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锋芒

邈兴山上不止有迭姜，还有师父。

        师父名叫齐襄儿，三十出头儿，擅长歌舞，药理。医术精湛，热衷于在药房里研制长生药。

        迭姜也不知道师父少年事，只知道那是师父心中之痛，不能触碰。

        自七年前迭姜被师父收养，她一直在山上学习舞蹈和药理，师父亲自传授。虽然师父青春已不再，但是舞感仍极好，舞姿曼妙，一举一动都富有魅力和韵味。迭姜知道，师父年轻的时候，一定非池中之物。

        邈兴山占地广，虽然山上只有两人，却并没有浪费。

        师父和迭姜在山南山背各开辟了两块儿大园子，按照阴阳湿燥分开来种了花儿和药。

        花儿盛开时候，迭姜便采了来，穿成坠子，悬挂在卧房，或是连枝剪断，插在罐子里。爱花儿的人，哪里都要有花儿。洗脸沐浴都要撒花瓣儿，衣服晒好了要用花瓣儿熏，身上挂的荷包塞了一半花儿，花儿多的时候，袖子里也得藏几片。头发戴的是花儿，饮的茶也是花茶。

        如此身上还不香，用的怕是假花儿。

        还有药草。迭姜认识的药草虽然不多，但只要是偌大的邈兴山上有的，她没有不认识的。不光认识，还精通对应病症，用法剂量。自上山以来，迭姜患病绝不会超过三天。药不仅可以治病，还可以补身。因而迭姜身体格外健康，面色红润，身轻灵活，跳起舞来常被师父夸赞。师父的药房里藏的几十卷医书，她也都烂熟于心。自然，师父每日研究，还常有新卷册写出来，迭姜也不感兴趣。那些，都是和长生不老药相关的，她不信，也不感兴趣。只是师父有那热情罢了。

        此时师父正在药房里。

        迭姜轻步走进来。

        “何事？”

        师父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袍，散开着长发，坐在案前。满桌子瓶瓶罐罐，药坛子，干草药，制药的器皿。还有一卷敞开的药册，师父正在上面记炼药的方法。

        “师父，山下来了两个人，想来取蒲龙草。”迭姜低首欠身答道。

        “你想借给他们？”师父停下手里的毛笔，抬头看着迭姜。

        “是。因为那人患的，是寒脉之症。”迭姜抬头，看着师父的眼睛。

        “奥。那便随你去吧。”师父目光躲闪，继续挥笔记录。

        “是。”

        迭姜走出。师父把毛笔放回架上，目光涣散，蜷手撑起脑袋，心念道：“你还是怨我，没救好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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