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忘情前尘

“推开门进去？”余问道蠢蠢欲动。
  “想推就推，问那么多干嘛？”奇凌湘率先把手放在门上，稍微一用力，开了：“这么简单？”
  一进门，一条红毯从门槛那里一直铺到了高高的白玉宝座之上，殿内高高竖了七根盘龙柱，左右各开了三间偏殿，再往后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楚。
  “很像是皇宫大殿。”李霜说：“忘情宫的主人应该也是个开宗立派的人物。”
  殿内冷清静寂，说话还有回音。
  他们一起踏上红毯。
  “何人拜我忘情宫？”
  宝座之上突然出现一个紫色衣袍，头戴金冠的女子。
  “娘耶！”余问道吓得惊呼出声。
  原泽和李霜对视一眼，抱拳行礼：“晚辈流云剑门弟子，误入山中，无意叨扰前辈，万望恕罪。”
  “流云剑门？”女子皱眉，不怒自威：“不曾听说。”
  “你们来我忘情宫，可是有事相求？”
  “求宝。”余问道：“我们来求宝的。只要前辈能赠些宝物，我们马上离开。”
  “放肆！”女子拍了一把宝座的扶手：“不请自来本是大罪，本座看你们都是些小娃娃才无意追究，你们竟敢无礼！”
  她一伸手，想要把冒犯她的余问道摄过来，给点教训，没想到一点反应也没有。
  女子拧眉：“为何会法力全无？”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后殿传出，走出来一个青衫女子，竟然和紫袍女子长的一模一样。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就是都散给你们又何妨？”青衫女子说：“反倒落了个干净。”
  原泽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想到了自己和奇凌湘，但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意料。
  紫袍女子说：“你出来干什么？”
  “你都能出来为何我不能？”青衫女子笑着说：“外界已换了一番天地，忘情宫早已没落，把它散个干净，和归隐我归隐去吧。”
  “归隐！休得胡言，要去你自己去！”
  两人似乎把原泽他们忘了，旁若无人地争吵。
  “紫泉，你何必苦苦留恋这终会落空的权力？”
  原泽弄懂了一些：青衫叫归隐，紫袍叫紫泉，应该是姐妹吧？
  “归隐，你是萧风语，我也是萧风语。”紫泉说：“你来问我为何留恋权力，还不如问你自己来的快。”
  余问道小声说：“什么情况？”
  原泽摇头。
  这时，从左边偏殿走出一个蓝衣女子，也和前面两个长的一模一样，只是面色愁苦。
  她先是哭着对归隐和紫泉说：“你们为何一直在吵？有什么好吵的呢？听的我心都碎了，握手言和不好么？”
  然后像是发现了原泽他们，抹掉眼泪，惊慌地问：“你们是何人？”
  随后又自说自话地反驳自己：“罢，我们不必认识。若是注定要分离，相识又有什么意义？徒增烦恼罢了……”
  说着又要掉眼泪。
  归隐以袖掩面：“她怎么出来了？我实在不想见她，紫泉你应付吧。”
  “看到她我就烦！”紫泉说着，和归隐一前一后凭空消失在大殿中。
  原泽看着不停地抹眼泪的蓝衣女子，她虽然说不上三句话就要哭上一哭，但似乎比较好相处。
  “前辈如何称呼？”
  “我叫无忧。”无忧说出口，又自觉失言，哭了起来：刚刚还说好的不必认识。
  “真的好烦啊！”余问道小声说：“我们撇开她去找宝物吧，她们看起来像是幻象，应该阻挠不了我们。”
  谁知无忧居然听力了得，听见余问道的话，红着眼睛说：“你们不能把忘情宫的宝物拿走，我收集了大半生的，都有了感情，我舍不得。”
  余问道不管她，就要往偏殿走去，无忧急忙想拉住他，没曾想碰不到他，自己的手反倒流沙一样消散了。
  “我死了？”她神色惊恐，像是记起了过往，看着原泽他们，想要寻找一个答案：“为何会这样？我死了吗？”
  看她一副绝望的模样，原泽想开口说些什么，谁知道却突生异象，天地变转，他和其他四人被分开，独自落在了一个小花园里。
  花园里张灯结彩，不远处的画廊更是挂满红绸，像是有人要成亲。
  这花园的路却好找，一条堂皇大道横贯前后。原泽选了一个方向走去。
  大厅的高堂上右边坐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看着像是这家的主人；右边坐着一个羽衣宝冠的白发老人；而堂下，站着一对新人，新娘的头盖已经掀开。
  家里的仆人大多躲在厅堂门旁，大气也不敢出。
  原泽还想着该如何与人打招呼，谁知旁人却对他视若无物，这让他想起来在流云剑门的天梯上经历的幻境。
  他猜想，这幻境大概是忘情宫的前辈弄出来的：且去厅内一探究竟。
  “风语，你，”新郎一脸痛苦地看向他的新娘：“你当真要弃我而去？”
  “风语？”很熟悉的名字，原泽走过去看清新娘的脸，正是忘情宫的主人，刚刚大殿内出现的紫泉、归隐、无忧，她们都是同一个人：萧风语！

  萧风语心里也不好受，她不懂好好的婚礼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闵郎，我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幼感情深厚，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萧风语牵住闵献颤抖的手，承诺道：“我不稀罕修什么仙，只想和你做一对红尘俗世里的鸳鸯。”
  “丫头，你可真的想好了？”
  堂上的白发老人问萧风语：“登仙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你真的愿意放弃无尽的寿命、无上的仙法，永坠红尘苦海？”
  “语儿，你糊涂啊！”
  堂上男子对她说：“不行！你必须跟着逸尘仙尊去修行！为父不许你浪费这几世修来的福分！”
  “闵献贤侄，就当伯父对不住你！算我求你了，放了语儿去吧！”
  “不！父亲！”萧风语跪在地上磕头：“求您成全女儿，我只想和闵郎白头到老！”
  原泽看得正入迷，突然听见萧风语说：“杀了他！”
  他一惊，定眼去看，萧风语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并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帮我杀了他！”
  萧风语的声音竟然出现在耳边，原泽侧脸去看，萧风语穿着一身红衣，但不是婚服，是隐约有法光流动的法袍，她正站在原泽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一方厅内居然有两个萧风语，很显然，后面出现的冷酷的萧风语和原泽是一样的，是这前尘幻境中真实的人。
  红衣萧风语对原泽说：“帮我杀了他，我就放你出去。”
  “杀谁？”原泽问她。若是真的能把自己放出幻境，杀一杀幻境里的人又何妨？只是这幻境里要如何杀人，他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人。
  “杀了我的好夫君！”
  原泽很惊讶，她居然想杀了闵献！而跪在地上的“萧风语”为了他却把头都磕破了。
  “我不明白。”原泽说：“杀了幻境里的他有什么用？再说了，在现实里，前辈和他应该都死了吧？”
  对于原泽有些冒犯的话，萧风语冷笑一声：“清醒的小子，不知下一次你还能不能依旧清醒？”
  说完，原泽又是眼前一黑，跌落到另一个幻境里。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以旁观者的身份进入幻境，而是被萧风语塞进了闵献的身体里。
  幻境之中，原泽以为自己就是闵献，而他现在已经跟萧风语一起，来到了逍遥宗。
  萧风语是逍遥宗掌门逸尘仙尊的关门弟子，而他的身份，是弟子带的家属。
  名是家属，实则是囚徒。起码到了后面，闵献自己是这样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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