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安然的死

y市的秋天总是来的早，这个季节里总是在凉风中带着暖意的，水禾在忙完了一段时间的论文后，决定是看看安然，那个曾经那么美好的女子，她的遭遇确实让人唏嘘，水禾不知道佘伟恩知不知道安然的事，但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就像水禾所了解的，自己的丈夫从来不会为以往的情爱而停留，这个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人，他给爱他的女人们带来的并不是幸福。

        关于安然的病情肖明笙有时候会在水禾到他店里坐坐时告知一二，水禾没有见过安然的孩子，但从肖明笙那里知道，那个孩子跟自己的小宝一样，一直都在爷爷奶奶家照顾，安然的父母因为女儿的病情曾责怪过这个女婿，但后面也很少过来探望，所以肖明笙现在是店里医院两头跑，水禾总是同情这个深情的男人的，她想幸好安然遇到的是他……

        在医院的病房里，看到安然苍白又消瘦的脸，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美丽，头发蓬乱地散开在枕头上，因为瘦整个人都陷在了被褥里，旁边的护士刚给她拔掉打完的点滴，她此刻正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水禾突然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笑着唤安然的名字，安然似乎没有听到旁人的任何话语，她没有任何回应，水禾拉过来一个凳子坐下，伸过手抓住安然细的过份的手。

        “安然，对不起…对不起…”水禾因为情绪的激动，梗咽着，内心的愧疚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地给躺在这里的她道歉，她知道是自己和佘伟恩对不起安然，但，现在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水禾在这里待了很一会儿，跟安然说了很多话，她跟她说了自己当初的遭遇，也说了这几年自己和佘伟恩之间的隔阂，她是感激佘伟恩对自己的情谊的，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带给自己痛苦的人呢？在深渊里待久了，也是很想看看外面的太阳的……

        水禾走后，安然眼角下的枕头湿了一片，她其实是清醒的，只是她不想面对这个被佘伟恩深爱着的人，在此之前她觉得是水禾背叛了他俩的情谊，抢走了自己的爱人，但现她的心里在疯狂地嘲笑着，嘲笑自己，也嘲笑佘伟恩，她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被自己爱着的女人伤的遍体鳞伤的样子，一种疯狂的毁掉一切的快感让她嘴角勾起，使她苍白的脸看起来是那么诡异而伤感。

        几天后的一天，水禾正在实验室整理一份资料，手机响起，是肖明笙打来了，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墙上，正好十二点过一刻钟，她戚眉接通了电话，“水禾，安然跳楼了…”男人微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水禾听到这个消息无比震惊，心好像被什么重重捏了一下，疼的她喘不过气来，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似乎仅仅只是告知她这个消息而已…

        水禾一夜未合眼，在实验室里呆坐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给教授发了个请假的信息就搭了车去三院那边了。急忙赶到火化场时就看到安然的父母已经在那里了，安然的母亲是个小巧的女人，跟安然很像，因为女儿的死她正伤心，安然的父亲在一边安慰妻子，水禾看到只觉得心酸。环视了一圈，在最里头寻到了守在冰棺旁的肖明笙，肖明笙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水禾，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呆望着躺在里面的安然，此刻的安然一脸平静，经过整理仪容后的她似乎又回到当初的样子。

        肖明笙似乎又老了好几岁，一夜间两鬓斑白，已经失去往日的清俊儒雅，水禾坐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从旁边拿过一杯热水递给他，肖明笙摇摇头，水禾又放回去，陪着他就这样守在安然的冰棺旁…

        安然的后事结束的很快，没有通知太多人，是安然父母的要求，她的骨灰也被要求带回家乡，她的父母似乎不愿意再跟肖家有任何牵扯，毕竟对于女儿的早逝他们也是有怨气的。他们离开之前，安然的母亲忽然问肖明笙关于佘伟恩的事，肖明笙不经意地望了眼在远处正忙的水禾，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些，显然安然的母亲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回过头只是冷漠地瞧了一眼水禾。

        水禾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她，抬头四处看了看，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佘伟恩来的时候安然的父母已经离开了，他对肖明笙道了声“节哀”，正准备给安然祭奠的时候，被肖明笙阻止了，佘伟恩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小时候的玩伴，他是同情他的，但是绝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他们夫妻俩。佘伟恩也不勉强，只是过去水禾那边帮忙，不管怎么说他是心疼自己的妻子的，他知道水禾和安然两口子的感情，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安然的离开，水禾这段时间总提不起精神，所以跟教授请了几天假，教授也没说什么。佘伟恩知道她最近心情不怎么好，就每天早早回来陪她，水禾在面对问题时总选择逃避，佘伟恩也是知道的，所以就每晚带着她出去散步，晚秋的江边是一片萧瑟的景象，没有春天的茂盛，也没有早些时候的满树黄叶，她一直是自责的，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跟佘伟恩在一起，就算最终佘伟恩没有选择安然，是不是她现在要过得更顺心些，不会因为深受刺激抑郁而终。

        水禾对着落日的江边深呼一口气，她很想对着远处长啸一声，可是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就像当时处理自己跟安然的关系一样。她想自己大概就是个自私又懦弱的人吧，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更没有勇气面对一团糟的生活。

        佘伟恩只是一旁陪着她，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释然，他也知道水禾并不爱自己，哪怕这么多年他做了那么多努力，但是他仍然不想放手，他在等待，等待水禾和她自己和解的一天，等待她从心里愿意接纳自己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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