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狂傲小师弟
“好几天没有看到风师弟了。”
“听说风师弟伤的很重，大师姐在亲自照顾他。”
“大师姐太可亲可敬了，羡慕风师弟！”
“同羡慕风师弟。”
“我也羡慕……”
……
这天上午，天剑宗结束二十里地的晨跑后，众弟子一边站马步，一边窃窃私语。
这时，众人看到负责守门的弟子脚步匆匆的穿越演武场，直奔议事厅。
“大师姐，大师姐，瑞王殿下来访！”守门弟子气喘吁吁的禀报道，“马上就要到山门了！”
议事厅里，裴卿豁然起身，唇角微微一勾：终于来了！
不枉她放出拒绝曲明姗和废太子拉拢的消息。
瑞王，是前世夺嫡热门人选，如果不是废太子吕烹最后利用天剑宗的力量上位，这个瑞王就该是最后的赢家了。
可惜他上辈子死于乱军之中，壮志未酬便被吕烹终结了性命。
“希望他能给力点。”裴卿喃喃自语着，带着弟子们亲自去迎接瑞王。
天剑宗正门开启，身着白衣的清冷少女带着一众黑衣弟子端肃整齐的站着门口，随着正门打开，一股凛然之气骤然爆开。
当朝六皇子瑞王，以及他带来的所有随从都没想到天剑宗现在是这么个模样。
剑气直冲霄汉，冷肃的气场令世俗众人无所适从，不光瑞王的手下在这一刻愣住，就连瑞王本人也有些出乎意料的呆滞了一瞬。
“欢迎瑞王殿下。”打头的白衣少女忽而微微一笑，这一笑仿若冰雪消融，山河流动，将满场的肃杀消弭无踪。
紧跟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掌声。
瑞王在天剑宗气势逼人的欢迎声中，腿有些软，却只能强自镇定。
“天剑宗的掌门什么时候换成女流之辈了？”一道高亢的声音忽而打断了天剑宗弟子的掌声，一个须发皆白、满脸横肉的老者站到了瑞王身边，满含挑衅的看了一眼裴卿。
女流之辈，本身就是一个贬义词。
“吾乃掌门亲传弟子裴卿，”裴卿看也不看那老者，反而对瑞王喟叹道，“殿下也真是仁慈，像这位老丈一样本该含饴弄孙之人，殿下也养起来给他口饭吃，殿下大气。”
言下之意，出声的这个老头倚老卖老，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裴卿的话说完，天剑宗弟子笑倒一片，就连瑞王带来的人里也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瑞王不满的看了那老者一眼，警告道：“孙客卿慎言，裴女侠天人之姿，尔等不可造次。”
孙客卿弄了个没脸，满是白胡子的老脸涨的通红，只能讷讷的退了下去。
把自作主张出头的客卿呵斥退下，瑞王脸上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裴女侠明鉴，本王这次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来的，不知你我可否相商大计？”
瑞王二十余岁，身着华服头戴玉冠，长身玉立眉目俊美，加上态度和蔼，很容易便能得到别人的好感。
起码，他带来的这些人就很是嫉妒的看向了裴卿，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少女不配。
天剑宗掌门亲传弟子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很随意的对议事厅一摊手：“殿下，请。”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就如同瑞王是个和自己平等的同身份之人。
瑞王身边的人不满意裴卿的态度，纷纷对她皱起眉头，然而瑞王本人却似乎对裴卿的态度不以为意，很顺势的便走到她身边，在她带领下往议事厅走去。
分宾主落座后，瑞王快刀斩乱麻的说：“本王听说废太子吕烹曾派人来延揽天剑宗，却被裴女侠拒绝了，本王要说——拒的好！”
裴卿唇畔是一抹冰冷的微笑，眼神孤傲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希望瑞王殿下在被我拒绝后，也这么想。”
瑞王：……
瑞王有些蒙。
他本以为裴卿拒绝了废太子派系的拉拢，是存了投靠他的心，哪知人家没有心。
“这还没有谈，裴女侠就要拒绝本王？”瑞王连气带笑的问。
裴卿端起杂役弟子送来的香茶，用茶盖轻轻拨弄着茶沫，脸上是高深莫测的清冷笑意。
“我天剑宗避世而居，过得是神仙般的逍遥日子，为何要蹚入朝廷纷争的浑水？”白衣少女冷傲若神仙，气势竟如出鞘名剑般的锋锐，她淡淡的问，“想我们天剑宗，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凭什么让我们给外人卖命？”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决绝的规避延揽，而是指出问题的实质：想让我们天剑宗投靠，你配吗？
或者说，你能拿出什么条件招揽天剑宗？
瑞王感觉心口一阵憋闷，平素在朝廷和民间威望甚高的他，却在这个白衣少女面前屡屡吃瘪，好像这辈子吃的瘪都集中在今天了。
“吕烹不是提出要请天剑宗全宗门成为他的亲卫了吗？”瑞王定了定神，试探道，“难道这条件还不够好？正四品带刀侍卫呢。”和一府的府台同一个级别，还不算好？
“不好。”裴卿清淡而坚定的否了他的话，“我们天剑宗弟子个个金贵、人人都是龙凤之姿，做侍卫太屈才。”
她说得明明白白，天剑宗不贱卖！
瑞王没料到她这么难搞定。
一时之间，他像是被为难住，不由自主的往自己带来的人里看过去。
这时，跟随瑞王而来的人里站出来一名美妇人，未语先笑。
“奴家人送绰号‘毒手观音’玉揽云，见过裴女侠，”那名美妇人站到裴卿跟前，娇滴滴的说，“裴女侠对我家王爷不敬，就是对奴家不敬，奴家不依呢。”
说话间，她忽而吹了口气，登时一股异香自她的方向袭来，直扑裴卿面门。
距离裴卿最近的两名天剑宗弟子瞬间脚软，扑通扑通栽倒在地。
毒手观音正暗自高兴，忽而就见裴卿貌似随意的扬了扬手，她飞出去的异香便逆流而回，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卷回了她自己脸上。
毒手观音脸上的笑容凝固，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也跟刚才栽倒的天剑宗弟子一样软到了地上。
“丢人现眼的东西，”瑞王不耐烦的看了毒手观音一眼，对身边人斥道，“还不快把她拖出去。”
脸上兀自带着震惊、不满、诧异之色的毒手观音，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场了。
而经过这次不动声色的交手，瑞王身边的人再看裴卿，就觉得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色彩，一举一动变得莫测起来。
——居然能抗住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毒手观音的毒素，而且还不动声色的反杀，这个裴卿也太不简单了！
甚至，她很有可能和天剑宗闭关的掌门同一级别！
这些人当下收起了藐视之色，变得慎重不少。
“不做侍卫的话，那……禁军教头如何？”瑞王这时斟酌着再度开口，“挂将军衔，有俸禄有宅邸，还容易升迁，这个条件怎么样？”
裴卿看了他一眼：“天剑宗全部弟子？”
瑞王点头：“全部！而且，还有百万禁军总教头一职，二品威武将军衔虚位以待，不知裴女侠可否出山？”
裴卿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条件。
不是作为炮灰被收买，而是成为储备人才，有正规官职和光明前途，比给吕烹卖命好一百倍的条件！
但她不能就这么答应。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我还是那句话，”她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天剑宗不需要上赶着卖命，所以，殿下还是请回吧。”
端茶送客。
瑞王眉头慢慢收紧，他身边的人则全都沉不住气了。
“姓裴的，你这是什么态度？欺负我们瑞王府无人么？”
一时之间，除了瑞王自己，他带来的所有人全都露出愤愤之色，人人挽袖子摩拳擦掌，气氛紧绷到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议事厅门口一暗，忽而有人狂暴的开口了：“就是欺负你们，怎么滴？”
说话间，一阵锁链叮当作响的声音过后，一个身穿黑衣、四肢上还挂着铁链的狂傲少年走进了议事厅。
“是风师弟！”
“风师弟他怎么了？为什么还有手铐脚镣？”
“我明白了，这是风师弟的新功法吧？”
天剑宗弟子们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对裴卿发出质疑，比起早先毫无存在感的大师姐，现在的裴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就是神，无所不能、必须信服的神。
瑞王带来的人当即纷纷叫嚣：“王爷，天剑宗也太猖狂了，让属下杀杀他们的气焰吧？”
“对啊王爷，你看连乳臭未干的小儿都口出狂言，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王爷，属下请求出战！”
“属下同求！”
瑞王这边群情激奋，而主位上的裴卿却从眼中流露深思之色。
她深深的看着不知怎么脱离自己的屋子，却仍旧挂着手铐脚镣赶来的风舞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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