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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嫁祸于人


话说朱全忠诛杀谏臣崔胤、郑元规后,逼唐昭宗李晔迁都东都洛阳,这皇室家眷及妃嫔宫女足有千余人,平日这些宫娥彩女长年隐居后宫,外面的臣公兵将很难见到她们,这一路上倒让朱全忠一饱眼福。时隔数日,已经临近洛阳,朱全忠无意中见皇后凤辇之上,坐一妇人三十多岁,长得是千娇百媚,妖娆动人。朱全忠想入非非,心中暗想莫非这就是正宫皇后何氏。护卫皇后车辇的枢密使名叫蒋玄晖,此人原本是朱全忠亲信部吏,被安置在皇帝左右。朱全忠把蒋玄晖叫到身旁问道:“那凤辇之上所坐夫人可是何皇后?”

        朱全忠好色成性,世人皆知。蒋玄晖一听所问之事,就明白了朱全忠的心思。他答道:“那正是当今的娘娘千岁,艳压群芳,位居后宫之首。”

        朱全忠念道:“若得和皇后春宵一宿,平生足矣。”

        蒋玄晖一听此言,心领神会地说:“梁王既然有心,下官可助千岁成人之美”遂附耳嘀咕几句。朱全忠大喜,对蒋玄晖道:“此事若成,汝乃大功。”

        昭宗行至华州,人民夹道呼万岁,昭宗泣谕道:“勿呼万岁!朕不能再为汝主了!” 说至此,泪下沾襟。左右皆莫能仰视。

        二月初旬,昭宗至陕,因东都宫室未成,暂作勾留。昭宗延全忠入宴,并令与何后相见。何后掩面涕泣道:“自今大家夫妇,委身全忠了。”

        昭宗到达洛阳时,唐廷的六军侍卫之士,已经散亡殆尽,昭宗身边卫士及宫中之人均为朱温派来的人。从长安至洛阳途中,昭宗身边尚有小黄门及打球、内园小儿二百多人,对于这些人朱温也不放心,命人灌醉后全部坑杀。然后换上年貌、身高相当的二百人顶替,昭宗初不能辨,后来才有所察觉。

        昭宗已入牢笼,专仰诸人鼻息,事事牵制,抑郁无聊,乃封钱镠为越王,罗绍威为邺王,尚望他热心王室,报恩勤王。又密书绢诏,遣使至西川、河东、淮南,分投告急。诏中大意:“朕被朱全忠逼迁洛阳,迹同幽闭,诏敕皆出彼手,朕意不得复通。卿等可纠合各镇,速图匡复”云云。

        李茂贞李继徽李克用王建杨行密等接到绢诏,乃移檄往来,声讨全忠,均以兴复为辞。朱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遣判官李振至洛阳,与蒋玄晖、朱友恭、氏叔琮等,共谋弑君大事。

        是年仲秋,昭宗夜宿椒殿,玄晖率牙官史太等百人,夜叩宫口,托言有紧急军事,当面奏皇帝。

        李晔在洛阳期间,宫中不但没一个护卫,甚至连个把门的都没安排。

        后宫夫人裴贞一听见敲门声音急切,只好披衣起床,趿着鞋出来开门,门刚打开,迎面涌上了六七盏灯,当即耀眼生花,好大一会儿才看清楚一张张凶神恶煞的面孔,不由心慌,问:“急奏用得着带这么多甲士吗?”一句话没说完,哎呀一声惨叫,史太已经当头一刀砍来,裴贞一被砍翻跌落在地。

        众人一涌而入,蒋玄晖高呼:“皇帝在哪儿?”深夜中这一句喝问声震屋宇,响彻云霄。

        朱友恭领兵一齐拥入,昭仪李渐荣见官兵持刀杀入,知道大事不好,高声喊道:“宁杀我曹,勿伤大家【大家指皇上】!”这一嗓子倒把昭宗惊起。昭宗见杀机四起,赤脚跑出寝门,未出百米,便被史太追上。李渐荣赶忙扑到昭宗身上,以身挡刀。史太一刀落下,李晔与昭仪李渐荣一命呜乎。昭宗卒年三十八岁,在位一十六年,卒时年号天祐。

        这时蒋玄晖提着刀刃走至何皇后所居房室,吓得何皇后跪地求饶,蒋玄晖道:“梁王有令,今夜有奸贼刺杀万岁,特请娘娘别宫暂住。”何皇后吓得不知所措,只得答应。何皇后随蒋玄晖来到一处宫室,见左右无有宫女太监,仅朱全忠一人坐于宫室床上。何皇后已吓得两腿发软,不能独自行走,蒋玄晖便掺起何皇后走到朱全忠面前,一把将何皇后推倒在地。

        何皇后吓得跪在朱全忠面前:“恳请梁王千岁救我性命。”朱全忠将何皇后扶起:“娘娘受惊,我已命官兵缉拿叛乱贼兵,此宫今夜安全,全忠愿与皇后共保富贵,与娘娘同寿。”何皇后身不由己,朱全忠便与她同枕共眠,君臣淫乱。

        昭宗被弑杀于洛阳椒殿院,何皇后受辱后宫,满朝文武无计可施,只得任由朱全忠肆意淫威。朱全忠与何皇后通奸数日,装作好心劝慰:“臣与娘娘能有此姻缘,当忠心辅保大唐,可立娘娘所生皇子为太子。”何皇后见朱全忠废立皇帝跟杀鸡一般,淫乱后宫同禽兽相似,哪敢多言,只是一一应允。

        朱全忠大乱皇庭,宫廷内外无人不知,谢瞳、敬翔、张全义等几位谋士得知赶忙往宫中进见。朱全忠一见众人到来,招呼就坐,问道:“几位军师数日未见,今日为何一同来此?”

        敬翔道:“王爷所为京城都已传开,对千岁的基业大为不利呀。”

        朱全忠一摸脑门问道:“唉呀,本王大意了,这便如何是好?”

        敬翔道:“惟今之计,只有惩办元凶,以平息众怒。”朱全忠听了此言,心中暗想元凶便是自己,杀死皇帝的朱友恭等人,都是奉命行事,现在怎忍心嫁祸于他?但人心所向毕竟重于朱友恭一条人命。朱全忠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对众人道:“先帝大丧之日,本王自然灵前谢罪,并缉拿元凶。”

        大丧之日,朱全忠假模假样为先帝设了灵堂,何太后及众嫔妃宫娥竟无人敢高声痛哭,惟有朱全忠率文武官员伏地恸哭,且哭声悲痛,泪流满面。朱全忠跪地哭道:“逆子负我,竟敢弑杀君王,使我受万代恶名,我当大义灭亲,匡扶朝纲。”  朱全忠谋逆昭彰,而文武大臣无人敢言,不过是小声哽咽,心照不宣而已。

        何皇后所生辉王李柷,年仅十三。何皇后降诏封李柷为太子,在昭宗皇帝灵柩之前即位,何皇后为太后,奉居积善宫,史称积善太后。

        新君即位,封朱全忠为相国,总领百官,兼领二十一镇兵马节度使。朱全忠奏称:“逆子朱友恭,纵容军士祸乱宫闱,应以重罪惩戮。可命河南尹张全义为大理寺卿,缉拿杀宫弑君的朱友恭。”  李柷年幼不知政事,只得准奏。

        朱全忠遂令张全义率兵缉拿朱友恭。朱友恭遭枭首之刑,被押菜市口斩首之时,忽然向围观者大呼道:“朱温砍我人头瞒惑人心,但能欺人,不能欺天,如此奸贼,必不得好报!”言罢左右刀斧手遂将朱友恭斩首。正是:

        认贼作父得官高,

        助纣为虐谋阴招。

        世间生死皆自作,

        恶子却被贼父枭。

        倏忽间又是一年,昭宣帝不敢改元,仍称天祐二年。全忠决意篡唐,特使蒋玄晖邀集昭宗诸子,共宴九曲池。德王裕、棣王祤等九人联翩赴宴,全忠殷勤款待,灌得诸王酩酊大醉,即命武士入内,一一扼死,投尸池中。昭宣帝怎敢过问。

        朱温的举动遭到了唐朝朝臣的非议,他们虽然不敢明着说什么,但是在背地里揭露朱温的野心。

        三月乙丑,彗星竟天。占卜的人说:“君臣将会有大灾,应该以诛杀响应上天。“柳璨因此对朱温说:“许多人聚集在一起抱怨、不满,应该把他们全部杀了以堵塞灾异。”

        李振在“咸通”“乾符”二十年间(860年—879年)屡次不第,由是痛恨士大夫,也对朱温说:“这些官僚自命不凡,说自己是什么清流,现在将他们杀后投入黄河,让他们永远成为浊流。”朱温在李振鼓动下,于滑州白马驿(今河南滑县境),一夕尽杀左仆射裴枢、右仆射崔远、吏部尚书陆扆、工部尚书王溥、兵部侍郎王赞等“衣冠清流”三十余人,投尸于河,史称“白马之祸”,又称“白马驿之祸”。白马驿之祸的结果就是唐朝的中央政权只剩下了一个光杆皇帝,连大臣都没有了。

        朱温一通乱杀,杀昭宗,杀亲王、杀朝臣,可算是基本扫清了来自大唐朝廷内部的各种障碍,至于外部,这时候的局势还算平稳。

        河东的李少侠开始韬光养晦,患难的杨行密病重,他的一亩三分地进入了多事之秋,蜀中的王建离得过于遥远,鞭长莫及,河北的刘仁恭,关中李茂贞杨崇本这些人都曾惨败在汴军手上,压根也没勇气再和朱温正面硬钢,至于南方米粒儿大小的藩镇,不是离得远就是实力差,朱温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忠义军节度使赵匡凝在当年的八月公然起兵反对朱温,随后他与淮南杨行密西川王建遥相呼应,声势还挺大。

        忠义军治所在襄州,下辖襄、唐、邓、均、房、随、郢、复八州,也就是今天河南的西部,湖北北部,忠义军和早些时候的平卢军差不多,都是属于已经臣服朱温,但是又没被朱温兼并的军镇,所以像这类军镇公然反抗那和反叛没啥区别,朱温对此只有一个态度,杀无赦!

        时年八月朱温亲率大军攻入忠义军辖地,九月便占领了忠义军八州之地,赵匡凝无法阻挡只能逃亡扬州投靠杨行密,他的弟弟荆南节度使赵匡明看朱温这么生猛,扭头就带着两万兵卒拖家带口的跑了,跑到西川投靠了王建。

        这样朱温十分轻松顺利的吞并了两镇,并任命杨师厚为忠义军节度使,贺瓌为荆南留后,至于他本人则受命为诸道兵马大元帅。

        朱温篡唐心急,当下密嘱蒋玄晖、柳璨,指日迫唐帝传禅。偏蒋玄晖与柳璨谋事迂远,谓必须封过大国,加九锡,然后禅位,方合魏、晋以来的古制。于是奏请封朱温为魏王,加九锡,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兼充天下兵马元帅。而何太后也通过宫人阿秋、阿虔联系蒋玄晖,哀求一旦改朝换代可以保全他们母子。

        补充一下,“锡”是“赐”的通假字,所以“九锡”又叫“九赐”。

        九锡最开始也叫九命。《礼记正义》里认为是“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九样东西。而且九命里赐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不一定非是九种,只要天子高兴,九十九种都可以赐给你。

        汉武帝为了给那些功高盖天的重臣们特殊礼遇,譬如卫青、霍去病等人,官至大司马大将军,官爵上已加无可加,这时就赐予他们九锡,以示对他们的尊崇。

        虽然汉武帝划时代地提出九锡制度,不过有汉武帝这样的千古一帝坐镇,谁敢从他手上拿走九锡呢?谁又能叫他禅位给自己呢?所以加九锡不过是一种虚名罢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西汉末年,当时第一权臣王莽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时老王的爵位是安汉公,汉初异姓能得到的最高爵位就是侯爵,这个时候破例给王莽提到公爵。在官位上,王莽加号宰衡,位在诸侯之上,什么大司马大将军跟宰衡一比都弱爆了。相传伊尹为阿衡,周公为大宰,将这两位辅政名臣的称号结合一下,叫“阿大”显然不行,所以就称为“宰衡”。

        不过权臣再牛逼毕竟还是臣,以经学大师刘歆为首的汉朝大儒建议,以天子的名义对王莽进行封赏。大儒们思来想去,觉得加九锡最符合王莽的身份要求。

        加九锡之后,王莽出入按天子礼仪,穿着天子的衮冕,祭天、祭地,而且能在上朝的时候面南而坐。恰好这年汉平帝死了,王莽挑了两岁的孺子婴立为皇太子,昭告天下说等孺子婴长大了就让他登基。大臣们觉得您老人家也别藏着掖着了,于是上书时称王莽为“假皇帝”,就是代理皇帝的意思,不是假的皇帝。后来王莽没把皇位还给孺子婴,而是他自己做了皇帝。

        建安十七年(212年),东汉朝廷大臣建议给功高震主的曹操加九锡,虽然有荀彧等人极力劝阻,但曹公还是受了九锡,曹操死后其子曹丕禅代称帝,由此开创了最为经典的加九锡禅代模式。

        曹魏之后,西晋、南朝、北朝、隋唐走的都是这条路,可以说这一模式已经成为历代禅让的样板了。其中加九锡是关键一步,他是从臣子身份向君主身份跨越的重要一步。

        可朱温同志不是王莽,也不是曹操,听说皇帝要给他加九锡,不由勃然大怒道:“这等虚名于我有何用?但教把帝位交付与我,便好了事。”遂拒受诏命,不愿受赐。

        朱全忠召来两个积善宫小太监,一个名叫王殷、一个名叫赵衡。这两人知道朱全忠心狠手毒,来到梁王府,一见朱全忠便跪地磕头。朱全忠道:“我平日对两位小公公如何?”

        王殷、赵衡伏地说道:“梁王对我二人恩重如山,常记于心。”

        朱全忠道:“蒋玄晖前些时候害死九位亲王,罪不可赦。欲求二位公公助我除此奸贼,不知二位公公可愿相助?”

        王殷奉承地说:“梁王有所差遣,我等自然从命,不知梁王如何除贼?”

        朱全忠道:“明日我令蒋玄晖进积善宫进见皇太后,二位公公便来告知,我定以重罪诛杀此贼。”

        话说次日,朱全忠传令蒋玄晖往积善宫进见,蒋玄晖未作猜疑便往宫中。小太监王殷、赵衡见蒋玄晖进入后宫,便赶快报知梁王。蒋玄晖在积善宫只见何太后与身边丫鬟,未见梁王朱全忠,便站在宫里等候。不到半个时辰,张归厚、王彦章领三百禁军冲入积善宫,蒋玄晖不知缘故问道:“梁王可曾来此?”

        张归厚道:“蒋玄晖与何太后在后宫勾搭成奸,大乱人伦,我等奉命缉拿奸夫。”符道昭率禁军将何太后、蒋玄晖一并拿下,蒋玄晖惊呼:“分明梁王与太后有染,为何栽赃于我?”

        张归厚道:“有人证在此!”遂命人带上小太监王殷、赵衡,两个小太监串通诬陷,蒋玄晖连声喊冤。

        蒋玄晖以大逆之罪车裂,何太后被逼悬梁自尽。唐哀帝被迫下诏称母后与蒋玄晖私通,事发自杀,追废母后为庶人。新年的祭天也因太后丧及“宫闱丑闻”为由而没有举行。

        柳璨、张廷范本是朱温一党,卖主求荣逼主禅位。朱温利用他们,其实心里并不喜欢他们。眼看大事将成,乃命人执璨上东门,赏他一刀!璨自呼道:“负国贼柳璨,该死!该死!”  廷范亦被拿下,车裂以徇。

        唐哀帝并无实权,一切政事由朱全忠决策。在位期间,其实没有下达过任何实际的政令。那些以他的名义下达的制敕,其实都是按照朱全忠的意思办理,所谓“时政出贼臣,哀帝不能制”。

        不过有两件事是他自己主张做的,但都没成功。

        一件事是天祐二年(905年)九月,以宫内出旨的名义加封他的乳母为昭仪和郡夫人。其中乳母杨氏赐号昭仪,乳母王氏封郡夫人,另外一个也姓王的乳母在昭宗时已封郡夫人,也打算准杨氏例改封为昭仪,此举被宰相提出异议,他们认为:“乳母自古无封夫人赐内职的先例。后来因循此例,实在是有违典制。当年,汉顺帝封乳母宋氏为山阳君、安帝乳母王氏为野王君时,朝廷上就议论纷纷。臣等商量,当今局势下礼宜求旧,望赐杨氏为安圣君,王氏为福圣君,第二王氏为康圣君。”哀帝也只好依从。

        另外一件是天祐二年(905年)十一月,哀帝准备在十九日亲祠圜丘(祭天)的事。当时各衙门已经做好了举行礼仪的各项准备,宰相也已下南郊坛熟悉有关仪式。可是,朱全忠听到后很不高兴,认为举行郊天之礼是有意延长大唐国祚。有关主持的官员很恐惧,就借口改期,此事后来不了了之。

        朱温一心想篡唐自立。这时汴梁传来消息:张夫人抱病甚剧,势将不起。朱温将篡位大事暂放一边,回汴探妻。爱江山更爱美人,这一点倒是毋容置疑。

        既返军辕,见爱妻僵卧榻中,已是瘦骨如柴,奄奄待毙。想这朱全忠少年之时,迷恋张氏女,随黄巢造反,却与张氏乱世有缘,相会同州。张氏等朱全忠已是良久,而朱全忠虽好色成性,但对张氏情有独钟。张氏声音微颤地说:“臣妾知命,此番病疾非药物能解,以后恐难再侍候千岁。”

        朱全忠霎时老泪纵横,对张氏道:“夫人伴孤王辗转厮杀,主王府之事于内,系万民安危于外,颠簸半生还未曾享几日富贵。”

        张氏道:“贱妾流落乱兵之灾,蒙千岁恩宠,娶为正室,册封王妃,今生足矣。只是女儿瑶花殉命潞州,尸首不得回顾,使妾遗痛终生。”

        朱全忠道:“孤王对不住你,瑶花死得悲惨,乃孤王之过错。如今诸侯畏惧,李唐衰败,孤王将登大宝之时,夫人却病不能起,孤王遗憾此生呀。”

        张氏道:“千岁威名天下,当尽人臣之道,辅佐李唐重兴,尚能留下周公之德于后世,何必断那李唐香火。”

        朱全忠道:“今乃天命所归,我当顺天而行,继承帝位也理所应当。”

        张夫人叹道:“大王既有大志,妾亦无能挽回。但上台容易,下台为难,大王总宜三思后行。果使天与人归,得登九五,妾尚有一言,作为遗谏,可好么?”

        温答道:“夫人尽管说来,无不乐从。”

        张夫人半晌才道:“大王英武过人,他事都可无虑;惟‘戒杀远色’四字,乞大王随时注意!妾死也瞑目了。”【金玉良言,若朱温肯遵闺诫,可免刲腹之苦。】

        说至此,不觉气向上涌,痰喘交作,延挨了一昼夜,竟尔逝世。温失声大恸。汴军亦多垂泪。原来温性残暴,每一拂性,杀人如草芥,部下将士,无人敢谏,独张夫人出为救解,但用几句婉言,能使铁石心肠,熔为柔软,所以军士赖她存活者,不可胜计,生荣死哀,也是应有的善报。

        温有嬖妾二人,一姓陈,一姓李,张夫人和颜相待,未尝苛害。史家称她以柔婉之德,制豺虎之心,可为五代中第一贤妇。张氏受唐封为魏国夫人,生子友贞。后来温篡唐室,即位改元,追封张氏为贤妃,寻复追册为元贞皇后。

        张氏出身名门,既知书达理,又精明能干,朱温虽有虎狼之心,但在张氏面前,也有几分畏惧。每每朱温商议大事,总要请她来指点一二,而张氏在分析政事上,往往能抓住要害,料事如神,常为朱温所不及。

        除此之外,张氏在稳定军心上也起了重要作用,朱温本性多疑,加上战争环境紧张,更使他妄加猜疑部下,经常动不动就处死将士。这种办法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震慑作用,但长此以往,必然会影响内部团结。张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于是尽一切可能阻止朱温的滥杀行为减少内耗,一致对外。

        除了善待将士,张氏对朱温的生活方面也管的很严。她在世时,朱温没有三妻四妾,更不敢纵情声色。在朱温打败朱槿时,曾纳其妻以归,张氏听说后,立即派人把她叫到自己身边,坦言自己对她的这份经历十分感同身受,会将她好好安顿。在一旁的朱温听到张氏这么说深受感动,于是便送朱槿之妻去佛门清静之地做了尼姑,而张氏也始终没忘掉这个可怜的女人,常派人给她送去衣食,直到她去世,这份贤德,让人不由得对这个女人肃然起敬。

        张夫人走后,朱温还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哪知祸不单行,紧接着朱温长子镇国军使西征行营都统朱友裕也病故了!

        朱友裕咱们也介绍过,他是朱温长子,继承了乃父之风,在朱温和李克用还称兄道弟一起攻打华州的时候,大出风头,当时朱李二人合并攻打城池,城头上有一军士对唐军口吐芬芳,李克用急脾气听了几句就受不了了,开始找人射他,结果射了几箭下来那人还在城头叫嚣,搞得李克用很尴尬。

        这时候朱温大手一挥命朱友裕出马,只见朱友裕抬手就是一箭,那军士应声而落,李克用见状大喜,命人将自己的弓箭取来送给朱友裕,要知道李克用本身箭法便冠绝当世,连李克用都心生佩服,足可见朱友裕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荀月之内,两个最亲的人相继离世,丧妻丧子的锥心之痛让朱温一度陷入低谷,毕竟是要成大事儿的人,虽然接二连三的噩耗来袭,也没能将朱温彻底击垮,反而让朱温化悲痛为力量,更加的凶猛残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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