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黄鹤楼
谢知礼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就是江寻书说的那句话在他耳边和脑海回荡。
想着想着，谢知礼就想，杜时阳听到他的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应该不会。
毕竟他们也只是各取所需。
睡不安稳，谢知礼干脆睁开了眼睛，余岁岁睡得很熟，被子被踢到了脚边。谢知礼看了一眼16°的空调，坐起身来，替余岁岁把被子扯到了他腰部。
宿舍没有开灯，很黑。
谢知礼摁亮了手机，时间是半夜三点，朋友圈一轮的全是狐朋狗友们发的视频。他们叫不来谢知礼，于是一群人各自组了局。谢知礼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声音有些大，他连忙把声音调小，然后看了一眼余岁岁。余岁岁还在睡，他松了口气，重新看向他点开的那个视频。
他在视频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段见渝。
他穿着深灰色的侍应生马甲，左手臂上搭着一条毛巾，右手托着一托盘的酒。
和谢知礼在酒魅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装扮，但是谢知礼从视频的背景里面看出来了这不是酒魅。
谢知礼点开发视频的狐朋狗友的对话框，问他在哪。
这人可能是喝多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谢知礼给挂了，然后他就收到了这人的一条语音。
“小谢少，我们在临江新开的那家酒吧，你要不要过来？”背景里面是嘈杂的音乐声，还夹杂着几句其他人问他是谁发消息和劝人喝酒的声音。
临江并不是因为临江才叫的临江，说实话，那边连条河都没有。临江是江城比较边缘的地带，刚好卡在江城市里，要是再过去一点就是隔壁市了，所以才叫临江。
【谢：太晚，不去。】
然后这人回了句“行吧，”就没再回消息了。看样子是又去喝酒了。
他点开了段见渝的对话框，想问他，但是转念一想，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就当他花巨资睡了一晚吧。
有些亏。
谢知礼想。
黑夜能放大人的情绪，谢知礼的眸底倒映着一本翻开的书页影子。
【谢：晚安。】
上一条是江寻书发的：我到了。
谢知礼还以为江寻书不会回了，谁知道下一秒消息就亮了起来。
【：还没睡？】
【：我想了想，还是要跟你说下抱歉。】
【谢：？】
以往话少的那个绝对是江寻书，现在却反了过来，江寻书的消息噔噔噔的往外冒，谢知礼就一个字两个字的回。
【：感觉你不开心了。】
【谢：没有。】
【：那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个屁。
明天他都不在那了。
但是谢知礼没准备告诉江寻书。
为了照顾手受伤的谢知礼，江寻书连书潮都没有去，挂上了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
他先是摁了几次门铃，谢知礼没来开门。江寻书从口袋里面掏出那把昨天谢知礼给他的钥匙，往右一拧。
房间很黑，江寻书从玄关处摁亮了灯，客厅里面的窗帘被拉了起来。
沙发上面随意丢着一件浴袍，旁边是谢知礼的打火机和烟。
并没有人在。
江寻书走到沙发前面，弯下腰，拿起那件浴袍。他把浴袍叠好，抱到了浴室。然后江寻书把谢知礼放在洗衣机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晒了。
在做完这些之后，江寻书又把谢知礼落下的烟和打火机从沙发上放到了茶几上面。
他坐在沙发上面，腰挺的很直，也没给谢知礼发信息，就这样坐着。
谢知礼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余岁岁去上课了，不在宿舍。他还是第一次没有穿睡衣休息，有些想要洗个澡。但是余岁岁这也没有他能穿的衣服了，谢知礼只好熄了这个心思。
段见渝在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去酒店。
谢知礼先点了个外卖，付了钱之后才从床上爬起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他才点开段见渝的微信。他没带段见渝见过他那些狐朋狗友，准确来说，段见渝这个床伴目前还只有余岁岁知道。
这还是他昨晚突然想到的。
【谢：等会。】
谢知礼准备下午去找段见渝，然后断了。看在江寻书昨晚的面子上，他决定大发慈悲的不和江寻书计较了。但是冷还是要冷一会的。
外卖是在半小时后到的，为了凑够起送，谢知礼点了一大堆。
有些吃不完。
他拆开了一碗馄饨，先喝了一口汤，然后才慢悠悠的吃起了馄饨。他刚醒来的胃口不是很好，馄饨又有些油，谢知礼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
他摸了一下裤袋，空落落的，没摸到烟。
这好像是余岁岁的裤子。
烟好像被他丢在了沙发上面，还有打火机。谢知礼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晴空万里。他把馄饨重新盖起来，放进了外卖袋子里面。
c大是有卖烟的地方的——为了那些抽烟的教授或者助教。
谢知礼买了一包不常抽的黄鹤楼，顺带买了一只廉价的两块钱一个的打火机。他把烟头咬在嘴里，右手虚虚的拢着，用左手点了火。左手点火有些不太习惯，谢知礼点了好几次才点上。
他吐出一口烟雾。身后传来人的声音。是老板让他不要在这里抽的声音，毕竟还是学校。
谢知礼一支烟才抽了一两口就灭了，他应了好，将灭了的烟丢进了垃圾桶里面，然后和老板说了再见。
等车的时候，他抽了第二支烟。
烟气有些淡，谢知礼看了一眼包装盒。这款并不是黄鹤楼里面最贵的，比较偏向于女性——这是谢知礼个人感觉的。他捏破烟嘴里的爆珠，烟气变得柔和起来，嘴里也有了一丝甜感。
谢知礼不喜欢这种味道很淡的烟，就和他不喜欢江寻书摸不透的态度一样。他喜欢烈一点的烟，所以他很少抽黄鹤楼，抽也是抽1916。
不过，聊胜于无吧。
谢知礼又抽了一根，等他第三支烟抽完后，出租车司机才姗姗来迟。
“是你打的车？尾号7888？”司机有些迟疑，毕竟这样一个尾号一般都是闲的没事花钱买的。
谢知礼看起来不像，只是面上看起来。
“嗯，是我。”谢知礼打开手机，一打开的页面就是打车页面。
司机又看了谢知礼一眼，然后解了锁。
谢知礼一上车就闭目养神起来，他身上还有些淡淡的烟味，不浓，只有离的近了才能闻到。
他的目的地是酒店。
段见渝坐在酒店大厅等他，他长得乖，一堆人围在他身边问着什么。谢知礼过来的时候段见渝还没注意到，等谢知礼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段见渝才反应过来，叫了声“知礼。”
谢知礼是这家酒店的常客了，这些个穿着职业装裹着黑丝踩着高跟鞋的女孩子一见着谢知礼就溜了。
视线也不再看这边。
谢知礼直接带人上了电梯，段见渝跟在他身后，除了刚开始喊他的那声“知礼”之外，再也没出过声。一副乖巧小媳妇的模样。
在谢知礼面前，他都是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昨晚在朋友圈里刷到了段见渝换了个地方兼职的话，谢知礼也不会突然想到他还没有带段见渝去那群人面前过。
他看着段见渝那双清澈的像是水染过的眼睛，又想抽烟了。
但是还在电梯。
等进了酒店房间，谢知礼就点了火。段见渝打开了灯，隔着一层烟雾看谢知礼。
他靠近谢知礼，鼻尖嗅了嗅。“知礼，我现在能亲你吗？”
他完全没注意到谢知礼是用左手打的火。
谢知礼咬着点燃的烟，左手捂着段见渝的脸，说话也有些含糊。“现在不能。”
“今天过后，不用来这了。”谢知礼语气淡漠，脸上端着的是如沐春风的笑，眼神深处却是冰冷的。
段见渝听到这话猛的一抬头，对上的就是谢知礼的眼睛。“知礼？”他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毕竟他们见面才寥寥三面，加上今天，甚至这几次的见面里面，谢知礼也只是第一天动了他。
完全不像他说的那句“别的不要想。”
“你昨晚在临江。”谢知礼的语气未变，却带上了笃定。段见渝也顺着点了头。“我不想花你的钱。”
这句话说的。
谢知礼有些想笑。
“最后一次，主动点。现在可以亲我了。”黄鹤楼本来就比较淡，说话的时间口腔里面的烟味早就消散了。
段见渝像是就等着他这句话，谢知礼话音刚落他就贴了上来。
他的吻比第一次好了不少，不再是盲目的，小心翼翼的。他的舌尖顶开谢知礼的唇，顶到谢知礼的牙，段见渝抬头看了谢知礼一眼，被谢知礼不带情绪的眼神给当头浇醒。他重新回到谢知礼的唇上，小兽般舔舐着。然后他的头被谢知礼拍了拍，和上次一样。
“有烟味。”段见渝说。“很好闻。”
谢知礼没说话，也没有动，就站在玄关处。段见渝将两只手都放到了谢知礼的肩上，合拢抱着谢知礼。
显然是把谢知礼那句主动点给听了进去。
这次段见渝是很主动，直到后面谢知礼才重新掌握主动权。
一场大汗淋漓的□□过后，时间都快到下午五点了。
段见渝半眯着眼睛，没像上次那样昏过去。他黏黏糊糊的凑过来，舔了一下谢知礼的唇，把谢知礼的唇色染的更艳。
锁骨那颗红痣格外勾人，谢知礼发现他的每一位床伴都喜欢上这颗红痣上面留下点痕迹。
段见渝也不例外。
他长着一张很乖很嫩的脸，下嘴却很利索。直接在上面印上一个牙印。
好在谢知礼在这样的□□里面是比较纵容的。
谢知礼起了身，他赤着身子去了浴室。水声响起。
等他出来的时候，段见渝正靠在床头，视线一动不动的看着谢知礼。
“你要走了是吗？”段见渝的声音还带着点事后的哑。
谢知礼是要走了，他忍着疼快速穿好了衣服。他赶时间，已经两天没回家了，谢枝烟会问。但是在回家之前，他得先回趟c大的公寓，拿打火机。
那是个限量的，他很喜欢的一个打火机，最主要的是，那是余周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的。
谢知礼混归混，却是个不会辜负朋友心意的人。
“嗯。给你点了外卖，联系方式想留就留，不想留删了也可以。”谢知礼这次没转账，而是点了附近一家比较奢侈的外卖。
这家店并不外送，可谁叫谢知礼有钱，他直接拿钱砸出来了一个外送。
段见渝没挽留，谢知礼知道，段见渝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他是个聪明人。
回去的时候还是打的车。
这大半天下来，谢知礼的右手折腾的不轻，原本好了点的右手又肿了起来，这次是肉眼可见的肿了。
他身上还带着酒店沐浴露的味道，穿的也还是余岁岁昨晚带来的那身。
谢知礼想，洗衣机的衣服应该好了，等到了再拿烘干机烘一下。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套穿了一天一夜的衣服了。
他的发尾还有些湿润，一撮一撮的黏在一起，金色的发尾也变成了深一点的暗金。他把皮筋落在了酒店，谢知礼把身前的头发全拿到了身后，垂在肋骨处。
等到了门口，谢知礼才发现他没有钥匙——昨天他把那把钥匙给了江寻书。
这会是下课时间，谢知礼果断给余岁岁打了电话。问余岁岁还有没有备用钥匙。
“谢哥，只有一把。这边离得近的公寓钥匙都是只有一把的。”
真的操蛋。
挂了电话，谢知礼给江寻书发了微信，他本来是想打电话的，然后发现通讯录里面并没有江寻书的联系方式。
江寻书回的很快。
【谢：你在书潮？】
【：不在。】
谢知礼还准备继续问江寻书在哪的时候，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江寻书拿着手机站在门口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结了婚还出去鬼混的丈夫。
谢知礼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到了，他干笑两声。“你在这啊”
“嗯。”
屋子被收拾的很干净，谢知礼昨晚乱丢的东西都被摆的整整齐齐的。
就连衣服，江寻书也给他晒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有些心虚。
“早上。”江寻书实话实说。
谢知礼更加心虚了，心虚之余还有些愧疚。“我忘了告诉你，我今天出去有事。”
“谢知礼”你撒谎的时候连痕迹都不会遮一下吗？明黄色本就是极衬肤色的一种颜色，更何况谢知礼还把能遮挡吻痕的头发给拢到了身后，脖子上的吻痕明晃晃的告诉这江寻书他这一天去做了什么。
被叫到名字，谢知礼下意识的看向了江寻书。刚才因为心虚他都是略微低着头不敢看江寻书的，这一看他就看到了江寻书脸上的疲色。
被谢知礼注视着，江寻书又说不来这些话了。他生硬的转了个话题。“吃饭了吗？”
好在谢知礼的注意力也没在刚刚喊他的那声上。他反问。“你吃了吗？”
江寻书没回答。
“要不去外面吃吧，楼下有家炒面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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