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梦（二十五）
青竹含笑托腮注视着祺梅慌乱离开的背影，直到确定祺梅离去，一双眸子顿时沉了下去，挥手将房门关上，凝视着常青。
“你……”
青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有些复杂，看向常青的眼神也越来越闪烁。
见青竹面色复杂，常青有些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让青竹的侧耳紧贴自己的心口处，起伏的心跳声就这样传入青竹心底，像是凝神钟一般。
“你等的……一定很累吧。”
青竹把手搭在常青腰际，闭眼细数着，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话音落下后常青有些加速的心跳声，嘴角噙着说不清是何心情的笑容。原本心中有许多问题，可开口才发现自己最关心的还是常青在平行馆的日子，一定很孤独寂寥，就想她被困在钦华宫的那三百年里一样。
常青下巴抵在青竹头顶处，双臂紧紧地环住她，笑着摇了摇头。
“知道你总有一日会重新站在我面前，便什么都不重要了。”顿了一会儿，常青又道，“你也不必对时空面毁灭一事有愧疚，虽说是由你造成，可错不在你，我也将它重构了不是，那过去的事情都不复存在了。”
青竹摇头看向常青，眼中闪过一丝皎洁，“愧疚倒没有多少，只是想到当初的自己为了追你甘愿让幼喜将钦瑜仙君灵气引入体内，便觉得你亏欠我甚多。再加上先前雪山那次，每次都是姐姐来担心你，你可真是……弱啊！”
两人对视了许久，青竹最后二字尾音拉的极长，话音刚落下，便都没忍住地笑出声。青竹看了一眼桌上葡萄，常青会意拿了一颗填在她嘴中，“是啊，没有你我也只能是被欺负的命，所以，日后还要劳烦姐姐保护了。”
“好说好说。”
嘴中果肉还未完全咽下，青竹直接又拿起一颗葡萄塞入口中，显得脸颊鼓鼓的，落在常青眼中甚是可爱，下意识地便伸手戳了戳，又被青竹皱眉将手打了下去。
“这事可还没完，这一个个的关系实在太乱，我要好好捋捋，顺便看看你可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常青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异色，又很快恢复平静，他知道青竹这是将祺梅支开，要单独拷问他了。
“你是不是早便知晓才舟是我父亲了？”
青竹用手指戳了一下常青腰际，让有些走神的常青回过神来，他看着青竹的眼睛，摇头道，“不知，在钦华宫发现你身上竟有魔气时我也很是诧异，但我知晓绝不能让众仙发现。”
“所以你便冲破了祺梅的封印，替我遮掩了去。”
常青抿唇，看了一眼青竹后又将视线移向别处，“后来我问过祺梅你的身世，他只说你是他捡到的魔族孩子，也是与你一起在雪山时才知道你是金凰的。”
青竹凝眉思索了片刻，伸出双手将常青的头掰向自己这边，眉眼微弯，“才舟算是另一个钦瑜仙君，而我母亲又为蓝凰，祺梅是为梅仙，我自小又是竹仙，如此说来，我这后台可是不小啊。”
青竹说着突然笑出了声音，眼睛很亮，迷了常青的眼眸，“可是有什么用呢？”
“无需在意这么多，你只是青竹。”常青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但从青竹不见眼底的笑意可以看出，青竹还是对自己的身份耿耿于怀。
青竹瞥着嘴角，离开了常青的怀抱，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之后一片梧桐的清香之气扑面而来，红色裙子被风吹得扬起，她转身看向常青，“我想回素竹林。”
常青有些讶异于青竹的话，盯着她看了良久，窗外隐约有梧桐树叶飘落下来，他勾唇浅笑，“好，待会儿我们便回素竹林。”
“你是真心想要回去的吗？”
青竹倚靠在床前，外面的光线照射到她侧脸上，显得有些不真切。
常青暂时是不想离开平行馆的，毕竟还希望青竹能多在这外处时空适应一番，但青竹想要回去，他不忍心拒绝。
“这儿终究不是我们的家，不是吗？”
青竹愣了一下，转了转眼珠问道，“祺梅说平行馆与你相连，按理说你既已回去，这里本该不复存在的，为何它还完好无损的坐落在此？”
“我也疑惑，或许是因为才舟前辈吧。”常青答道。
“那池淹与令兰之间又是怎样的，还有雪女是何时将雪蕊赠与你的？”
青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倒是问的常青无奈地笑了起来，他起身来到窗边，将窗户关上拉着青竹坐回桌边，开着窗有风透过来，他怕青竹着凉。
“令兰并非是雪女记忆中这么简单，清湖山前山主也就是池淹父亲，早些年偶然得到吸食他人魂体来增进自己修为的方法，便在暗处修建了一处地牢，专门抓捕一些流浪泼皮，后来清湖山被灭门池淹也是因为躲在那处地牢中，才没被灭口。”
常青说着双手在青竹手背不停摩擦着，期待着这样能多些热量，青竹手实在是太过冰凉了。
“而池淹不齿于他父亲的行为，在发现地牢时便将他父亲这个行为给制止了去。只是没想到，令兰竟然发现此法，并且偷偷修行了起来，池淹发现时已是阻止不及。后来，池淹从天帝口中得知雪山雪蕊的传说，便想寻到雪蕊，以此来改变令兰的命运，不让她走入歧途。”
“之后的事情，便是我们先前在雪女记忆中看到的那样，唯有令兰去钦华宫所说有虚。池淹是想要与令兰成婚，而老山主阻止二人婚事担心的不是令兰，而是池淹，他怕池淹到时会被令兰吸去魂体。老山主也是令兰所杀，池淹撞见了这一幕，先前对令兰的包容也已不复，出手皆带杀意，令兰想起雪女留下的印记，这才有了钦华宫那一出。”
“既然是令兰的错，为何钦瑜仙君不让雪女知道实情？”青竹忍不住发问，她记得雪女一直以为令兰是被冤枉的。
“雪女从未见过世态炎凉，天帝与沙宁已是让雪女心中对仙人有芥蒂，钦瑜仙君应是想让令兰在雪女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形象，也好保存住雪女对这世间最后一丝善意的幻想吧！”
“那我是知道了，池淹后来果然是没有拦住你，还带你去了雪山，可对？”
常青笑了一下，点头道，“你猜的是没错，原本我只是想碰碰运气，并未对雪蕊抱有多大幻想。没想到，雪女见到池淹后知晓了令兰的真面目，又说见我第一眼便莫名的信任，若是给我，她愿意献出雪蕊。”
“信任？”青竹凝眉，总觉得雪女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会这么轻易将雪蕊交给才见一面的陌生人，可无论她怎么想都不得其中原因。
“可惜啊，原本我以为有了雪蕊便可让你我回到从前，只是，终究是晚了一步。”常青叹息，手指轻盖在青竹紧皱的眉眼上，眸中满是温柔还有道不尽的思念。“回到素竹林，我再重新为你画眉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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