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微幻镜

来人是两个豪爽青年，一个肌肉健壮的大汉，一个拎着锤子的英气女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对痴男怨女竟敢在此伤风败俗，卿卿我我？岂有其理！”
  拎锤子的女子大喝一声，见纠缠中的男子眼神迷离，旁若无人，心里有了计较。
  “蔡嵩。”她给同行的男子使眼色。
  蔡嵩点头表示知道了。紧接着两人朝那抱在一起的男女逼近。
  “碎石崩风！”
  蔡嵩两手自下向上起势，陡然平推出去，掌风烈烈，打到两人身上，生生把他们分开了。
  那男子倒地之后，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而合欢宗的女子一个踉跄，稳定身形，幽怨地看向蔡嵩：“相公好生粗鲁！”
  她的身形又晃动了一下，变淡了几分，就像被风吹过的烛火，将熄未熄。
  拎着锤子的女子顺势而上，摸到她身后，铺天盖地地砸了下去，手臂抡出了残影。
  “哇！”偷窥的原泽和小四不约而同地惊叹。
  “好快！”
  “好残暴！”
  “谁在那里？出来！”蔡嵩察觉到原泽发出的动静。
  原泽和小四对视一眼：“我要出去了。”
  “去吧。”小四说：“记住，我不会说话，没有灵智。”
  说完死鱼一般让原泽拎着他。
  原泽钻出草丛，摘掉身上沾着的枯叶。
  “小兄弟，你一个人？”看到是个小屁孩，蔡嵩放松了警惕，瞬间和颜悦色起来。
  原泽点点头。
  “那就过来搭把手！”蔡嵩招呼原泽，朝晕倒在地上的男子走过去。
  至于合欢宗的女子，被锤子给砸没了。
  “是幻象。”拎着锤子的女子走过来说。
  “介绍一下，小弟弟。”她对原泽说：“我叫杜澜，这个大块头叫蔡嵩。你叫什么？”
  “原泽。”
  原泽走过去帮蔡嵩将晕倒的男子抬起来，放到他肩上扛着。
  可事实上，蔡嵩一个人足矣，他把原泽叫过来，只是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
  “原泽小兄弟力气挺大，完全看不出来啊！”蔡嵩挤着眼睛打趣他。
  “别理他。”杜澜说：“小泽弟弟，和我们一块儿走吧。你孤身一人不太安全。”
  原泽有些为难：“可我还要回去找我妹妹。”
  “你妹妹？走丢了？”
  “嗯。我只知道她在对岸，不知道她走到哪里了。”
  杜澜拿手盖住他的头顶，安慰他：“没关系。哥哥姐姐陪你一起找。”
  “这个见鬼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走哪边都一样。”
  蔡嵩表示赞同。他来到岸边，将肩上的男子放下来，掬起一捧水喝一口。
  “噗——”
  男子被喷醒了。
  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蔡嵩问：“大兄弟你觉得咋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嘶！头有点儿疼，晕晕的。”
  “那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不？”
  “一个姑娘。”男子敲了敲额头，想起来一些：“哎？那个姑娘呢？”
  “姑娘没有，妖精倒是有。”蔡嵩说：“你中了她的幻术。”
  男子这才感到后怕，连忙表示感谢：“多谢你们救了我。在下毛雨，可否与三位一起同行？”
  “想一起就跟上呗！”蔡嵩很豪爽。
  原泽是不会有意见的，杜澜也没说不行。
  相互介绍一番后四人一起涉水过河。蔡嵩把原泽背在背上，说是担心他被冲走。
  “大家都是来参加此次仙门遴选的吧？”杜澜想和大家交换一下信息。
  “对！”毛雨先说：“我们一船五十个人都掉了下来。那时领头的仙长还说需要五天才能到溺凡海进入修行界，谁知半路就出事了。”
  “我们从宣武国过来的，说是也需要五天。毛雨你是哪国的？”杜澜若有所思。
  “金鸡国，就在宣武国旁边。”
  “小泽你呢？”
  “千秋国。领队的仙长说要用三天。”原泽说：“也是时间没到，飞舟就裂开了。我们一共十二个人，落到地上后就分开了。”
  杜澜表示他们的经过都大同小异，这么多国家的人都掉下来，显然此次升仙大会的弟子都在这个地方进行门派遴选测试了。
  “不告诉我们真正的时间应该是想让我们措手不及。”杜澜说：“我和蔡嵩一路上捡到了很多东西，有武器有黄符也有丹药。”
  “但一样都没留。”杜澜摊手：“我用惯了铁锤，蔡嵩喜欢赤手空拳。符箓和丹药不会用就懒得带了。”
  毛雨挠挠头：“我也没拿那些东西，嫌麻烦。嘿嘿！”
  “我捡了一把剑，其它东西也带了一些，可都弄丢了。”原泽说：“还遇到了一只发狂的山猪。”
  “我们倒是遇到了不少危险。”蔡嵩说：“路上还遇见过几波人在争抢法器丹药。说是队伍里有人有修行界的背景，知道这些东西在外面很抢手，重金难求，所以要多收一些。”
  “那我们要不要也捡一些？”毛雨说：“我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就是帮了几只受伤的野兽，还有刚刚迷惑我的那个妖女。”

  “算了，捡了往哪放？”杜澜摇头：“碍手碍脚的。拿紧要的就行了。”
  她很苦恼：“还是没有头绪。我都不懂这个遴选测试是要我们干嘛的？也不知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那就不要想了。”蔡嵩安慰她：“继续待下去就知道了。”
  “就是就是。”毛雨很赞成：“要不我们别走了，找个地方安营扎寨吧。测试结束应该就会放我们出去了。”
  “还是走着吧。累了就停。看看还能遇到些什么。”杜澜说：“再帮小泽找找走丢的妹妹。”
  “啊？”毛雨很惊讶：“你妹妹不见了？”
  “嗯。”原泽有些紧张：“山猪把我们分开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有没有遇到危险？”
  毛雨安慰他：“别怕，既然是测试，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说不定仙长们都看着呢。”
  他们的一举一动确实都落进了南冥仙盟内众修士的眼里。
  “不错，不错！”一个老头捋着胡子，很是满意：“这两个年轻人不错。竟能用蛮力破幻象，很有天资啊！”
  他口中说的正是杜澜和蔡嵩。
  “可另一个年轻人的心性未免太差了。如此容易被动摇，该如何修行呐？”这个修士很不看好毛雨。
  这时，一向不轻易开口的禅师说话了：“阿弥陀佛！大道千千万，此子心性纯良，自有去处。”
  “好了，诸位。”副盟主开口：“五行山脉的测试到此结束。庶务门刘长老？”
  庶务门刘长老，就是那个在府衙光幕里的小老头。刘长老修为虽然不高，处理庶务却很能干，还长着一张仙风道骨的“好人”脸  ，极易拉进与他人的距离。
  刘长老应声而出：“老朽都准备好了，诸位放心吧。”
  大概过了半刻钟，刘长老的声音响彻测试覆盖的地方：“各位参加遴选的弟子，我是南冥仙盟庶务门长老，刘庆。很高兴告诉你们，测试到此结束。请你们站在原地，不要再四处走动。”
  “门派遴选测试，仅对你们的心性、天赋和喜好做出初步判断，不会筛掉任何一个人。也就是说，此次通过升仙大会灵根测试进入门派遴选测试的弟子，凡三千二百名，都具有加入门派修炼的资格。”
  “接下来，我们将会通过见微幻镜，将入道书发到各位手上。在拿到入道书之后，请大家将手腕间的印记贴在上面，入道书将会录入你们的姓名和灵根属性。而灵根属性将会隐藏起来，在门派接收你们之前处于不可见的状态。各位不用担心灵根属性会对你们加入门派有任何影响。拿着入道书，去加入你们心仪的门派吧！”
  刘庆最后总结道：“见微幻镜即将打开，会将各位安全送到南冥仙盟的升仙会场。届时可能会出现疼痛、头晕、眼花等不适症状，均属于空间交替产生的正常现象，不久后都会恢复正常，请各位不要惊慌。”
  “最后，我宣布，玄幽大陆南冥州第五十九次升仙大会圆满结束。祝诸位同道，仙途坦荡，道运昌隆！”
  “原泽，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毛雨说：“你妹妹不会有事的。”
  “嗯。”原泽点头：“多谢哥哥姐姐帮我找妹妹。”
  “没事，也没帮上什么忙。”毛雨笑着说：“等我们出去了再接着找吧。”
  原泽想了想，不想再麻烦大家。而且，小芙不在他的身边，应该会过得更好。
  “不用了。”原泽说：“知道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蔡嵩和杜澜不知道为什么原泽要这样说，但还是安慰他：“也对，有缘自会相见。”
  “说不定出去就碰上了呢？”毛雨很乐观。
  “大家都想加入哪个门派？”杜澜带过这个话题：“我想学打刀锻剑，毕竟从小跟着我父亲学了这么多年。”
  “不知道呢。都还不知道有啥门派。”毛雨说：“现在很难选啊。”
  蔡嵩说：“具体哪个门派不知道。但我想继续练拳。哪个门派拳法好，我就去哪里试试。”
  大家都齐刷刷看向原泽。
  “我？”原泽也说不出什么，他是真的一窍不通。
  在此之前，原泽都不敢想能离开独脚鸡山，他满心满眼的，就是那一间破败的茅草屋。
  柳坪县是他的全世界，他从来没有想过还有比那更大的地方。
  柳坪县外有千秋国，千秋国外还有其它的国家。无数的国家组成了南冥州，现在他又得知南冥州只是玄幽大陆的一部分。玄幽大陆之外呢？会不会也有别的地方？
  原泽想说不知道，可小四却在他识海里叫了起来。
  “原泽，剑修啊！”小四哄道：“剑修多潇洒！加入流云剑门吧，小爷的主人就是在那里修炼的。”
  说到这个，原泽才想起来没有问过小四今后有什么打算。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是要回到流云剑门找你的主人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不是啊。我主人早在一千年前就飞升上界了。”小四有些难过：“她已经不在玄幽大陆了。想去找她，得修炼飞升才行。”
  原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小爷跟着你就行。”小四说：“原泽你快点儿修炼飞升吧，到时带上我，我就可以和主人相见了。”
  “要是单单靠小爷自己的话，光是化成人形都不知要花多少年。”小四不得不承认他要指望原泽：“那时主人怕是都不记得我了。”
  “原泽？”蔡嵩看原泽愣住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没事吧？想不出来也不要紧，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没事。”原泽摇摇头，说：“我想做剑修。”
  “好想法！”毛雨说：“我可以和你一块儿去。”
  杜澜也说：“好啊，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打几把宝剑呢！”
  “有志向！”蔡嵩摸摸他的头，真心夸赞。
  “嗯！”原泽的脸一下就红了，整颗心都飘飘然起来，无比轻柔。
  突然，大地一阵晃动，看来见微幻镜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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