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疗养院护工09
裴成醒来的时候，眼睛糊的都是血，只能看清个大概。
老板椅上，张秘书仰望着天花板，整个房间里都是烟雾。裴成估计现在应该是一地烟头。
窗帘被拉上了，房间很昏暗，裴成手脚都被捆住了。他使劲挣扎了一下，发现浑身都没有力气。
张秘书听见声音，拨开烟雾走了过来，开了灯，之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裴成。
“这里的隔音很好，希望你不要白费力气。”
裴成使劲的眨眼，想要看清张秘书的脸。
“陆总让我整理办公室，收好杂物，当然包括这个。”张秘书摇晃着手中的u盘。
“他这个人就是太自信，而且还多疑。只相信自己。不过你很特别。”张秘书把没抽完的烟摁在裴成的额头上。
“啊！我x你妈。”烟灰和火星在裴成眼前簌簌落下，他忍着疼咬牙怒吼着。
张秘书愉悦的笑了。“从以前我就在想，陆庭封看上你什么了。”
“肌肉很漂亮。”他暧昧的抚摸着裴成绷紧的臂膀。
“如果我勉强一下自己把你上了，陆庭封会不会很开心。”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秘书狂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眼泪直流。
“真的是笑死我了，我就是我啊！你可能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吧。”
“这样吧，你要是能想起我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到底是谁。”张秘书收起笑容。“或者你能猜出我是谁，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
张秘书蹲下身来，凑近坐在地上的裴成轻声道：“答不出来，你可要告诉我密码哦~”
“给你个提示。找人杀建豪老板的是我。”张秘书又回到老板椅上，声音随着吸烟的吸吮声变得缥缈了起来。
“拿车撞陆庭封的是我。”
“放火烧疗养院的是我。”
“那么我是谁？”
裴成定了定神，忍住头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呼唤m，对方不在，所以他现在只能靠自己。
张秘书那么看重u盘，那么u盘里面的内容对他一定很重要。
裴成回忆起昨晚他看过的u盘内容，全部都是有关于震擎集团的罪证。
绝大部分都是以陆震擎为首的洗钱、逃汇、贷款诈骗、集资诈骗、偷税抗税、逃避追缴欠税、侵犯商业秘密、强迫交易等罪证。中间还涉及到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
而【陆庭封】的文件夹里装着的是一桩陈年往事。
内容很简单，陆庭封是陆震擎偷梁换柱来的情人之子，而养育陆震擎十多年的养母苏珊娜得知这个真相后就自杀了。
里面有着这些年来所有的调查记录和很多dna鉴定。但是结果却是只找到了陆庭封的生母，但是苏珊娜的那个孩子就像是被风吹散般再没有踪迹。而他的生母在很久以前也死掉了。
“密码是337912。”裴成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一点颤抖。
张秘书惊讶的挑挑眉，一向自得的表情被打破了，他没想到裴成会如此干脆。
“你可真的是……”张秘书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有许多次都觉得你古怪。越是探究你越是感觉你身上的种种违和感。在面对不同境遇时你能做出完全不符合你自身但是又最终正确的决定，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样。那么这次，我看看你是否再一次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张秘书插上u盘，输入密码。裴成远远的看着他，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屋子此时安静的能清晰的听见裴成有些浓重的呼吸声，突然张秘书淡淡的说：
“张月雅，我的养母说起女孩儿的名字好养活。”
这之后张月雅就不再言语，安静的浏览着u盘内容。
过来很久很久，裴成勉强透过窗帘判断出大概接近深夜。
张月雅终于动了，他面无表情的走向裴成，狠狠的踹了过去。之后拿起所有他能拿到的东西往裴成身上砸去。攥着裴成的头发拉起他的头。
张月雅看着裴成奄奄一息的脸，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说好听叫文质彬彬，说难听叫毫无特色。
没有任何和美丽、风雅、高贵有关的特质。
记得小时候养母没有吸毒之前手腕上有一块表。那时的养母还很美丽，她葱白段一般的手指夹着烟，那块手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从那时起他就爱上了不属于他这个阶级的东西，希望自己总有一天跻身而入，成为闪亮亮的一员。
直到他入职之后见到了陆庭封才知道什么叫做天潢贵胄。
他拼命的追逐陆庭封的身影，直到真的站在陆庭封身后一步位置的时候，张月雅才看见了所谓的光环背后都是如此的不堪。
陆庭封总是包裹的严严实实是因为昂贵的袖扣下是或深或浅的伤痕。
陆庭封所在之处都安装了密密麻麻的监控。
陆庭封几乎称得上放荡的混乱男男、男女关系。
这不是张月雅一个平凡普通的人能够轻易接受的，就在他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看到了陆震擎手腕上的一只表。
张月雅查到那是全球限量的情侣对表，和养母手上的正好是一对。
听到了不少陆家阴私的张月雅似乎牵引到了一条线，这条线背后是一个惊天秘密。
恰好，陆家的老管家收集了不少黑料并卖给了建豪的老总。陆庭封打算和建豪做一个交易。张月雅先下手找了一个人去建豪，结果栽了。等到他反应过来，陆庭封已经派人把装着黑料的u盘和有着很大嫌疑的老头一并收入网中。
张月雅不能暴露，不敢对疗养院轻举妄动。
但是在强大的恨意下，他打碎了自己的偶像。
当看见陆庭封鲜血淋漓的倒在事故现场时，他心中的恶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然而他以为当他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的时候，他已经距离胜利很近很近了。但所谓的事实真相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妄想出来的。
他并不是他自以为的豪门私生子。豪门阴私比他想象的更龌龊，而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炮灰。
他把所有的怨恨和不甘，愧疚和后悔全部发泄到裴成的身上。
最后，张月雅看着裴成依旧平静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看到的。”
“只是试一试。”裴成的脸肿了，淤血覆盖了整个左眼，他已经有点看不见了。
其实细细捋下来整个事件，一直都有几个疑点。
陆庭封的车祸，建豪出事很快陆庭封也出事了。
疗养院的火灾，杨经理已经叫人安检了但是还是发生了。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冲着陆庭封来的。
另外，去建豪的那个人也非常可疑，他既然不是陆庭封的人，那么他是代表谁呢。
这个冲着u盘的人是不是就是冲着陆庭封的人呢。
而他冲着u盘的目的是什么呢？裴成对一般人看到u盘的内容的反应有三个猜测，一个是揭发u盘里的秘密，另一个是按下u盘里的秘密，最后一个是利用u盘里的秘密。
很显然，张月雅没有第一时间去销毁u盘，也没有充当正义的使者，他是最后一个。
保下u盘中的秘密就是保下陆家的财产，而除掉陆庭封就是除掉陆家唯一的成年继承人。之后再用u盘里的犯罪证据去要挟陆震擎。
能有资格这么做的只有那个和陆庭封调转人生之后不知所踪的孩子。
只可惜任谁都可能是那个孩子，只有张月雅不是。
想来当年很可能已经调查到了张月雅身上，但只看血型就已经排除掉了。
陆庭封和陆震擎一样都是ab型血，而张月雅是o型。
ab型血的父亲无论如何也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
从最开始，这场豪门恩怨就没有张月雅的参与资格。
这是一个很简单但是却被豪门大梦冲昏头脑的张月雅忽视了的问题。
资料里有整件事相关的所有人的详细资料。后来查到了那个被置换的孩子在一开始就被陆庭封的生母遗弃了，她本来是想谎称孩子死了，但是后来的情人告诉他可以留着孩子敲陆氏一笔钱。这个徒有美貌的愚蠢女人就又找了一个孩子抚养。
查到这里估计陆庭封就放弃了这条线索，于是他并不知道那个被忽视的孩子居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且闹出了这么多事情。
裴成意识有些涣散，他看着眼前崩溃的张月雅，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当然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他利欲熏心，被繁华的虚妄迷了眼，也不会走到今天。
“你还是先考虑好你自己吧。”张月雅看出裴成在走神，一记重拳挥下，有些不爽的说。
“我也劝你先考虑好你自己。”裴成艰难的说，他每说出一个字，喉咙的肌带牵扯的浑身每一处骨头都疼。
“你犯下的这些恶行，嘶……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抓到的。”
“那还不简单么？”张月雅摇摇手中的u盘。“这就是钱。”
之后凑近裴成的脸仔细观察着，“再杀了你，我就远走高飞。”
张月雅拖拽着裴成一路拉到了窗口，打开落地窗，高楼上呼啸的风肆意的吹着两人的头发。
冰冷无情。
裴成死命的挣扎着，嘴里大喊大叫。只是夜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张月雅伴随着轻喘泄露的笑意。
当张月雅双臂穿过裴成的腋下，将他抬到窗口的时候，裴成一双眼充血满是恨意。
“张月雅，你就是变态！你心理扭曲！你神经病！”
“对啊，你说的对。”张月雅语锋一转，“那你以为陆庭封是什么好东西么？”
裴成想到陆庭封那张摘下眼睛就如同夜雨般冷漠的脸，闭上了眼睛。
在感受到自由落体的那股失重感之前，他听见了张月雅如同情人一般的呢喃。
“疗养院还关着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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