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沙包
在完成买生日礼物的任务之后，两人明显放松了许多，在巨型商场里面闲逛了起来。
杜若接过一杯温热的奶茶，这是江辞为了犒劳她特意买的。
学姐小小地吸了一口，奶味与茶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恰好的温暖与甜度让杜若整个人暖和了起来。
她垂眼看着奶茶盖上的图案，不由得又猛吸了一口，像一只嘴中塞满橡果的松鼠，腮帮子鼓鼓的。
江辞看见杜若脸上的满足，刚想开口夸自己一波，却见到杜若居然在一个电玩城的门口停下，眼睛直盯着里面。
她顺着学姐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里边有许多的游戏设备，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一排接着一排的娃娃机。
各式各样的玩偶隔着玻璃，诱惑着过往的行人。
江辞见状，开口询问道：“学姐，你想玩吗？”
杜若有些犹豫，看了看江辞，又看了看里面，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地点头了。
江辞暗笑，虽然学姐的言行举止都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之人的优雅成熟，但是心里还是一个喜欢娃娃的小女孩啊。
她叮嘱杜若到想玩的设备面前去，然后自告奋勇地到了服务台兑换游戏币。
考虑到抓娃娃机的一贯尿性，江辞很是贴心地买了一大堆游戏币。
银光闪闪的硬币从机器口涌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格外清脆好听。
等到机器停止运转，她把装着硬币的篮子一拿，就朝娃娃机区域走去。
只不过，江辞没在那一排娃娃机旁看到人，反倒是在不远处的射击游戏设备的排队处看到了满眼亮晶晶的杜若。
江辞：？？？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再看了一眼，确定了那个两眼放光的人确实是杜若之后，才震惊地走了过去。
江辞走到杜若身边的那一瞬间，感觉到学姐抬头望了她一眼，还未等江辞出声询问，杜若就拉着她进入了游戏设备。
设备的空间狭小，一张长椅、一个巨大屏幕、以及放在桌前的两把塑料模型枪。
两人并排而坐，之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在这个逼仄的空间中，江辞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身旁之人上传来的香气。
漆黑的空间中，只有眼前的屏幕在散发着亮光，江辞微红的脸也被黑暗掩盖了起来。
杜若接过游戏币，有些生疏地往投币口放入了几枚。
随着屏幕上画面的转变，游戏正式开始。
杜学姐兴致冲冲地拿起塑料枪，跟随指引打掉了几只缓慢接近的丧尸。
随后她突然发现，游戏中只有她一个人在操作，那另一个人呢？
杜若转头，看见江辞呆呆地坐在一旁，往常机灵得不得了的人现在居然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的样子好像是在上课。
杜若疑惑出声：“不喜欢吗？怎么不玩？”
江辞这才如梦初醒。对上杜若好奇的眼神，只能慌乱地拿起设备随便打了几下，然后……
全部打在了空气上。
杜若：……
于是杜学姐只能带着一只菜鸟过五关斩六将，最后甚至刷新了这个游戏的记录。
等到两人从设备中出来，旁边已经围满了一群观战的人。面对着众人惊讶的眼光，杜若骄傲地哼了一声，但声音低不可闻，只有离她最近的江辞隐约地听到了。
随后两人，不，应该是杜若，转战在电玩中心的各个角落。大大小小的游戏设备几乎都被玩了个遍。
好像只有娃娃机没有被碰到。
此刻江辞站在正戴着拳套的杜若身边，为娃娃机默哀。
她也没有想到杜若的喜好与外表比起来，狂野多了。
随着杜若一拳砸出，设备上亮起了鲜红色的数值，虽然没有突破记录那么夸张，但也是一般女性达不到的拳重。
来这里玩耍的人早就发现了这一个玩游戏特别厉害的漂亮小姑娘，就跟随着杜若在不同的机器间辗转。
此时见到这样的场景，人们都发出了惊呼声。
杜若的发丝随着动作飘荡，藏在衣袖下的小臂或许还有流畅的力量曲线。
脸上的兴奋、愉悦还有眼神中散发的丝丝骄傲都在江辞的观察下毕露无遗。
江辞在骤然间感觉到，杜若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此时的她朝气蓬勃，像是把压抑许久的内心释放了出来，和往常的淡雅形象完全不一样。
看着杜若流畅的击打，江辞总觉得似曾相似。
又是一拳打出，她猛地回忆起之前在地铁上发生的那一拳。
卧槽？
那个女孩所说的小时候和学姐一起上过的兴趣班，该不会是“拳击兴趣班”吧。
在江辞的强烈建议下，杜若最后还是宠幸了娃娃机。
不知道是因为杜若的女主光环，还是她极高的游戏天赋，总之没费多少功夫就赚得盆满钵满。
但对江辞来说又有些不幸。学姐玩心大发，她说既然是江辞要求来抓玩偶的，那就应该负责搬运。
江辞眼睁睁地看着学姐一脸坏笑地把所有玩偶堆在自己的身上。
此刻她正费力地抱着一大堆娃娃，可注意并不在能够挡住视线的玩具上，反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就在江辞又一次欲言又止的时候，杜若停下脚步，拿走了几个玩偶，让江同志松了一大口气。
杜若将玩偶环抱在怀中，紧紧地向江辞逼近：“有什么想问的？”
江同志虽然经过了无数次的美颜暴击，但现在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悄悄往后倾了倾身体。
她点了点头，在杜若探寻的眼神下支支吾吾地开口：“学姐，你觉得……那个女孩眼熟吗？”
“我认识啊。”杜若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江辞认真回忆了在车上的场景，她们两人真的就像是陌生人一样：“那我怎么…怎么没看见你们交流啊。”
杜若摇头，她丢下一句话，就继续开始走路，并没有把玩偶重新放回江辞的身上。
“是她不敢面对我。”
what？
江辞在举步跟上杜若的时候，眼神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突兀的小坑。
她庆幸学姐早一步拿走了玩偶，不然自己就要摔一个屁股墩了。
“不敢面对？这是什么意思？”
“小时候我曾经参加了一个拳击训练班，她算是我的前辈。”
杜若回答道：“她原本是最受欢迎的女生，但是后来大不如前。她认为是我抢了风头。”
江辞已经猜出来了：“然后她就开始欺负你了？”
她很生气，早知道那个人霸凌了她亲爱的学姐，江同志拼着被一拳干翻的风险也要上去教教她做人。
被打了还能讹一笔！
杜若回道：“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她把我锁在更衣室里。”
江辞捏了捏拳头：靠！
杜若发现旁边这人一副气得爆炸的样子，心中微暖，开口解释道：“但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从小窗子爬了出去。”
语气甚至还有些自豪，丝毫没有被欺负的委屈，反倒是充满了破坏他人诡计的愉快。
她笑着安慰道：“对你的学姐有些信心，这种事可影响不到我。”
江辞不解：“可她说你突然有一天就再也没去过训练班，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
可杜若却在这句疑问后突然陷入了沉寂，她的一切情绪都被极力掩盖在那张重新带上的面具之下。
江辞见状，心中咯噔一声。她慢慢靠近杜若，学姐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低落情绪。
她稳住自己惶恐的心情，柔声道：“学姐，我不想知道了，我们快点走吧。”
言毕，还特意用肩膀轻轻碰了碰杜若，想把她从思绪中带出。
她的动作确实起效了。
“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肩膀吗？”
江辞一愣，连忙回答道：“当然可以！”
她感觉到学姐慢慢贴近她，安静地倚靠她的身上。脑袋深埋在脖颈处，那里的皮肤上充满着让人心神荡漾的柔软触感。
江辞真的很想当一个靠谱的墙，但是此刻的她面红耳赤，血压飙升，情绪居然比杜若还要激动。
她一边念叨着阿弥陀佛，一边庆幸着还好学姐低着头看不见她。
“因为父亲不让我学了。”
低不可闻的声音让江辞一怔，随即心里泛起了丝丝心疼。
这好像是部分父母的通病，用自己的决定来否决孩子们的想法。
孱弱的孩童无力反抗，然而唯一可以用来抗争的沉默却没有任何作用。
江辞叹了口气，方才慌乱的心被搅乱之后居然意外变得平静。
她抛开那些不合时宜的羞涩，低下头来温顺地蹭了蹭杜若的侧脸。
“学姐要是想重新开始，我可以当你的沙包。”
江辞感觉到紧贴之人浑身颤了颤，好像有湿意在脖颈处转瞬即逝。
但她还未来得及多加感受，就被人轻轻推开。
“那我们说好了。”
杜若背对着江辞，大步朝着商场外走去，传来的话语带着压抑的哽咽。
江辞跟在杜若的身后，没有选择与学姐并肩而行。
她知道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能够安心依靠一方的地步，所以不能急切地去见证对方的软弱。
现在只需要做一个可以被选择的后盾就够了。
【她真的很好。】
久违的心声又出现了。
江辞看了看杜若的背影，如墨般的长发垂在身后，被晚风扬起的发丝不知道勾到了谁的心。
她在心里默默回应着。
希望以后我能让你感觉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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