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华剑舞

　　
小剑峰上的第一晚，完成每日例行的打坐练气后，林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月，久久不能入睡。
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此刻心里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毕竟现在所待的地方可是天下第一门派，多少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地方。
想着有了这个绝佳的藏身之所，短时间里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找到自己，就算找到他们也未必有胆敢硬闯剑门。
自己以后要做的就是潜心修炼，提升灵法，让自己变强。
要变强当务之急便是要想办法破除手臂上的衔尾蛇咒，林渊觉得季寒宵他们灵力高强，说不定会有破解之法，但又担心会因此败露自己魔族的身份，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如此只有另寻办法，走一步看一步。
在这儿虽无性命之忧，但一想到母亲可能已落入敌手，生死未卜，林渊心里就急如火燎，恨不得立马赶往阴风之境去。
心中一时思绪万千，如此就更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他起身穿上鞋子，推门而出，决定出去散散心。
来到小院外，月光如洗，微风和煦，周围一片静谧，偶有窸窣的虫鸣以及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就着皎洁月光，倒别有一番风雅韵味。
夜风习习，带有些许淡淡的清香。
林渊在山间独自走着，心情渐渐平静了许多。
这时不远处隐隐有破风之声传来，像是有人在使剑。
“这么晚了是谁？”
一时心中好奇，觅声寻去，没走多远，到了一处山崖前。
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白衣少女在月下舞剑。
月华如练，映衬出少女婀娜曼妙的身姿。
林渊看她身法飘逸灵动，剑招时急时缓，急时如电掣星驰，缓时如清风拂柳。
一招一式，刚柔并济，行云流水。
少女身旁有一棵茂盛的桃树，树上花开烂漫，剑风掠过，桃花纷纷落下。
花瓣密如细雨，却近不了少女的身，而是在少女的操控下围绕在少女周围旋转飞舞，像一个大大的粉红色灯笼。
清风明月，佳人舞剑，林渊看得有些痴了。
此时少女也察觉到有人在旁，转头锐眼看向林渊，见是一陌生面容，厉声喝道：“是谁？”
说话同时对着林渊所在位置一剑刺去。
那些盘旋在身边的花瓣顿时化作万千飞针，迎面向林渊飞去。
眼见花瓣破风飞来，迅疾如电，眨眼间已近在咫尺。
“糟了！”
事发突然，林渊根本来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忽地吹来一阵罡风。
花瓣撞在风墙上，瞬间在空中炸开，化作了漫天花雨。
林渊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身后一熟悉的声音响起：“若桑师姐，手下留情。”
转头一看，竟然是顾秋白。
少女听见‘师姐’二字，剑眉微颦，恍然想起今天是剑门选拔大会的日子，又见顾秋白身上穿着白色道袍，立刻就明白了。
同时不禁心下吃惊，这少年初来剑门，年纪轻轻，竟然能以掌风抵挡下自己的剑气，其天赋放在整个剑门年轻一辈中也实属罕见。
随后少女目光又落在一旁的林渊身上，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渊虽长得也很帅气，但同顾秋白站在一起，气质上明显矬了一大截。
少女心想这黄毛小子面对自己一剑吓得呆立当场，毫无招架之力，又是如何通过入门测试的？
在这群剑山上，灵法低微的人倒是个稀罕物。
林渊也从少女的冷眸中察觉到了异样目光，感觉自己被蔑视了，一时又气又恼，板着脸道：“我是新来这儿打杂的，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不巧撞见你在这崖边练剑，便好奇来看了一眼，你倒好，二话不说直接一剑刺来，险些要了我的小命。”
少女听罢仍是冷着一张脸，一语不发，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焦灼，顾秋白见此赶紧上前对着少女拱手行了一礼，微笑道：“我两初到小剑峰，有很多规矩还不了解，今夜误打误撞，惊扰了师姐练剑，还望师姐原谅。”
顾秋白这话说完少女表情并无变化，眼中寒意倒是减少了些许，她收回手中长剑，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独自离开了崖边。
林渊见这少女模样生得绝美，眉宇间更有寻常女子少有的英气，奈何一张脸冷若冰霜，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若桑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中，林渊收回目光，拍了拍顾秋白的肩膀，心有余悸地道：“小白，好在你及时出现，不然我非得被她一剑刺死不可。”
顾秋白笑道：“哪有这么夸张，顶多受些内伤，躺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林渊白了他一眼，呵呵一声冷笑，“那我还得谢谢她手下留情咯。”
顾秋白微笑不语。
天高月明，夜风拂面，一股凉意袭来，林渊不由打了个冷颤，眼见时候也不早了，便叫上顾秋白一起回小院休息。
……
翌日清晨，林渊尚在睡梦中，只听门外一如雷般的叫喊：“小子，还不赶紧起床来厨房帮忙。”
林渊迷迷糊糊睁开眼，见窗外天还灰蒙蒙的，呢喃道：“这么早就要做饭，天都还没亮呢。”
双眼一眯，又想躺下休息，花婆婆那杀猪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臭小子，要我老婆子拿棍子亲自来请你吗？”
这下林渊可不敢怠慢，翻身下床，连忙向厨房跑去。
来到厨房，花婆婆正在案板上揉馒头，见林渊进来，立马喝道：“烧水熬粥，动作麻利点，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做完早课就要回来了。”
林渊本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没想到顾秋白他们却早已开始了修炼，心中一时感觉十分惭愧，想着自己也要加紧修炼才行。
早饭很快做好，季寒宵他们好似算准了一样，刚好在此时回来，若桑也在其中。
昨夜月光下林渊对其相貌看得不是太清楚，此刻再看，更觉惊艳，高高的鼻梁，细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很有几分边疆女子的风貌。
只是那张小脸依旧是冷冰冰的，而且眼眸深邃，仿佛藏有无限心事一般。
吃早饭时若桑也不与大伙同座，端了碗白粥，拿了个馒头独自坐在角落，大家有说有笑，她只是自顾自吃饭，完全置身事外。
“真是个怪人。”林渊心里呢喃道。
吃完早饭，其他人开始各自修行，小院里很快就只剩下林渊和花婆婆两人。
林渊本想溜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坐练气，刚要出门却被花婆婆厉声叫住。
只见花婆婆手里提了个篮子，对林渊吩咐道：“你提着这个到竹林后边的云桥那儿去，将篮子放在桥头便可。”
“恩？”
林渊一脸疑惑地接过竹篮，发现里面装的是一盘馒头和一碗白粥，心中登时明白花婆婆是要自己给那守门人送早饭去，应了声后便提着竹篮快步走出了小院。
昨日来小剑峰时他正巧路过竹林，还记得路，没费多时便到了竹林后的山崖边。
只见前方两座山崖遥遥相望，其间云雾飘渺，当中隐隐能看见一座木桥。
云海茫茫，这木桥仿佛悬空漂浮在白云之上，蔚为奇特。
林渊按照花婆婆的话将竹篮放在桥头，他本以为会有人来取，等了片刻却听天边传来一声清脆叫声，抬头望去，只见从云海之上悠悠飞来一只白鹤。
白鹤嘴里衔着一个空竹篮，轻盈落在林渊身前，林渊见它个子比自己还要高上不少，通体雪白，唯有额上有一抹鲜艳的红色，好似雪地里的一朵腊梅，有锦上添花之感。
那白鹤放下空竹篮，低头看了林渊一眼，轻叫了一声，好似在同他打招呼一样。
林渊也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冲白鹤招了招手，随后白鹤用细长的喙叼起地上的竹篮，大翅一挥转身朝对面山峰飞去，很快便消失在云雾之中。
随后几天，每日清晨傍晚花婆婆都会让林渊来此送饭，一来二去他也和白鹤渐渐熟络了，有时还会伸手摸摸白鹤柔软的羽毛，这可把他兴奋坏了，想着有朝一日要是能骑上白鹤，在天空翱翔，那感觉不知道有多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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