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狼尾韭

虽然不一定能帮到黄千钟父子，但原泽向来不想做没有一丝把握的事。
  该如何找出黄韶年体内阴气的源头，原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章程。
  只是不能将此事全部告诉黄千钟。
  玉昆仙京不是一个凡人能对付的。
  从玉昆仙京几次三番追杀他来看，那是一个睚眦必报、阴魂不散的没有底线的邪教。
  知道的越少，对黄千钟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就越安全，能降低进入死亡名单的可能性。
  但原泽此刻还不明白的是，当灾难发生的时候，没有任何一方能够独善其身。
  强者还有些许可能存活，但向来处在被剥削地位的弱者，必死无疑。
  他避开进来抬黄韶年去别的院子的侍者，对黄千钟说：“黄员外，你可注意到贵公子癫狂之前有何异常？平时进进出出伺候他的都是哪些家人？府上近来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有没有生人进出？”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猜测。
  原泽遇到过两次阴气，无论是凡界茶壶岭的婴魄光，还是蓝山五眼灵鸦入魔，都跟玉昆仙京脱不了关系，也都有吸纳阴气的阴煞盘。
  那就意味着，前来黄府放置阴煞盘的玉昆仙京的人很有可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找到阴煞盘，或许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但阴煞盘要如何找？
  原泽有些苦恼，上一次带给师父的阴煞盘交给了止漪师兄的师父西流师叔研究，可似乎还没能研究出什么名堂来。
  原泽一连串的问话炸得黄千钟懵了一瞬，他眼神有些迷离，冥思苦想了片刻，说：“没有。”
  原泽看了他一眼，刚刚似乎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能量的波动，快来快去，消失的像错觉一般。
  他对黄千钟说：“若是黄员外再想起些什么来，一定要和我说。这关乎你儿子的性命。”
  黄千钟听到这句话，连忙向原泽保证：“仙人放心，为了我儿，就是昼夜不眠，我也一定会仔细回想，不放过半点端倪！”
  去到黄千钟为他们三人准备的房间，对着余问道和奇凌湘，原泽将猜测和盘托出。
  在棠溪城的时候，原泽只是简单地将两次劫杀一笔带过：捣毁邪教的据点很有可能会被劫杀，阴煞盘是该邪教的标志。
  “玉昆仙京？”余问道第一次听到这个邪教的名字，觉得不可思议：“这是邪教的名字？哪个邪教会起那么仙气的名字？不都是‘噬魂’、‘黄泉’、‘幽冥’……之类的么？”
  “你杂书看多了？”奇凌湘翻了一个白眼：“哪来那么多的自以为是？邪教怎么就不能叫‘玉昆仙京’？”
  “大少爷，你能不能别老是拿话来怼我？”余问道踢了一脚奇凌湘的凳腿。
  奇凌湘刚想举手打回去，原泽叫住了他：“映渊。”
  “哼！”奇凌湘将凳子挪到原泽身边。
  余问道问原泽：“那现在就是要找到那黑不溜秋的阴煞盘了，可该怎么找？将黄府翻个底朝天？”
  “动静太大了。”原泽摇头：“如果玉昆仙京有眼线留在黄府，还没等我们翻到，一大群人就杀上门了。”
  “好人城不比其它大城，城主不是修士，驻扎在此地的守卫也是普通的凡人。”原泽说：“玉昆仙京没有了顾忌，杀上门来，我们就是白送。”
  “那怎么办？”
  原泽也没有头绪。
  这时候，活了上千年的小四就派上了用场。
  “小爷知道该怎么办！”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小四，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一声嗓子，派头做的十足：“也没有多难。”
  “只需要用到一种很普通的灵草，狼尾韭。”小四说：“成熟的狼尾韭会结出紫红色的小果实，对阴邪之物很是敏感。若有阴邪之物靠近它三尺之内，它就会迅速枯萎，临死前还会发出微光将自己燃烧殆尽。”
  小四这么一说，原泽倒想起来在某一本天方奇谭上看到过关于狼尾韭的传说。
  传说中古时期有一个阴邪遍地的浊班国，侵犯了天狼一族的领地，残忍地屠杀天狼族人。
  在临死的那一刻，天狼族首领用王的名义，向天地献祭出全族的灵魂，只求能报灭族之仇。
  天地神灵答应了天狼族的请求，他们鲜血染过的土地上长出了平平无奇的狼尾韭，七日一熟，燃烧自身来焚尽周遭的阴邪，以死扞卫世间正道。
  慢慢地，狼尾韭越长越多，只要阴邪一日不除尽，狼尾韭就会永远生长在玄幽大陆的土地上，成为正道永不熄灭的微光。
  原泽没想到这个传说故事是真的。
  狼尾韭很好找，背阴潮湿的山谷沼泽往往能长出一大片。
  “我去附近的曲折山找狼尾韭。”原泽想了一下，说：“你们就待在黄府里，注意黄公子体内的阴气，若是太多了就将它驱出体外。”
  原泽对奇凌湘说：“天亮之前，我必定会将狼尾韭取回。若是觉得驱出体外的阴气太多，就用匕首短剑之类的杀器将它封印起来。若是不多，就任它消散在天地间，晒一晒日月光华自会失去侵害人体生气的能力，不必管它。”

  “可我想和你一起去。”奇凌湘说：“留余问道一个人在这里不行吗？”
  “嘿！”余问道说：“那你赶紧跟着去，省得碍我的眼。”
  “你们两个一起留在黄府。”原泽说：“小四也陪你们一起。”
  原泽想到自己在黄千钟身上看到的错觉一般的阴气和能量波动，说：“你们在一起有个照应。有机会就留意一下黄员外，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余问道神情凝重：“你怎么会怀疑他？”
  原泽没有多说：“只是一种直觉，没有实际证据，但还是要多留意一下，以防万一。”
  听原泽这么说，奇凌湘只能作罢：“好吧。”
  趁着夜色，奇凌湘站在院子里送原泽前去曲折山：“哥，你要快点回来。”
  “会的。”原泽拍了拍奇凌湘的肩膀，嘱咐道：“你在这里要万事小心，或许玉昆仙京的人就在府上也说不定，不要闹出大动静打草惊蛇。”
  原泽将手腕上的玉叶金枝脱下来给他：“但也不用过于害怕，这个你拿着防身。”
  奇凌湘不接，说：“哥你自己拿着。我身上有保命的手段，你不用担心我。”
  “拿着！”原泽不由分说，将玉叶金枝丢给奇凌湘就御剑远去。
  “你不要可以给我。”余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窗户上，挑眉看向奇凌湘。
  奇凌湘嗤笑一声：“做梦还没醒呢？”
  余问道也不在意，跳出窗户，和他勾肩搭背：“走，去看看黄公子体内的阴气累积到什么程度了。”
  地上薄薄一层积雪，映着寒冷的月色，熠熠生光。
  两人打打闹闹走出院子，在一片清冷漆黑的高墙树影间察觉出一点异常。
  “那是什么？”
  奇凌湘声音发颤，看向墙上一团微微翻飞的突兀黑影，是一个人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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