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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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先攻。”
你抽了五张牌，并无以往那般行云流水的操作。相反，你只是对着手牌看了许久。
游矢没有催促，默默等待。只是眉头越蹙越紧，像是在无声宣告他耐心的流逝。
你终于动了：“里侧守备表示召唤一只怪兽。我的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抽卡！”
像是要把所有力量用尽一般，游矢狠狠抽出了下一张手牌，看也不看便把两张卡拍到决斗盘上：“以时读和星读设置灵摆刻度，灵摆召唤！出来吧，我的下仆们！”
“【娱乐伙伴-火围巾狮】！”
“【异色眼灵摆龙】！”
“【娱乐伙伴-□□蝗虫】！”
游矢毫不留情的指向你：“进战阶！【异色眼灵摆龙】，攻击她的覆盖怪兽！”
你场上的【灰流丽】被一击粉碎。
游矢狠狠说道：“发动【娱乐伙伴-火围巾狮】的效果！”
“自己的灵摆怪兽破坏对方场上的怪兽后，可以让异色眼攻击上升200，并再做一次攻击！”
“异色眼，对她进行直接——”
异色眼高扬起头，却没有像往常一般果断的向敌人跑去。
正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犹豫了。
在想要对你进行直接攻击时，逆鳞的手生生顿住。
——这并不是他伤害你的理由。
尚存着作为“榊游矢”的信念，而“榊游矢”被游胜教导、成长于欺凌的环境。
即便如此，游矢仍努力向上，忽略曾经嘲笑他们的人们，就此展现了阳光开朗的一面。
同时，于不公环境中铸造的，他过于善良而显得绵软的一面也根深蒂固。
他不擅长“以直报怨”。
他习惯于隐忍，习惯于“想哭的时候就笑”，习惯于把打落的牙往回吞、寄希望于“未来自己变强，让他们刮目相看”。
榊游矢所擅长的……
是“以德报怨”。
他不像你一样，也不能像你一样坦然的发怒、口吐脏言。
——忍下去。
他不擅长于生气，也不擅长“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仍存有一线理智，或者仅对你存有一线理智的“逆鳞”终究收了手。
他无法将实体化伤害的痛处施加在你身上。
“……我的回合……”
也因如此。
“结束……”
游矢双手捂住眼睛，内心无处发泄的郁愤让他痛楚无比，他却将其中的一半愤怒指向了自己。
游矢的内心有一大半是激烈的自我攻击。
这是他第一次在你面前，痛哭出声：
“我让父亲的卡……父亲的卡——”
“被撕毁了啊啊啊……！！”
——分明是你做的。
他归咎的却是他自己。
“我对不起我的父亲……！”
“那是父亲的……那是父亲唯一留给我的……！”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看着他，不知该以何种身份再与他说话。
你缓缓走至崩溃的游矢面前，蹲下/身。尚未开口，少年抬起头，用带着不可思议的愤恨目光冷目看着你：“为什么你不像平时一样——”
“像平时一样召唤怪兽、和我决斗啊！！”
“你怕了？这又算什么？空场？这是你对我的道歉？还是看不起我？对我的愚弄？！”
你摇了摇头：“我卡手了。我手牌里没有怪兽，我没有办法展开。”
“……”
游矢并不相信的模样。
“我不想再见到你。”游矢指向天台门：“给我滚！”
“不决斗了吗？”你只是问。
“滚！！”
你看着他，眼露悲哀。
你心里有过后悔，无数次的想要挽救。可若时光再来一次，你大概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不能让他依赖于那张卡。
这不仅仅是你深埋的怨愤。
尽管现在很多东西看似已经改变，但还有这个……唯独这个，你想要从根源上杜绝。
你知道，你没有资格替他人做出选择。
无论如何，将他人的珍视之物毁掉，都是不正确的。
你实际上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再与他说话了。
你背叛了他的信赖。
……但人总是贪心的。
一旦得到就会贪图更多，一旦失去就会追悔莫及。你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你自己，却没有以为的那么干脆。
真能够毫不拖泥带水的与他一刀两断？
过了一天一夜，你知道结果了。
贪心如你，卑劣如你。
在想着追回。
想重归于好，想让他属于你，想像以往那样，他的眼中只留下你。
你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仍存有一线良知的你也有了犹豫。
欲望和良知冲击着你，你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很快，贪婪的欲望压倒性的战胜了一切，你选择了遵从本心。
你恢复了以往的态度，用更过分的言语刺激道：
“怎么？我把你爹骂了，生气吗？我还把你卡撕了，伤心吗？”
“想哭是吧？”你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硬下心肠说：“这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爹说的「想哭的时候就笑吧」，你给我笑一个看看？”
你走近他，看他眼角沾泪，你捏着他下巴强迫他直视你：
“笑啊，这时候怎么不笑了呢？你不是把你爹说的话当金玉良言么，给我笑啊？”
他不仅笑不出来，还像被炸毛的猫一样低吼出声：“你不要太过分了！”
游矢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年，这会儿突然爆发出力量，按着你的手腕一使劲把你反身压到了拦网上：“不许你这么说我父亲！”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不对，南条鹿，给我道歉！”
他还是喊了你的这个名字。
被游矢按着手腕压在拦网上，往后望上一眼，三楼的天台没有多高，但仍能一扫下方马路的车水马龙。
你毫无悔意，对着游矢满面嘲讽：“生气了？怎么，你还会生气？”
“我当然会生气，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根本没有资格撕掉那张卡，那是父亲寄托给我的希望啊！”
你一只手被游矢抓着，另一只手仍有余裕。你的手绕过他的背，虚虚环住了他。
……你果然还是……
你们本来就距得极近。再被你一拥，他又靠近了你几分。
游矢愤怒的语句一时卡了，他试图重新找回气势：“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可怜你，喂，我在认真和你说话！”
你收紧了怀抱。
——想要占有他。
你心中没有对撕卡的任何愧疚：
“那不是希望……”
你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嗅闻他的气息，几乎想要张嘴咬住他的脖颈，留下你的齿印。
——他是我的。
——如果没有那张卡就好了。
如果那张卡不存在，就不必闹成这般僵持的局面了。
你心中的爱与恨在翻涌：“那是我们所有人的绝望。”
“你根本不明白，我们有多么憎恶那张卡，还有你未来表演出来的「娱乐」决斗。”
游矢一僵。
……说什么“不能让他依赖于那张卡”……
你承认了。没有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恨而已。
你恨那张卡，恨榊游胜，恨他不负责任而铸造的这一切。
“比起那张卡……你为什么不能依赖——”
一旦听见你像要啜泣出来的轻声细语，他总是会不争气的心软。
哪怕在这时。
你说道：“看着我吧。不要再想那张卡了。”
听见你的话语时，朦胧模糊间，游矢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终于对上，他总算明白了，你一直在为什么而哭。
线索似乎都串联起来。
他过于依赖「微笑世界」给予他的精神力量。而一旦失去那张卡，导致最后——
或以失败告终。
在你的记忆中，“榊游矢”是娱乐决斗的失败者。
他失败了，所以你才总是用如此悲伤的目光看他，因为他夭折在自己的梦想上。
原来，你把他失败的原因归结在他父亲身上、他父亲就给他的卡片上。
游矢喉中干涩，痛苦说道：“可是，它只是一张卡啊……”
“那张卡，它没有任何错。”
你没有听他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
他听见你低声道：“你是我的……”
他心里发酸。
然后按着你的肩膀，狠狠推远了你：
“南条鹿，给我清醒一点！”
“你在未来看见的那个榊游矢，他并不是我！”
“现在，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游矢重重按着你的肩膀，咬牙说道：“不要再把你的想象代入我身上了！”
“我和他——”
“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啊……！”
你怔了一下。
“或许我确实会变成你最不想看到的那种人。”
游矢看着你，用几乎决绝的语气对你说：“——如果没有你的话。”
仅仅是一句话。
你似乎是被肯定了人生中最大的价值。你又一次的有眼泪涌上眼眶。
可是，游矢看着你，冷漠的接着说道：
“如果你在我身边，如果你没有做出背叛我的行为，如果你没有撕卡的话……”
“一切都会不同的吧。”
“南条鹿，再见了。”
因为即将被宣之于口的可能性，你感受到了迟来恐惧。
“我们分——……”
你按住他，抬起头冲动的去堵他的嘴唇，粗糙的吻着他，不让他说出那个可能性。
游矢似乎有所眷恋，是以没有立刻拒绝，但也没有迎合。你不觉抱着他，半是亲昵的接触着，去咬他的嘴唇，他终于侧头避开了。
他似乎仍有不甘，在说出告别之前固执的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明其意。
“只要你向我说明，只要你向我提出，我会把卡给你的。你可以把那张卡藏起来，也可以告诉我不要过于依赖那张卡。你都可以提醒我。……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信赖吧。”
你默然无语。
“为什么，你偏偏采取了那种过激的方法？”
你无法回答。
“向我道歉。”他说。
“……”你并不应声。
游矢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
心怀愤怒，隐藏憎恶。即便如此，游矢也还是没能果断放弃。
——这就是你在未来时，注视着他的行动，曾经对他的感受吗？
第一次的告别被打断后，他越发恐惧即将会因分别而带来的疼痛。
他又想逃避了。
游矢说：“道歉。”
“……道歉后，我会考虑原谅你。”
“……”
你垂下头，心中激烈动荡着。
你轻声说道：
“我向你道歉，游矢。我不应该做出伤害你的事情的。”
游矢似乎并不满意你的回答，皱着眉头道：“还有我的父亲。你出言污蔑于他，还有那张卡是——”
你突然抬起头瞪视他。游矢触怒于你的反抗，更为强硬的说道：“不仅是我，你还应该向我的父亲道歉！”
“恕我直言。”
你变换了表情，又显出咄咄逼人的态度，刚和缓下来的气氛又荡然无存了。
你傲慢的抬起下巴，只说：“你原来有父亲的么？”
游矢被这句话气得血直冲脑门，还听你继续说道：
“我再说一遍好了。要我向榊游胜道歉？笑话。还不如杀了我算了呢。”
“榊游矢。”
“你的父亲就是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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