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家世

“小海，你放肆！在说什么呢你？”女子眉眼一竖，赫然有些恼怒，朝着少年大吼道，双眸却夹杂着一些泪水。

        “这倒是有趣。”朱樉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馆里却又充满了让人好奇的故事。

        “姑娘可否说说你这父亲，竟会让这弟弟对他如此痛骂？”朱樉好奇地问道。

        女子看着朱樉那一副有些看好戏的表情，有些恼怒，也无方才那般惧怕他，说道：“王爷，这是小女家事，您好像问的太多了些。”

        “你不想说？”朱樉向前探着身子说道。

        “不想。”女子头瞥向别处，狠利落地回答道。

        “好啊，此医馆因殴打本王部下，更是殴打本王，大逆不道，本王下令，令你等明日全部斩首示众，医馆查封！”朱樉起身，大声道。

        “你！”女子回头，满脸恼怒地瞪着朱樉，确实也生生憋住了火气，她之前听说过，这个王爷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自己一个弱女子又拗不过她，弟弟小海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或许这家医馆还能好好开着，你们也不用死了。”朱樉又坐下，看着对面咬牙切齿的女子，很轻松地说道。

        “好，那我就给王爷好好讲讲。”女子也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弧度，双眼却在死死盯着他。

        “这便多好，记住，不要瞎编乱造，万一被我发现有什么矛盾的地方，你们还得死。”朱樉觉得现在的自己恐怕自己也想把自己打一顿，着实有些罪大恶极了，完全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嘛。

        “我们二十年前，本住在京师，家里自前朝以来便是富贵人家，到了本朝为当今皇上效力，便得了一个五品的官，如今说来，这官还是不要的好。”女子的话语逐渐地有些低迷，到后来竟有些失声。

        “其实家父也算得上是为朝廷赴汤蹈火了，却没想到因为一个偶然的无心之举，竟落得个谋反的罪名。”女子继续说道，眼泪却掉了下来，急忙掩面擦拭。

        一旁的弟弟见姐姐如此伤心，也有些难过，走到身旁保住了姐姐。而对面的朱樉也大概猜到了对方父亲的大致身份，大明功臣，但做事不是太谨慎，不知和哪个大人物靠的近便惹上了杀身之祸，这才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到底你父亲做了什么？如果你父亲并没有贪没百姓和国家的钱财，我想父亲定不会让你们落得如此结果。”

        “我们家虽说并不是很富裕，但衣食住行却是不缺的，更不会去贪赃枉法，父亲只不过是参加了朝中一名大人物的宴席，那人拉着我父亲要一起饮酒，被我父亲婉拒，但却被皇上知晓，当那个大人物被皇上诛九族的时候，我父亲也被算作同党直接杀头，我母亲也被处斩，只有我姐弟二人被朝中父亲的同僚救下，安置到了这里，但父亲的朋友最后也被抄没了全家，我姐弟儿子这才无奈，投奔到了一位远方叔叔的家中。”

        “那为何你们要叫他父亲？”朱樉不禁疑惑。

        “在这个去任何地方都需要路引的时候，我们若不叫父亲，定会被他人发现，若是再被告到官府，想必连叔叔一家都难逃一死。”说话间，女子又止不住泪水，滴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但是我刚听到你弟弟说他不是你们的父亲，这是因为他只是你们的叔叔嘛？”朱樉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自然不是，我们在逃亡到西安府的路上，遇到了土匪，逃跑途中，弟弟那时还小被伤到了头部，自此落得了这副样子，吃的很多，力大无比，但他的智力却一直停留到了几岁孩童的时期。因为弟弟吃的太多了，婶婶就一直打骂弟弟，让他干最重最脏的话，可能弟弟对叔叔的不闻不问一直有怨气吧。”女子收回眼泪，解释道。

        “他就是个大坏蛋，他不是我父亲！”弟弟又吼了一句，泪水也从这个少年的眼中流了出来，看似早已长大成人，其实内心依然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在他心里估计只知道姐姐对他好，叔叔婶婶对她不好。

        “你也不怪你叔叔吗？”

        “如何怪他？若不是他们收留我们姐弟，我们连命都没了，况且有时叔叔还会教给我一些医术，这等大恩大德我们怎能忘记？”女子虽说很疼弟弟，但同样也恨不起叔叔来。

        “唉，你们家确实有些可怜，但请不要怪父亲，父亲也有自己的苦衷，若放掉的人中有一个是其同党，将来有一日为害朝廷那该如何？”朱樉很理解朱元璋的苦衷，洪武帝看的更多的是一个朝代的更替，是未来，却不是眼下这儿女情长，恐怕对他来说，只有马皇后和太子朱标，皇孙朱允炆才是他最亲的人吧。

        “辩善恶，识忠奸，这难道不是一个皇帝该有的吗？”女子不甘示弱，回应道。

        “放肆！”身后的副仪卫等护卫齐齐拔刀，顿时响起一片铁器摩擦之声。

        “各有各的苦衷，以后，或许你永远不会理解皇上的苦衷，如果现在你记恨皇上，我代他想你道歉。”朱樉让副仪卫等人收回佩刀，向女子很诚恳地说道。

        “不必了，我一介小女子怎敢记恨皇上，又怎敢受得了王爷得歉意。”女子似是有些无可奈何之意，便不再争论。

        “我还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姓柳，单名落。”女子很恭敬地说道。

        “本王记住了，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也请你或者请你叔叔把医馆得某些心术不正之人好好管教一番，告辞了！”朱樉说完，便起身向门外走去，身后的护卫们也紧随其后。

        见朱樉如此，女子也慌忙追出，看着朱樉等人策马而去，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了与往日不同的舒畅。

        “王爷应该注意到那个少年了，不寻常啊。”稍微落后朱樉一截的章知节兴奋地说道，他一直在门口处看着发生的一切，当他看到那个少年那般力气后，顿时有了兴趣，只不过碍于朱樉，并没有鲁莽上前。

        “此等人才，本王一定要得到。”说完，便迅速策马把众人甩在身后。

        此时的李继贤府中

        李继贤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身旁一女子为他轻轻挥动着扇子，为自家李大人送去缕缕微风，倒也不至于多么热。

        此时也才是春天，李继贤的屋中此时正生着火炉，屋内还有三名婢女做着看火，熏香，为李继贤捏腿的事。李继贤却是犹如在人间天堂一般美妙。

        此时，随着婢女的一声轻呼，李府的管家走了进来。

        看向进来的詹管家，李继贤翻了个身子继续躺着，也没去搭理一脸谄媚的詹管家，倒是这管家也不急，看着自家老爷如此的悠然自得，心中也是想着一副美妙的画卷。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良久，李继贤才不耐烦地问道。

        “大人，那秦王发了张告示，内容是说要缉拿凶手，而且要狠狠整治一番咱们手下的那些商户，您看这……”见自家主人终于搭理自己了，詹管家赶忙上前说道。

        “你让那些商户这几天都不要开门营业，就说自己去看远房亲戚去了，其他的就不要管了，让这个自大的王爷自己去做，只要不牵扯咱们的利益就行了，适当的时候给老爷写封弹劾信，快马加鞭地送到应天府那里去。”说话着，李继贤还舒服似的哼了一声，转头又闭上了眼睛。

        “那那些人该怎么处置？”管家想了一想，又问道。

        “那些人？”李继贤似乎对这个颇为重视，听到这个问题便翻过身来，思索着。

        思索了一会儿后，李继贤一副无毒不丈夫的口气说道：“这些人就让他们彻底消失吧，他们也真是胆子大，我们给他们钱，他们竟然偷偷地雇其他的人去杀人，自己象个孙子似的躲在后面，自古以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早点处理了也好，免得被那个秦王发现，虽说他是个无用的王爷，但毕竟也不是个傻子。”

        “放心吧，大人，这些北元的残余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的。”詹管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露出一副狠毒的笑容。

        “快点去吧，免得夜长梦多。”说罢，李继贤又翻过身去，继续悠闲地享受着天堂般的待遇去了。

        见状，詹管家便转身出去，刚出门口，一个小厮凑了上来，笑嘻嘻地问道詹管家，大人有什么指示。

        “杀，一个不留！”

        詹管家看着天边，彷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也许只有不在李继贤身边的时候，他才真正像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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