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城西涌动

五人长谈许久，最后，人人面露满意之色。
  赵文胜乐得直挠肚皮：
  “桂娘子，你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奇人，高，实在是高啊！”
  其他掌柜也满脸赞同。
  看似桂娘子借了他们的势，但实际上，是他们搭上了她这艘乘风破浪的大船。
  回想起来，真庆幸当初去了仁和镇，结识了桂娘子啊。
  得偿所愿之后，四大掌柜拱手告辞。
  没几日，城西悄然掀起一股螺蛳粉热潮。
  素日里非上好佳肴不吃，非琼浆玉液不喝，非一等包厢不坐的老爷们，频频派小厮到鸿运酒楼，说要订“外卖”。
  还有那些最是讲究雅致的尊贵夫人和小姐，仿佛一个个都被鬼上了身，馋得不行，天天都要吃鸿运酒楼的“外卖”。
  一年到头在佛堂里念经的老太君们，心不静了，经也不念了，一到时间就问丫鬟：“外卖”到否？
  与之相应的一道风景是，鸿运酒楼的小厮架着马车，停在一座座高门大院前面。
  往马车一瞧，原来里头尽是一只只漂亮的食盒。
  小厮手脚麻利的将食盒分别取下来，送到一个个俏丽的丫鬟手中。
  若是打开食盒，便能看到里头装着一盅汤，又一个描着水纹的精致瓷碗。
  碗中不仅有烫好的米粉，有各色小料，还有软烂的猪脚、醇香的扣肉、炸得一层层蓬酥的鸡蛋……
  只要将汤倒进碗里，便是豪华版的螺蛳粉！
  贵人们先是被臭得头昏眼花，迟迟不肯下筷。
  可一旦捏着鼻子吃一口……
  香迷糊了！
  鸿运酒楼迅速成为城西香饽饽。
  它本与另外三家酒楼势均力敌，但短短几天，已经将它们甩在身后。
  但另外三家酒楼的掌柜，一点也不着急。
  又过了些天，在客流朝鸿运酒楼一边倒的声势中，如意酒楼与喜鹊酒楼重磅推出新菜式。
  抹肉笋签、间笋蒸鹅、羊蹄笋、麻菇丝笋燥子……
  有识之士不由惊呼：
  玉笋乃八珍之一，竟出现在小小容县的两家酒楼中？
  在大威朝，笋并不多见，是独属于贵族的珍稀佳肴。
  在汉州，未曾见过笋的人比比皆是。
  因此许多人酷爱螺蛳粉，却不知道那莹白酸臭的小菜，竟然就是山珍海味中的“山珍”。
  如今笋走进鸿运酒楼，才被曾往来京城的人认出，这可是玉笋呐！
  其他人听了，莫不惊叹。
  这皇家御膳之物，钟鸣鼎食之家才有的东西，是我等能吃的吗？
  不管了，来都来了，先吃一口吧。
  吃完之后——
  “素食第一品，远胜于肥羊嫩豚，古人诚不欺我！”
  因玉笋带动，鸿运酒楼一家独大的局面迅速被打破，如意与喜鹊奋起直追。
  只剩风月酒楼落后于人。
  眼看店里的宾客一日比一日系，二掌柜唉声叹气。
  可大掌柜侯梦长，淡定自若。
  “侯少爷还是太嫩啊。”二掌柜想。
  侯梦长想的却是：
  “桂娘子所言甚是，大丈夫格局要大，小小容县算什么。我今后，必定比那仨可好多了！”
  城西风起云涌。
  而阳家，厅堂气氛凝重，茶盏碎了一地。
  “看看你出的好主意！”
  阳掌柜双眼布满血丝，浑身颤动不止，指着张老四，恨不得戳死他。
  “就为了你几句话，害我损失惨重！”
  先前那铺子两年的租约，240两。
  再加上30两赔银。
  他什么也没捞着，就损失了270两。
  临走前，还甩了自己两巴掌！
  更要命的是，他前脚回到酒楼，赵文胜的人后脚就上门。
  所谈当然就是他最熟悉的那些，最后，他为了保住金玉酒楼的租约，不得不将酒楼利润让出10%。
  一年下来，又是几百两。
  天杀的！
  赵文胜不干人事！
  始作俑者桂氏更是该死！
  阳氏哭着跪爬过来，抱住老爹的腿：
  “爹，相公也不知道会这样，那一家人明明就是村里来的泥腿子……”
  阳掌柜恨不得一脚蹬死这不争气的闺女。
  嫁的是什么人，穷秀才一个，没钱也就罢了，人还蠢！
  他眼中的鄙夷深深刺痛了张老四。
  张老四当初因为秀才身份，得阳掌柜青眼，是多么的风光。
  如今他只是没考上举人，丈人便看低了他。
  丈人不重视他的提议便罢，日常说话也跟打发奴仆小厮那般。
  可铺子这事办砸了，还不是丈人自己脑子不灵光，上了那桂氏的套么？
  张老四愤愤不已，可面上还是唯唯诺诺，做小伏低。
  “丈人息怒……”
  “谁是你丈人！”阳掌柜简直嫌弃死他了：“叫我掌柜的！”
  张老四的指甲掐破手心，他咬咬牙，旋即又放松脸，露出一个谄媚的表情：
  “掌柜的，其实还未到绝路，我有一个办法……”
  “你可闭嘴吧！”
  阳掌柜怒不可遏，将手里头最后一盏茶砸到他身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那姓桂的如今有四大酒楼撑腰，你有什么？别把我的老本行都给整没了！”
  张老四被茶水泼了一头一脸，额角还被砸红了，但他仍然笑着说：
  “丈人，妹婿郑大人不是在县衙办公么……”
  阳掌柜更生气：“你害了我还不行，又要去害郑煦！你不要脸，我还要我这张老脸呢！”
  张老四点头哈腰，提起了最近他从张老娘来信中，无意得知的一件张家旧事。
  然后信心满满地说：
  “丈人，这次不用你出面，这个人身份绝好，定能将那铺子不费分文、合情合理地夺过来……”
  ……
  一晃多日过去，桂如月惊觉，自己来府县竟然已经那么久。
  本来只打算来忙个铺子开业，谁知出了那一二三事，又与四大酒楼开辟新合作。
  最后，竟是滞留了一个多月。
  是时候回坝子村了。
  毕竟，天已经渐渐凉了，她们家房子还没盖起来呢。
  那几间茅草屋，可熬不过汉州寒冷的冬天。
  她将府县的事情安排好后，带着张恒义和张小竹动身回村。
  牛车刚刚使出府县，一辆马车就从身后疾驰而来，停在他们的身边。
  清亮如金石击玉的声音，从豪华的车厢中响起：
  “桂娘子，在下与你同去？”
  张小竹听得头毛炸起：
  “娘，怎么是那个女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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