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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


半个时辰后,通过密道得以脱身的柏司琛,一身青衣小帽,氤氲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出现在秾绿菜园子的茅草棚中。

        他拍了拍身上蹭的尘土,躬身在茅草棚的柴禾堆里找出来一个破包袱。

        这包袱破破烂烂的,估计连乞丐都不会去捡。

        柏司琛微微挑了挑长眉,不知心里做何感想!

        包袱皮被纤素的一双手打开,里面还有一层。

        较外面的那层‘乞丐不捡’倒是稍微好了一点儿。

        柏司琛脸上总算也跟着稍稍天霁了一点儿。

        再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套高档织锦面料的公子氅。

        靛蓝缎的箭袖,皂面白底的厚靴。

        ‘还不错!’柏四爷心下嘀咕,颜色丑是丑了点,倒也不至于让他去了那种地方太丢面子。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茅草棚中便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

        靛蓝缎的箭袖,穿的紧衬利落,外罩一件同色系的织锦公子氅,足蹬大靴。

        再往脸上看,……呵!

        锅底黑的一张脸,就那眼珠子的两点白色里还能炯炯传神!下颔也留出了半拃长的络腮胡子。

        柏四爷再次腹诽了一遍审美地板砖的手下人!

        可能,那些糙汉们想的是:这样融进人堆儿里,找都找不出来吧!

        也罢,大事要紧!

        柏司琛不敢耽搁,提步走出菜园,来到土陌时,他还又向医馆的方向回望了一眼。便大步流星地朝大道上汇去。

        身后,二里地开外的医馆门口,那俩短衣襟打扮的人,还在踽踽私语:“我说兄弟,刚听见那家伙说了没,他下午还得赶去市集上呢!那儿可是人多口杂呀,如果他真有异心,我看十有八/九……”

        “大哥说的极是!不若你我兄弟现在趁着他在里面享受,咱也打个盹养养神,只等待过午好打起劲头来,盯着他!”

        “嗯,但也不可懈怠了!办砸了差事上头主子处置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嗯!晓得。”这人听闻后陡然间汗毛倒立,讨好地道:“大哥那您先找地儿休息会儿吧,我来盯着里面!”

        与此同时,盛都城里最热闹最繁华的朱雀西街上,高级教乐坊——‘燕舞楼’的姑娘们,接待了一桌‘特别要求’的席面。

        订席者不点花娘,不需人伺候,关起门来自己个吃喝!

        “这是走错门了吧?!”老鸨拈着浓红寇丹的手指头嗑瓜子吃:“拿我们这儿当饭莊子了吧!”

        念及此,她便赶紧循着这由头又去敲打给她卖命的姑娘们了!

        “小祖宗们呀,嘴儿甜起来,手绢挥起来哟!再不卖力些,咱可就得改行啦!”

        “是了!”后面紧跟着一阵拉长音调,莺歌燕啼般的娇笑声。

        上房内,柏司琛端坐在大圆桌的正中首座上。

        络腮胡子已经撕去了,脸也抹了几把,不那么黑了!

        “公子,您为啥传话出来让把地方定在这儿呀?这闹闹哄哄人多嘴杂的,保险吗?!”主位左手座上的是个年纪颇轻,但看上去倒也干练精神的小子。

        柏司琛看了一眼这个陪自己长大,兼职小厮、书童、牵马牙将等多用途型‘人才’,心中不免感慨!

        大半年未见,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和苦难,这小子真也‘长大’了,‘成熟’了。

        都知道用脑子分析事儿了!不再是那个张嘴闭嘴都是‘我家公子做啥都在理,我家公子天下第一’的大脑脱皱少年了!

        “此处虽然繁嘈,但却是京城之中,天潢贵胄们最经常出没的地方!”柏司琛看着一脸认真倾听的阮小雨,解释道:“你觉得,京兆尹手下的那些个虾兵蟹将们,会轻易敢来查吗?!”

        他一双冷矜的凤眸不经意的扫了下圆桌对面坐着的几人,都是在边关时跟他出生入死的飞羽营兄弟。大多对盛京还不甚了解。

        当下几人对于他的解释也悉数点头称是,阮小雨更是脱口而出:“我家公子真是做啥都在理!我家公子……”

        ……后面一句被他家公子瞪了回去!

        阮小雨:“……”

        耿伙夫起初往外捎信儿时说,他们四公子自从受了那道刑后,都憔悴的没有人样儿了,瘦的皮包骨头。他还为此偷偷抹过好几回眼泪,蹲在破庙的角落里狠狠扇自己的耳光,公子予他大恩大德,他却未能在他最艰难的关头上,侍奉左右!

        今日一见,嘚!

        看来是公主府的风水好呀,自家公子的姿仪分毫未减,威慑力那是更胜以往了。

        柏司琛再度开口:“宗清,老耿说你寻得了那人的踪迹,他当真没死?!”

        “当真没死!”对面正坐的一位皂袍汉子答话道。此人身长估量足足□□尺,一张重枣色方脸,两道浓眉斜飞入鬓,除了没蓄胡须外,整个人颇有几分关二爷的凛凛气势。

        正是周宗清,柏司琛手下有名的飞将军。他的父亲曾于危难中换马于老侯爷,舍命救主!他自己也是少年时便上了战场,屡立战功。

        像他这种家族命运已经和飞羽营和忠毅侯府绑在一起的人,老侯爷自是另眼相看的,便将他拨给了自己最器重的四儿郎柏册,希冀他二人协力,日后能大有作为!

        此时,周宗清看着面前久违的柏司琛,来不及闲叙兄弟同袍之情,先将这段时日自己带人追查的线索悉数上报。

        “自北番关一战后,属下一路收拾残部,本打算修整时日再战,却不料……!属下无能,大局已定。便只得遣散了一些心志不坚者,仅率几名心腹旧部,来盛都与四公子汇合。

        但是在来京途中,我们在借宿的僧人那里得知,有一押解着重货的队伍也同往盛都。后来,我派部下化妆前去查探,果不其然,在他们撞翻的木箱中藏匿的全部是……”周宗清以手比刀,然后又做了个弯弓搭箭的手势。

        一屋子人的眸色都凝重了起来。

        周宗清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夜探他们的宿栈,还得到了另一个消息。他们不止是这一路人马!应该是几路同时并进,相约在毗邻盛都的康城晤面。”

        柏司琛动作缓慢地斟了一杯热茶,然后将七分满的瓷杯推给了周宗清。

        其实想想算来,他当日受那一道刑罚又算的了什么?在公主府中苟且偷生更是不值一提!在座的诸位同袍兄弟,哪个不是提着脑袋为了飞羽营为了他柏氏一族,趟刀山赴火海呢!

        阮小雨这时十分有眼力价地接过来他家公子手里的茶壶,挨个的给剩下几位飞羽营旧部斟上了茶。表情还很凝重!

        “那你又是如何判定……那位世子爷,没死的呢?!”柏司琛心里隐隐一颤。

        周宗清也没有去纠结柏司琛对那位的称呼,便顺着话说:“属下亲眼所见!”

        “那日突遇山雨,道路泥泞,他们中有人不慎,滚落悬崖一箱货物,便有一人出来拔剑想要斩杀失职者,旁边人求情时口误道出了一句‘世子爷’!

        过后的几日,我暗中跟随观察,也曾乔装成路人,近距离确认了一遍。那人的的确确就是曾经战死沙场的……

        那,那府的世子爷!”

        周宗清是个粗中带细的人,他看着柏司琛陡然冷戾的目光,再想想他现今栖身何地,到嘴边的三个字就又换了个称呼!

        柏司琛擎杯的手一顿,淡淡的茶香飘来,让他恍惚间想起了山洞蒲草堆上她的脂粉香,以及他之前夜夜去凤华园上值时,隐藏在未央冷夜里的,她的体香。

        柏司琛回神,浅浅啜了一口茶,道:“还有什么发现吗?”

        周宗清:“属下惭愧,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故而,我们的人也不敢盯的太近了!靠近盛都之后,就只侦查到他们将两路得来的货物全部隐藏在了城西的山区里,具体位置……还未探查到!”

        柏司琛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艰难险阻,曾经在边关时,放出去多少乔装打扮的探子,后来能活着回来一半就不错了!

        哪支军队的防备工作,不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呢!

        遑论眼下他们这种私运兵器进京,等同谋反的贼子呢!错杀个农夫樵夫的,不就跟踩死只蚂蚁一般稀松平常麽!

        “宗清,让兄弟们再努力一把,此事关系重大,非同儿戏,大家……”柏司琛后面的话也讲不下去了。儿时,父亲便告诫过他,为将者,慈不带兵。但今时今日,眼看着让他们飞羽营残存的几个旧部再次去赴汤蹈火,他也真的于心不忍。

        “四公子放心,我等定然全力以赴!”周宗清右手边的一青袍汉子拱手道:“待他日得以洗刷污名,我等有幸还活着的话,还望四公子再慷慨一把,请兄弟们在这燕舞楼里快活一天,也开开眼界!哈哈哈。”

        其他几个汉子也附和而笑。

        柏司琛高举茶杯:“好!一言为定!”

        他们中,不乏是些穷苦出身的,到了军中来拼命拼的也就是个出人头地的前程。父亲在时,一贯地节俭持家,教导儿女家眷们不得铺张。但他却从不亏待部下兵士,更不会吝啬于对他们的赏功!很多时候,他不为自己求功劳求封赏,也要为了自己的部下们去朝廷两部甚至是去庙堂之上,争一争。

        因为,他说,那是追随他的部下们拿命换来的老本啊!

        柏司琛看着旧部兄弟们,狼吞虎咽的攮嗓着一桌子席面。

        心里隐隐感觉,飞羽营的战败以及他们家的案子,似乎都得从那位的此番神秘入京这里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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