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决意

　　
艳阳高照，一转眼已到了正午。
选拔大会进展至此，少说已有一二百人上台测试，结果竟无一人通过。
林渊呆呆站在场边，见不断有人上台下台，好似赶集一般，当中鲜有亮眼之人，一时不由有些犯困，打起了哈欠。
这一个哈欠的功夫又一名挑战者落寞下台，一时间却并无其他人跟上，想必经过一上午的测试，那些稍有能力之士都上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大都是像林渊一样来看热闹的闲散之人。
他随师父修行多年，虽只是黄道三阶，还未迈入修行大门，此刻也不免有些跃跃欲试，可转眼又见那些灵法比自己高上许多的人都无一例外败下阵来，想想还是算了。
季寒宵插手站在台上，神情云淡风轻，似乎这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毕竟这次选拔规则是他向宗主提议的，其中难易再清楚不过。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烈日，他寻思时候也不早了，再耗下去也是徒劳，便走到台前，道：“若无人上台，本次剑门选拔大会便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只听人群后方传来一声急促清脆的呼叫：“等等！还有我！”
众人闻声望去，见一锦衣少年快步奔来，风尘仆仆，肩上挂着行囊，想必是刚赶到这剑阁县。
少年步伐匆匆，众人见势赶紧慌忙让道，场下一时拥挤不堪。
林渊后退不及，被旁人撞倒在地，背上的破影剑也在此时脱鞘滑出，发出微微黑光。
林渊连忙将剑收回鞘中，好在此刻大家目光都在那少年身上，并无多少人注意到这一幕。
随后那少年一个箭步跃上高台，气喘吁吁地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季寒宵微微笑道：“不晚，不晚。”随即抬手指向台中的青铜大鼎，给少年说明了测试规则。
少年听罢神情却并无多少变化，没有过多歇息，大步走到鼎前十步远处。
林渊看这少年年纪与自己相仿，生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齿，一席白衣胜雪，腰挂一块青翠佩玉，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心想定是出自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少年身姿站得笔直，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立于身前，神色从容不迫，目光炯炯如炬。
旋即，只听一声：“起！”
鼎内两柄长剑赫然应声飞出，在空中盘旋飞舞，有如游龙戏凤，日月相辉。
这一幕不仅看呆了林渊在内的场下观众，连一旁的季寒宵此刻脸上也掩饰不住吃惊，能同时拔出两把长剑，而且操控得游刃有余，不论是体内灵力的充盈程度，还是对于灵力的精妙掌控几乎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前辈，如何？我算通过测试了吗？”
少年驱动两把长剑重新插回鼎中。
季寒宵回过神来，满意笑道：“当然，不知少侠姓名？”
白衣少年拱手行了一礼，恭敬回道：“在下顾秋白，见过师兄。”
“顾秋白，不错，不错。”
少年谈吐举止大方得体，季寒宵颇为赏识，当即在心中记下了少年的名字。
之后再无人上台，选拔大会也差不多接近尾声，此前一幕众人也算一饱眼福，都觉得不虚此行，纷纷准备散去，林渊也不例外。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一声音叫住：“少侠，请留步。”
那说话之人正是季寒宵，说话间他已走到了林渊身前。
林渊当下一愣，回头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道：“你是在叫我吗？”
季寒宵微微一笑，回道：“正是。”
这下林渊更是困惑了，心中暗忖：“这人好端端的叫自己干嘛，难道……是刚才摔倒时认出了我手中的破影剑，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想到这儿，心下不禁一颤。
那季寒宵随即又道：“方才我见少侠所持佩剑通体漆黑，隐有玄光，颇为玄奇，想来定非凡品，不知可否借在下一看。”
果不其然，话及于此，林渊也无拒绝之理，犹豫片刻，还是颤颤巍巍地将剑递上，当下只能寄希望季寒宵能不识货了。
季寒宵接过破影剑，拔剑出鞘，霎时只见黑光迸射，剑似龙吟，他平生阅剑无数，看过不少名剑，此刻见这黑剑沉沉，剑身古朴，暗蕴铭文，端详片刻，竟也瞧不出门道来。
不禁好奇问：“这剑可有来历？”
林渊支支吾吾道：“额……这是我家的祖传宝剑，至于来历吗，我也不知道。”
“哦。”
季寒宵倒也没有起疑，他深知天地浩渺，剑如繁星，没见过的名剑又岂止千万。
他将剑递回给林渊，道：“少侠想必也是练气修道之士，为何不上台参加测试？”
林渊尴尬笑了笑，咧嘴道：“呵呵，就我这点儿实力，还是不丢人现眼了。”
“少侠所持佩剑比那鼎内所有的剑都要珍奇，你既能使得了这柄黑剑，我想拔出鼎中剑自不在话下。”
经季寒宵话一鼓动，林渊心中登时有些蠢蠢欲动，他天性活泼好强，明知自己灵力低微，此刻也萌生了上台的念头。
起了念头，便不再犹豫，欣然迈步上台。
那些准备离开的观众见又有人上台挑战，纷纷转过身来，驻足观望。
被几百双眼睛盯着，林渊倒也毫不怯场，深呼口气，气运丹田，开始凝神聚气。
他自小在师父的监督下每日打坐练气，虽然因为手臂上咒印的缘故，体内灵力并不深厚，但对于灵力的操控能力却是远超常人。
他将灵力汇集于指尖，全神贯注，双眼直直盯着鼎中长剑，往其中注入灵力。
如此坚持了半晌，鼎内竟有一柄银色长剑轻轻晃了晃，并缓缓向上移了半尺的距离。
眼见还有一尺就要拔出，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林渊看得心中又惊又急，气息也开始变得有些紊乱，很快他便面色紫红，双眼充血，灵力在腹中乱窜。
体内顿时灼热难耐，似要炸开一般，可即便如此林渊依旧不愿撤去指尖灵力，仍是苦苦支撑着。
一旁那叫顾秋白的少年见情况不妙，焦急道：“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经脉尽断的。”
季寒宵也察觉到了危险，飞身上前一指点在林渊的气海穴上，将他体内紊乱的灵力全部卸去。
身体如释重负，林渊身体一软，眼前一黑，当即晕倒在了台上。
顾秋白赶紧上前将他扶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倔强的人，一时不由心生佩服。
没过多久，林渊渐渐苏醒了过来。
“我……我成功了吗？”
顾秋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
林渊淡淡一笑，缓缓起身，倒没表现得有过多难过，反倒是一旁的顾秋白皱着眉头，感觉比他还要伤心一些。
“走了！恭喜你！”
林渊拍了拍顾秋白的肩膀，笑着跳下方台。
没走几步，却又被季寒宵给叫住。
“少侠，你会做饭吗？”
“额？”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林渊有些愣住。
季寒宵接着又道：“我们小剑峰上缺一名做饭的杂役，你……”
没等话说完，林渊很快会意，连连点头：“会，我会做饭，以前在家都是我做饭给家人吃。”
他这倒是句实话，之前同师父住在村里，每天一日三餐几乎都是由他全权包办，煎炸蒸煮完全不在话下。
“好，你若愿意等下便同我们一起上群剑山。”
“我愿意！”
林渊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紧接着季寒宵给他详尽说明了工钱之类的细节，林渊几乎都没听进去，只顾应声点头，他一心想入剑门这个绝佳的避身之所，又哪会在乎这些。
随后他和顾秋白便在季寒宵的带领下动身前往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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