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满城癫狂是为谁

　　清晨的朦朦雾气还未散去，晨旭漫过城墙撒在静寂的石板路上，平日初醒的市集此时却静寂无人，沿街串巷的小贩叫卖声也没有定时响起。
　　这时，一辆马车自西城门赶来，只见那驭马之人身姿挺拔，一身青色劲装，腰挎长剑，手拽马衔，驭马姿势稳妥熟练。只听马蹄阵阵，舆车滚滚，一转眼就闯入集市。
　　“吁”驭马之人拉紧马衔，放慢马速，左右张望，满眼戒备。观望一圈见无异样，才满面疑惑回头冲车帘道，“主子，入城了，今日城内有异。”
　　“何异？”车内传来回答。
　　“今日集市静寂无人。”
　　“哦？”车内之人似也觉惊异，“继续走，寻人问问。”
　　“是”驭夫点头称是，驶马向前。
　　马车又行了一刻钟才见一身背竹篓的老汉，从小巷急奔而出，驭夫急忙停马，一跃拉住老汉衣袖，直拽的老汉一趔趄。
　　“干什么？你这……”老汉回头大喊，本想大骂，见拉他之人身怀宝剑，便将后半截话憋了回去，直憋得满面通红。
　　“对不住，请问今日为何城内无人？”
　　老汉见是问话，挪眼看了看旁边的马车，才放下心回道，“这你都不知道，外乡来的？今日皇帝选秀，自然是看秀女去了。”
　　“秀女不是一般安置于城北么？我见你向南奔去。”驭夫追问。
　　“哎！”那老汉见这青年竟不知道，显摆的心思露了出来，“咱大雍有四绝，你不会不知道吧？今日这第一绝可是要去参加选秀的，上次出现还是三年前，还看什么秀女？秀女能有天下第一绝的美貌？自然是要去南城的侯府。”
　　“侯府？鼎兴候？”
　　“自然是鼎兴候府，这京都还能有第二个？”那老汉见这青年竟连这都不知道，不知道是从哪个贫瘠地方来的土包子，鄙夷道。
　　“你这老汉，如此年岁，慌张奔波，也是欲看绝色？”那青年见老汉鄙夷的眼神，好笑回道。
　　那老汉被人揭穿心思，老脸羞红，怯懦半天才道，“我…我…我可是背着东西去那卖的。”老汉找到理由，有底气的喊起来，“你这小子，拦我去路，害我不能占到好位置，这满城的小贩哪个不去城南售卖，这城南最也热闹，我跑去售卖东西，有何不可。”
　　那青年见老汉喊的理直气壮起来，也不欲再与之争辩，放开他让他远走。见老汉走远，那驭夫回道车前道，“主子？”
　　“嗯，走吧。”见车内回话，驭夫一跃上车，驾马向东城而去，一路上路人纷纷，竟皆向南飞奔，有些年轻汉子，后面竟还有妇人一路追打叫骂。
　　马车一路驶入王府错落的东城，转而向北，穿过鳞次栉比的院落，直至最北一座大院门前。暖阳如煦，为那朱红色大门铺洒上一层金光，大门悬匾上书“雍王府”。
　　门前地面由白玉铺就，两边台阶中铺斜坡供马车驶入。那马车直入府内，只见府内白玉通道两侧种有墨竹，左侧碧湖波澜如鳞，右侧假山流泉，中有白玉石桥相连。
　　马车越过石桥，来至正殿，此时殿前分列两行人，正弯腰低头侍立。为首有一老者，鬓角已白，双目炯亮，翘首以待。驭夫将马车停于那老者身前，老者忙探身到车前，掀起车帘，道“王爷回来了。”
　　片刻，一身着墨色暗紫云纹的男子从车内探身而出，那男子头戴白玉冠，面莹若羊脂，身挺似松柏。修眉飞入鬓，星眸若寒潭，鼻挺如山脊，唇菱染剪霞。神雍而行雅，步容气非凡。
　　“容伯。”那男子对老者道。
　　容伯听此，双眼似蔓水雾，“哎，王爷可回来了。”言罢，抬袖抹了一把脸，“王爷一路舟车劳顿，应先去休息。”边说着边走到雍王一侧，欲引雍王向前。
　　“皇兄来了？”这时只听一洋洋盈耳的声音雀跃道，随之一抹鹅黄飘过院落。那身影穿过众人，直到雍王身边，一拉他衣袖道，“休息什么，又不是姑娘家，快走，要不赶不及了。”
　　雍王皱眉看向身着鹅黄裙裳的少女，“你何时入京的？不是让你留在西疆？”
　　那少女小麦色的肌肤，两双明眸闪亮似辰星，听到叱问，吐了吐舌头，“腿是我的，我想去哪便去哪，要教训回来再说，快走。”说完拽着雍王向外飞奔，“青叶，快跟上。”
　　“是”那驭夫原叫青叶，飞奔跟上二人，只留容伯并众人原地兴叹。
　　此时城南早已人满为患，通往官员府邸的通道内由侍卫把守倒是尚可行走，通道外人群摩肩接踵成人海。小贩背着竹篓艰难的穿行在人群里，两旁商铺窗户尽开，人头攒动。
　　京都第一楼盛华楼，门前也被堵的水泄不通。喧嚣吵闹，直上云霄。
　　“幸好我聪明，提前让荣伯定好了地方！”盛华楼三楼相对安静，临街包间内，鹅黄色衣服的姑娘正洋洋得意。
　　见正举杯品茗的雍王扫了她一眼，那姑娘不乐意道，“你这什么表情，你知道这鼎兴候女多有名，大雍四绝竟排在我前面，什么‘柔桡嬛嬛纤妩媚，回眸浅笑天下倾’，我可得看看是什么样的绝色。”说完那姑娘还撇了撇嘴。
　　“明日启程回西疆。”雍王放下茶杯道。
　　“皇兄！”少女啪一下拍了桌子。
　　这时，只听原本喧哗的楼外突然安静下来，那少女一下蹦至栏杆处，见侍卫清出一条路的尽头，一红纱步辇正缓慢行来。
　　少女忙回身拉出雍王，才举目远眺。
　　只见那步辇由十余名护卫所抬，两侧分别跟随一行蓝衣侍女。单是那侍女已是姿容各异，千娇百媚，尤以为首的两名侍女为最。只见那两名侍女一着紫衣一着黄衣，紫衣侍女清灵明朗，黄衣少女英气端方，直是晃花了围观百姓的眼。
　　步辇宽大，上置软塌，辇顶垂落轻薄红纱，四角吊起琉璃串珠，随着走动，那红纱轻飘，显露出慵坐软塌的女子。
　　那女子一袭红衣，上绣暗金流纹，襟口细密金线绣出姿态各异的翩飞蝴蝶，金色腰带勾勒出她娉婷的柳腰。这时她抬手支颐，隐见一片碎金流光随广袖划过。
　　微风习习，红纱如插翅飘飞，绝艳丽容忽现于前。只见那凝脂玉肤剔透莹润，翠眉弯而秀，杏眼含水眸，粼粼波光起，勾勒万千愁。鼻腻挺而翘，两腮如开莲，解语春风与，丹唇含笑开。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那容颜绝艳如盛放于百花之巅，冶丽姿容将万物衬托的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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