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谈话继续

“小古，平时你和张国富，哦，我是说你老板，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他对你好不好？”

        面对这个问题，若小古的身上透露出异常的紧张。

        作为警察的直觉告诉李英英，若小古和张国富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点儿差。

        “姐姐，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但，他总是拖欠我的工资，让我干很多不属于我做的事。

        我不喜欢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但是，我必须要给他打工，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给我工作的人！”

        若小古的话，对现在的她很不利，至少，她比其他人都多了几分伤害张国富的动机。

        大概是出于同情和可怜，李英英并不认为，若小古就是伤害张国富的人。

        “不喜欢他，但又必须给他工作。小古，你很缺钱吗？”

        若小古点了点头，她不喜欢说谎，也从不避讳和排斥自己的贫穷。

        “嗯，我很缺钱，我必须有一份工作！”

        李英英不知道，一个正在念书的花季少女，为什么会如此缺钱。

        “小古，你……应该还在念书吧？”

        “嗯，我在读职高……不过，我快毕业了！”

        “念职高，需要花很多钱吗？”

        李英英这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了眼前这位漂亮得含蓄低调，但绝对不会被人忽视的女孩。

        一头干净的短发，虽然与她漂亮的古典美人脸不匹配，但也绝对不拉跨。一双杏仁眼，像是会说故事一样，不大也不小，总之十分合适。略微单薄的嘴唇，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但，李英英觉得眼前的女孩，应该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姑娘。

        和她漂亮脸蛋完全不匹配的，是她的穿着。一件洗得发灰的白色t恤外面是一件已经从奶黄色变成奶黑色的棉质外套。腿上的牛仔裤，已经被洗成了白色。脚上的帆布鞋也已经脱了胶，掉了色。

        努力赚钱，却不花钱打扮自己，这种漂亮女孩，李英英根本没有见过。

        或许，她是为了其他什么事，才会对钱很渴望。

        若小古摇了摇头，回答道：“也不是很贵，至少，我打工的话，3个月的工资就能交一年的学费。”

        “那……你赚钱是为了什么？”

        若小古看了自己一眼，看来，她知道为什么李英英会这样问。

        “姐姐，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不良嗜好，会不会为了钱而杀害我的老板，对吗？”

        若小古的表情很平静，不过，李英英的心里，也同样平静。

        “如果我说是，那，你会认真、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吗？”

        若小古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她的呼吸声却平静了下来，不像刚刚那样急促了。

        她花了一些时间准备，才开口说道：“姐姐，我的确很缺钱，我也需要挣钱。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我挣钱……全是为了我妈妈！”

        “她……”

        知道李英英会问什么，若小古没等她说完，便继续说道：“她没有生病，更没有残疾……只不过……为了养活我们，她欠了别人很多钱。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我妈妈还钱了！”

        若小古转过身，看着李英英认真地对她说：“我没有伤害过张国富，并且，我认为全世界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活着的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是最希望他活着的人？”李英英渐渐地开始觉得，自己眼前的女孩，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胆小……

        “因为……”若小古自嘲地笑了笑，“我上个月的工资，他还没有发给我……而且……他不在了……我就要重新找工作了……”

        “哦……”李英英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原来是这样……”

        “唉……希望老板能顺利度过难关……早一点儿醒过来……”

        李英英握住了若小古的手，告诉她：“放心吧……我相信，医院一定会用最大的力气救活他的！”

        既然若小古已经开了口，那么接下来的常规笔录工作，就交给派出所的民警做就好。

        “小古，等下警车会带你回派出所录笔录，我等下还有工作，不能陪你，你一个人……可以吧？”

        李英英下车前，还是有些不放心让若小古一个人回派出所。如果，她再次选择保持沉默，那么，还不如她和陈辰说一声，跟着若小古一起回派出所。

        “姐姐……我已经缓过来了。你放心，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李英英放心地下了车，她站在路边，看见警车平稳地开走后，她才匆忙找到了陈辰，把手机还给了他。

        “陈队，给你，你的手机！”

        陈辰接过手机，按下暂停录音的按钮后，便把录音文件发给了派出所的老黄。

        “怎么样？说说你对那个女孩的看法。”

        陈辰发完录音，抬头看着李英英，他在等她的“结论”。

        “陈队，我觉得，那个女孩不会是凶手……”

        “嗯……”陈辰不赞同，也不反对，“说说你的原因。”

        陈辰走到杂货店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李英英觉得地上太脏，她走到陈辰面前，蹲了下来。

        “首先，若小古虽然身高很高，但，她太瘦了，根本没有制服张国富的可能。”

        “嗯，然后？”

        “然后，若小古是第一个报警的人。如果她想让张国富死，那么她大可不必这样做。”

        “嗯……是有一些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若小古之所以会打电话报警，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

        知道陈辰会这样说，李英英得意地说道：“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但……在若小古的身上，不成立！”

        “为什么？”

        “因为……比起杀害张国富，得到杂货店木盒子里的钱，若小古应该更需要一份可以每个月领工资的工作。

        而且……如果若小古真的是凶手，她便更不会打报警电话救张国富了。”

        “为什么？”

        “唉……”李英英叹了一口气，“陈队，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为了考验我？”

        陈辰没说话，李英英只好接着说：“因为没人会想要救活一个随时会醒过来，指证自己，把自己送进监狱的人吧？”

        陈辰笑了笑，满意地表扬了李英英，“还好，还不算笨！走吧！我们得回警局，写报告了！”

        李英英“哦”了一声，便跟着陈辰回到了他们工作的长河区公安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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