笑了，随即他用轻松的语气答道，“谁说人类不可以成为奥特曼呢？”

        “爸爸骗人，人怎么能成为奥特曼呢！”

        “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愿意为之付出足够的努力，”，爸爸一本正经的脸色确实看着有几分可信度，“爸爸和妈妈也是一样，要经历过很多困难，人才能成为光。”

        “真的？”我有点开心，眼睛转了转，“爸爸变成奥特曼给我看看，我就相信你。”

        爸爸一眼看穿我的小主意，把我的脑袋揉得乱糟糟，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爸爸一定会变成奥特曼，保护你的。”

        我的嘴角翘了起来，口中故作失望，“什么嘛……”

        之后为了补偿我幼小心灵受到的伤害，妈妈做好多我爱吃的东西。

        第二天爸爸领着我去学校，这回轮到那几个欺负人的讨厌鬼哭爹喊娘的被家长领走，不得不说这真的很爽。我想，就算爸爸变不成奥特曼我也觉得他很帅。

        长大了再回想这些一听就是哄孩子的话心里仍然觉得暖乎乎的，因为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真的很爱我。

        就像小说或者新闻里常出现的桥段，每当重要的人遇到危险的时候，父母这种生物就会变得格外强大，甚至能够做到平时完全做不到的事情，爸爸一定是这个意思。

        今年中学毕业，爸爸妈妈带我到东京的游乐场，其实也是我自己想试试，毕竟梦比优斯经常出现在东京。

        没想到他真的出现了！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

        直面怪兽与奥特曼巨大的身体，那场面真是难以形容的震撼，也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人类的渺茫。

        那是另一种量级的生命层次，双方的一点举动都是地动山摇，令人头皮发麻。比电视上看到的要刺激万倍，也真实万倍。

        我们一家三口站在天台上，原本是想要乘缆车，但若不是这样我甚至没办法看到梦比优斯的脸。刚开始我还挺害怕的，不过也许是身旁的爸妈太过淡定，随后我也开始探头探脑的看起来。

        梦比优斯真的好帅啊！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奥特曼在保护着人类，所以就算遇到这样的怪兽，大家也没有那么害怕，始终相信着奥特曼会胜利！

        我看着他在欢呼声中再次打倒了怪兽，那炽热的光线把人们的恐惧都驱逐，忍不住跑到天台边缘朝他挥手，“梦比优斯！谢谢你！”我果然还是很喜欢奥特曼！

        梦比优斯似乎听到了，他转过身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忽然身体抖了一下，好像很惊讶似的。

        “抱歉，这孩子太喜欢你了，”爸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陪陪他吧。”

        “诶？”什…什么意思？我刚想问，忽然整个人凌空而起，“唔哇！”然后被放到了一个暖洋洋的地方，抬头正对上梦比优斯巨大的脸庞。

        诶！？诶诶诶？？

        我坐在奥特曼的手心转头看爸爸妈妈，爸爸一脸轻松的将手插在兜里，“别玩太晚了，傍晚之前要回家。”

        妈妈搂着爸爸的手臂温柔一笑，“今天的晚饭做咖喱哟！”

        梦比优斯歪歪脑袋，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我，然后原地起飞！

        啊啊啊啊！！！救命！！

        猛烈的失重感让心跳陡然加快，或许只是一瞬间，又感觉过了很久，一道暖光落在身上，我茫然的睁开眼……

        视野豁然开朗。

        微凉的气流穿过脸颊，将发丝吹得乱舞。

        漂浮在漫无边际的云海之上，奥特战士银色的身躯被烘红的夕阳染上金色，似从天而降的神明，静静的目光让人无端感觉到温柔与慈爱，悬挂在背后的落日将浮动翻滚的云映衬得金灿灿的……

        “好美……”我不自觉感叹出声。

        这一天，一定是我人生中最梦幻幸福的一天。

        有什么能比与从小的憧憬的英雄亲密接触更叫人兴奋呢！原来真正的飞行是如此的自由！

        梦比优斯带着你穿过云海，跨越蔚蓝宽阔的海洋，从空中俯瞰一切都变得渺小，却又是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看到的美妙风景，毫不夸张的说，我真的有种感动到要哭的冲动！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落山的时候梦比优斯胸前的计时器开始闪红灯，我们俩都愣了一下，恍惚之间记起了什么，“啊！”

        门禁！

        直到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市我才送了口气，坐在梦比优斯的掌心朝他笑笑，“谢谢你！梦比优斯！”多么温柔善良的奥特曼啊，连人类小孩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愿意去实现。

        梦比优斯没有动，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我疑惑不已的时候忽然身体一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面前就是自家门口了。我有些懵，左右看看，发现身边有个人，顿时本能跳开一步。

        是个没见过的年轻哥哥。

        他朝空气里嗅了嗅，随即绽开笑容，“是咖喱的味道……好香！”然后就顺着气味迈进了我们家。

        “诶…？等等！”我警惕的冲上去挡在他面前，“你谁？”

        他眨眨无辜的眼，似乎不明白，“刚才不是还在一起玩吗…？”

        我：“诶？”

        背后的门突然开了，爸爸抱着手臂出现，“还要在门口磨磨蹭蹭多久，要开饭了。”

        “嗨！”大哥哥举起手，非常积极的跨进了我家大门，口中念叨着，“咖喱咖喱……”

        等我走过去大哥哥已经乖巧的坐在饭桌前，妈妈将一份超加大号的咖喱饭放在他面前，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挖了一大勺将脸颊塞得鼓鼓，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好吃！”

        盯着他来回看，我还是不可置信。

        我指了指这个怎么看都像个小孩子似的年轻人，“……梦比优斯？”

        爸爸点点头，跟着在他旁边坐下，“梦比优斯的任务期限也快到了吧？”

        “是…唔！”青年顿了一下，把咖喱饭吞下去，喝了口水，张口抱怨的语气很是熟悉，“真是的，希卡利也在的话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在休假啦！”妈妈理所当然的说道，顶着青年有些怨念的眼神接着说，“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等等…等一下！”我仍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有什么以我的思维还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谁能和我解释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饭桌上的三人齐齐看过来。

        “…为什么梦比优斯会变成人类？”

        几人面面相觑，“就算你问为什么，嘛…毕竟是奥特曼的一种能力。”

        我：……

        我：“好吧，撇开这个不谈。”

        “为什么梦比优斯会在我家吃饭？”你们三个还那么自然熟悉的坐在一张桌子上聊起来。

        “那是因为希卡利是我的哥哥呀！”梦比优斯吃着咖喱开心的说着，“在人类家庭，弟弟去哥哥家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还不用交钱。”

        妈妈“噗嗤”一声笑出来，爸爸则是有些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学来这种说法。”

        “…哥哥？”我似乎听到了什么更加难以理解的事情。

        妈妈刚要张口说什么，突然轰隆——的声响传来。

        什…什么！？

        我听到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花！”

        巨大的脚掌在窗外，原本的位置盛放的漂亮花朵们可想而知已经完全被踩碎了。梦比优斯猛然站起来，张口想要说什么，忘了喉咙里还有没吃下去的咖喱饭咳了两声，一只手臂挡在他面前。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爸爸冷哼一声，“白天的家伙还没死，你们在这里等着。”

        一阵刺眼的蓝光过后，从未见过的蓝色巨人出现在我家窗外，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拳把怪兽掀翻在地，一只手举了起来…扔出去，炸成渣！

        “希卡利先生好帅！”妈妈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

        蓝色奥特曼有点骄傲的挺起胸膛。

        梦比优斯看了看彻底凉透的怪兽，又看看目光呆滞的我，想了想，往嘴里塞了一口咖喱饭。

        “梦比优斯在我家吃咖喱……”

        “爸爸是奥特曼……”我怀疑人生的喃喃自语着，眼神转到妈妈身上，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在我面前变身。

        麻了。

        我僵硬的指了指自己。

        “你也是奥特曼呀宝贝，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原来你们说的是认真的吗！？

        哈哈哈…真的是难忘的一天，长到15岁，突然发现自己是奥特曼。

        我真的会谢。

        ps：据说我的爸妈在谈了几百年恋爱之后终于决定结婚，并获得了二十年婚假，决定到第二故乡的地球“度蜜月”，但是没想到中途一不小心搞出了一个我，又不想浪费假期回去育儿，就把我这个“意外产物”的奥特之光暂时封印起来，现在婚假结束了，在启程的当天我才见到了自己的真正的模样——一个奥特baby，然后被塞进了一个封闭的胶囊里，因为15岁的奥特幼崽还必须生活在育儿舱。

        ……

        pps：我还要在这个小胶囊里度过接下来的两百多年。

        ……

        ……

        ppps：我真的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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