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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苏婉鸿坐在回府的八宝华盖马车上,她有点头疼,就让穗儿去知会一声车夫,慢一点赶车。

        八宝华盖马车的车体和轿厢都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所制,而金丝楠木又被称为‘帝王木’,近几朝的朝律中都将它列为皇帝御用之品。

        长公主的出行能乘坐如此的尊贵车驾,其在两朝天子的心中份量,可见一斑!

        车驾的内外装潢用材,那就更是令人唏嘘的了!要知道,这个‘八宝华盖’之意,可不是凭空虚张声势来的。

        不过此时,苏婉鸿却是坐在里面,愁容满面的!

        穷苦人家出身的大丫鬟穗儿,脚踩着波斯国进贡来的羊毛地毯,实在想不明白,集富贵、美貌、聪慧于一身的主子,能有什么值得愁心的事儿!

        但她是个懂事的奴才,她想不明白的她也不问,她只会悄悄地观察,或是陪着主子一起,愁容满面!

        苏婉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望向车外。外面已是暮色四合。

        不过大年初一的年景儿,即便是天冷、夜晚,大街上也是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普通人家的百姓,通年都是忙忙碌碌的,也就年景儿这几天里,可以休息休息,走亲访友,热闹一番。

        苏婉鸿看着窗外,盛都城里繁荣的街景,宛如一条五彩斑斓的画卷,铺纸于朱雀大街上,缓缓流淌。

        她的脸色稍稍好了一点儿!

        舅父分析的很对!现在的皇帝,就像是一个青春叛逆期的少年人,他在幼时受了太多的苛责和压抑,以至于现在大权在握了,他便有些放纵懈怠了!

        纵观历史,像他这种少年嗣位的君主,本就是怀着一种意气用事的叛逆,不服老臣们的管,与祖训唱反调,对几位先帝托孤的重臣更是厌烦至极。

        所以,舅父也是不好说什么的!话说多了惹人嫌是一方面,搞不好还会有那钻空子阿谀之人,得了某些阴谋家的授意,说你一个‘独揽朝政、意图不轨’,那大帽子一戴上,可就是‘全族危矣’的事儿了!

        谁又愿意拿着全族人的脑袋,去管你那些私生活上的鸡零狗碎呢!

        可是苏婉鸿是生于皇家、长于宫闱的,她从小就听了太多的宫廷政变、皇位更迭,一个朝代的皇权,真正的被外族或叛逆推翻革新的,并不多。更多的却是皇帝本人不务正途,听信谗言,从而惹了国沸民怨,臣工异心,再有宗室乘机夺权………

        公主殿下的脸色顿时比街道屋檐下的冰挂,还要冷上三分了。

        穗儿有点儿没忍住,轻唤了一声:“主子!”

        苏婉鸿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她懂事儿的丫鬟勾了勾唇,笑自己这又是何苦‘臆测恐惧’,来吓唬自己呢!

        不就是皇帝把本该雨露均沾的宠幸,统统宠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么!不就是这个女人平日里爱拈酸吃醋、彰显自己么!

        …………不就是他们把民间搜刮来的美人,肆意妄为地当做货品赏给了自己的臣工么!

        唉,还是太丢人了!国家的律法与体统何在?一国之主的帝与后,竟带头的渔猎美人,沉迷于美色!还想以此变着法儿地贿赂众臣工?!

        苏婉鸿接连地又长长吐息了数次,好歹的胸口上不那么憋闷了!

        看来这一点上,到底是女子比不上男子的气概了,你瞧人家国舅爷,对于此事,那是何等的云淡风轻啊!

        你赏赐,我就收着!入了我的眼,就进我的房里伺候,入不了,就去伙房里当个烧火丫头吧!不就是府里多开两份月钱的事儿麽!

        苏婉鸿对于他这位英明神武的舅父,再次无语又崇敬的笑着摇了摇头。

        “主子,”穗儿清甜的唤了一声,觑着她家主子脸上这好不容易才浮出来的一点笑模样,她凑趣般的闲问:“主子,您这次得来的赏赐,奴婢是该如何处置的好?是先入府库,还是直接入了咱的小库房?还是……干脆就先用了,给主子您裁几身春装?!”

        苏婉鸿暼着一双潋滟的美目看了看她,笑道:“给我裁几身春装?你个糊涂丫头都没去瞧瞧那是些什么颜色的锦料,就敢瞎说哪!”

        穗儿一时间懵了!

        “不必入什么库了,都赏去洗铅堂里,给柏四爷吧!”苏婉鸿挪目不再去看惊如吞瓜的穗儿了,她本来就是为了柏司琛才开口去讨要那些东西的。那男人自从受了酷刑后一直欠佳的身体,和四季冰冷的手掌,都是她心里的痛!“哦,还有舅父一会儿派人送到府上来的酒,也一并给他送去吧!”苏婉鸿补充道。

        上次柏司琛打酒回来,两个人一起畅饮。其实,并未真正的尽兴!反正苏婉鸿觉得,柏司琛是有意收着自己的酒量的,也怕她喝高了再耍酒疯,反过来折腾他!

        两个人也就彼此默契地喝了个微微醺,并且就着这点儿恰到好处的微微醺,在四垂的鸳鸯帐里,甜甜蜜蜜的拥着彼此接了个长吻,好生唯美又欢愉地,给了对方……确切地说是给了她,一个极尽快乐的夜晚。

        而柏司琛,依然是袍裳遮身的,不允她碰!

        到底是………,说白了,他自己还是很在意的!

        苏婉鸿的指尖不经意地掐痛了掌心。

        “主子,”穗儿打了轿帘半开,指给她看:“您瞧,是国舅爷的人先到了麽?不对呀……”怎么就光一人一马呢,不说的是送酒么!难道堂堂周国舅给人送酒,不该是论车拉的吗?!

        苏婉鸿斜了斜目,也不由得有几分疑惑。

        停在她府门前的只有一人一马,人是一身的戎装,马也是膘肥体健的战马。是她舅父的手下人没错,虽然叫不上名字来,但还算眼熟!

        苏婉鸿扶着穗儿的手下了马车。

        那个兵士便很懂规矩地,跪在了八宝华盖车的前面,请公主殿下的安,并且双手托起一物,说是国舅爷要给公主的。

        穗儿上前接了,转呈过来。是一封信!还挺大的一个信封呢!

        苏婉鸿拈来一看,信封上一个字儿也没写!搞不懂她的舅父大人,当时忙着啥呢,竟连封胶都没有封的。

        打开信封,往外一倒。从里面倒出来个硬梆梆的折子,是本奏折。与奏折一起放着的还有一张熟宣纸条。

        纸条上书:不宜声张!

        苏婉鸿的心口上,立时就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的一样。呼吸困难!

        这,正是她上奏天子‘要与姚廷解除婚姻’的那一本奏折!

        苏婉鸿一刻不耽地颤抖着手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去。

        果然,末页处,是大夏皇帝的朱笔御批,同时还盖着一枚鲜红的印章。

        苏婉鸿:………

        然后,她眼含热泪的就笑了!

        笑得笑靥如花,笑得泪眼婆娑!

        笑得府门前的一众家奴,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下人们搞不清楚状况哪!也猜不出来这是什么天大的事儿,能让他们尊贵的主子,当街飙泪呢?!

        那赶来送信的兵士,则一直规规矩矩地在地上跪着,头也不抬。

        “穗儿,赏!”苏婉鸿忍一忍眼中的潮湿,下令道。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个信使定是和之前说的,来给她送酒的,不是同一路的!这是从皇宫太极殿上,现得了舅父的急令,打马飞奔过来的。

        舅父定是进了殿上,皇帝与他商讨此奏折时,他拍板给少年天子定下的此事。出了太极殿,他又顾念着自己的外甥女焦虑此事,便一刻不耽地让属下人,给飞马送过来了!

        早一刻知道,也算是早一刻了了她心里的愁楚了!

        但又因为整个大夏朝廷对于北地的忌惮,他便在信里夹带了‘不宜声张’四个字。提醒他的大闺女:‘先别得意忘形哈,心里有点数昂!’

        苏婉鸿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奏折和纸条,重新填进了大信封里去,封口处还下意识地折了折。十指纤纤的动作,做的漫不经意的,仿佛下一刻这个沉甸甸的大信封就会被她扔到不知何处去的。

        而她的心里,却已是波涛汹涌了!

        她,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今天,终于获得自由了!

        还等什么她舅父给送过来的酒呢?此时此刻,她就想要启坛开宴,好好地庆祝一番!

        她想要,阖府上下都张灯结彩,来贺她的新生活!她要打赏她的下人们,包个超大方的红包。

        她还想要,一身飒爽的骑马去城郊上,吹最冷冽的朔风,踏最芬芳的新泥!

        然后回来十里街衢上,吃现烤的小摊红薯饼,尝西长街上的龙井茶酥………

        而眼下,她最最想做的则是,拥住一个人,激动地告诉他:‘你看,我终于摆脱掉了!’

        苏婉鸿的心口上,像是塞进去了一串过年的炮竹,‘噼里啪啦’地顷刻之间炸了个酣畅淋漓!

        然而,炸完,竹烬,她才发现,其实这些也都只能是想想罢了!

        舅父不是特意地纸条交待了麽,‘不宜声张!’

        身为一国长公主的女子,她强自按下心头上的各种情绪,提起裙裾,款步拾阶,回了府邸。

        也许,还并不算太糟!因为这最后一件她想做的事儿嘛,还是可以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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