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水与火（五）
女孩深陷黑梦之时却有一人愤愤不平，楚家原定聘礼是五百块中品灵石，可楚白突然改口，现在只愿意出两百块。
许田已经痛失一千块中品灵石，现在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加上三百，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男人心里明白，许月见就是许家的财神女，她一天没有嫁到楚家，楚家人都得上赶着讨好他。
可她一旦嫁过去……那就和许家一点关系都没了，以后她过得再好也不会有许家半点甜头。
许田心里郁郁寡欢，偏生这丫头又是个废物，修炼了这么多年也只有炼气二阶。
倘若……她能有个炼气五阶呢？
她长得还挺招人疼，要是修为再高些？那说什么也不会和现在似的不好出手。
许田心里一口气不上不下，他养了月见十年，到头来只换来三百块中品灵石，今夜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男人一翻身开始泄火。
许田归家后替自己寻了一位美艳妖娆的娇妻，虽然身上有些不干净，但架不住实在够滋味。
两人头几年还你侬我侬，可从许家开始有败落的痕迹后，墙外的红杏枝条便有要长出院子的节奏。
嫣然将屋顶的瓦片归位，在暗夜的掩饰下离开了许家。
嫣然现在炼气十阶，她隐隐觉得自己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圆满。
女孩来到拍卖场，轻车熟路地走到自己的贵宾位置，今夜的压轴拍品是洗髓灵液，此物一出全场欢腾。
女孩坐在包厢里静静地看着价格往上窜，以洗髓灵液的稀有程度足够让某些人垂死梦中惊坐起，此物早前就经过一定时间的预热，因此盯上的人已是跃跃欲试。
楚白虽然是单火灵根，但灵根强度非常感人，这么多年来洗髓灵液可以说是对他有再造之恩。
嫣然坐在包厢里，果不其然看到了楚家人，此时拍卖价格已经涨到了五百中品灵石，而且还有上升的势头。
女孩哈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困。
洗髓灵液不难调配，就是材料有些难寻。
嫣然试过直接用原液来洗澡，然而一点没有觉出洗筋伐髓的意思，最多只是神清气爽。
而且也就原液有点功效，台上这瓶经过各种稀释的灵液……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洗髓灵液最终以八百中品灵石的价格成交，买主是平城之外的家族。
从前楚家倒是对这等东西势在必得，不过筑基后眼光终究是变高了。
女孩走出包厢，拍卖场麻利地将抽走提成后的灵石换成等价辟谷丹和回春丹递给女孩。
她是拍卖场的熟客，做这些也不是一回两回，洗髓灵液更稀有，拍卖场当然是赚的。
回春丹和黄龙丹都是对炼气期修士有大用的丹药，黄龙丹的药性更好，但材料需要几种妖兽的精血，拍卖场不会拿这个交易。
而制作回春丹的原料都是一些草药，虽然难寻但没有生命危险。
离平城八百里处有一门派曰药谷，里面多是医修、药修，他们会向谷外兜售药草还有药丹，回春丹就是其中之一。
若嫣然能正大光明地买丹药，从药谷手里拿还能更便宜些。
女孩回到阁楼，磕了一颗回春丹开始修炼，今天换到十颗丹药，又能坚持一段时间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镯子里的草药还有灵液都消耗了不少，除了几瓶洗髓原液外，里面也不剩什么。
女孩一直记着许家的恩情，许大叔拼着性命拿到的东西最后全便宜了嫣然，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家潦倒穷困。
也许许田在败光家业后能幡然悔悟也未可知，反正那时候许夫人定然是会带着自己的孩儿投奔他们的亲生父亲……届时再帮扶许田一把吧，这么想着女孩入了定。
现在是寅时，嫣然可以一直修炼到正午，那个时候他们才会把馊饭拿进来。
许田虽然舍不得女孩嫁出去，然而更不可能容忍她留在许家当蛀虫。
楚白已经筑基，他觉得楚少爷坚持要月见无非是年轻人的冲动在作祟，等他们相处几年后，许月见那个废物还能在楚家讨好？
更何况，楚府的聘礼相比之下还是不少，若将月见嫁给别人，也许连两百中品灵石都拿不到。
就这样许田一心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苦哈哈地替嫣然准备婚事。
他想得非常简单，一身婚服、一顿喜酒，至于嫁妆……
许家的东西和月见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她的衣裳给她带走、鞋子也给她带走、平时的首饰也给她算了……除了这些，一株草都别想摘走！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两家紧锣密鼓地筹备婚事时，平城又传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药谷之人来此收购炉鼎，但只要清白干净、模样周正的姑娘。
药谷是南盟的所属门派之一，里面金丹、元婴期的修士不计其数，若能和药谷搭上线，将来还愁没有修炼资源？
不过药谷的意思非常明确——他们要正经人家出身的姑娘，杂七杂八的野丫头最好滚远点。
好些人家倒是想攀附药谷，不过为人父母的人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去当炉鼎？
将女孩买去当炉鼎，无非是以阴补阳，届时她们只能任君采撷、被男人肆意摧残，临了还得贡献自己阴气和灵气，这种日子一听就十分折磨。
如果碰上辣手摧花的主，一夜被吸成人干都有可能，不过这倒算是痛快。
普通人家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但世家则不然，一夫多妻的制度下诞生了许多庶出的孩子，他们是家族手中的棋子，只能为家族肝脑涂地。
不过既然是庶出孩子，平日肯定不受重视，轻者面黄肌瘦，重者伤痕累累，这样的女孩药谷看不上。
再说既为世家，必是要脸要皮，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当炉鼎，除非家里真的是揭不开锅了，否则也舍不下老脸做这种事情。
就这样，药谷之人一路找来，直到平城手上也没几个人。
许田知道这个消息后眼冒精光，在他看来这些要求简直是替月见量身打造的。
嫣然虽然废柴，但模样很是可人，这十年来有楚白护着，许田也不敢明着欺负她，克扣吃食还有衣物倒是有过，但动手动脚是绝对不敢。
药谷向来出手大方，白胖男人的心一时间通透起来，他当即找过去商量买卖事宜。
药谷这边筑基后期修士领头，两位筑基修士随行，看起来是大阵仗，如果被卖给他们……嫣然没想到许田出手能这么果断，她才知道消息，药谷人便已经找上家门。
有筑基修士在，嫣然不敢妄为，许田着人将她带到正厅，几人就过来看她，为首的那个人看起来是对她满意的。
他们用绳子捆了她，“还算乖的，就她吧。”
嫣然眼睁睁地看着许田当场书写卖身的籍契和身契。
人口买卖一直是允许的，只要家长、父亲、丈夫、兄长或者本人自愿签订卖身的证明，买卖就能成立。
许府对嫣然有养育之恩，而且许月见的籍贯就落在许府，所以许田有资格卖了她。
女孩见那张身契上写着，‘兹有平城许府孤女许月见，年十六，由许家主许田首肯卖予药谷，定价二十上品灵石’。
虽然知道许田这个人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可嫣然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心灰意冷，二十上品灵石……她叫了许田十年的二叔，竟然就值二十上品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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