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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在商业场上,合作伙伴之间的信任是很宝贵的财富。任之初虽然看霍思远有点不顺眼,但这并不会影响德鲁与致远集团的联合对外行动。

        霍思远的预计一点都没有出现偏差,秦臻带领的台湾秀利集团,恰恰是在这个周五介入内地布料市场的。由此一来,任之初便更愿意尊重霍思远做出的决定,按兵不动,蓄势待发。

        对于这件事情,别说德鲁集团高层,就连金钰也是紧张万分。

        她生怕任之初心里仍然想和秀利集团打价格战,只是当时碍于面子,不得不接受她和霍思远的提议,答应暂时不正面出击。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万一现行的方案令德鲁集团的市场份额损失严重,他一定会怪她当时搞不清楚状况还要多管闲事!

        尤其是周六上午她和任之初约会时,还听到他给霍思远打电话,严肃万分地说:“我不希望秀利集团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这种可能必须要扼杀在摇篮里。”

        她几乎要被他语气中的肃杀之意吓到,心里的不安难免愈演愈烈。

        后来的几个星期,纵观整个德鲁集团,都找不出一个比金钰更关注秀利集团业绩的员工了。她一有时间就会从各种渠道打听目前的情况,确保秀利没有影响到德鲁的正常运营,这才暂时舒一口气。然后没过半天,又不放心地开始新一轮打听……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终于随着任之初的一句“果然,静观其变是正确的”而告终。

        那天,任之初在高层例会上舒展笑容,朗声宣布:“集团上季度总营业额比以往提高了7个百分点,这段日子辛苦各位了,希望以后我们也能将这种增长持续下去,争取在下个季度结束时,看到比较明显的股价提升。”

        散会之后,金钰随他回去办公室,忍不住说出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还好上个季度业绩没有下滑,不然我真的没脸面对你了。”

        任之初倒有些不明所以,抱着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唔,当初是我在霍思远面前直接反驳你,害你丢了面子,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她低低地说,脸上仍是一副内疚的样子。

        “就为这个?”

        “是啊,这还不够严重吗?”她咬咬嘴唇,想起这件事的始末,似乎仍然有些后怕,“要是你真的被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助理给误导,害得集团蒙受损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道:“傻丫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我居然能够拥有你。”

        “你真的不怪我吗?”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哪还有心思怪你?”他顿了顿声,然后才将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其实本来我当时说‘打价格战,正面出击’就只是为了探听霍思远的想法。我的心中早有判断,就是应该以静制动,而且这是前期唯一适用的办法。”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傻丫头,我一开始怎么知道霍思远是不是真心合作?总得先绕着弯路探听一下虚实,免得落人陷阱里,连累整个集团跟着吃亏。”

        “竟然是这样!”她忽然就释怀了,淘气地捏了捏任之初的俊脸,不甘心地说,“哼,都说霍思远是狐狸,我看我亲爱的男朋友才是扮猪吃老虎的典范!你就是存心利用我,想看我出丑……”

        “存心利用你?这冤枉罪可太过了啊。”他笑着吻了吻她的嘴唇,气息暧昧地说,“这张小嘴的主人要是再这么乱讲话,可就别怪我不肯轻饶过她了,到时候被我吃干抹净也不准有怨言。”

        “你、你流氓!”金钰害羞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心里却甜得像是抹了蜜。

        有什么办法?谁让她那样无可自拔地深爱着这个男人。

        她真的爱惨了他的笃定与从容,也爱他的聪颖与睿智,更爱他的冷峻和温柔,总之,就是爱他的一切一切……

        最初的最初,他不过是她心中渺远而不可及的信仰,而如今,他却成为她的整个宇宙。

        苏打绿有一首名叫《喜欢寂寞》的歌,其中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唱的——当时奋不顾身伸出我的手,看见了轮廓就当作宇宙。

        金钰忍不住觉得幸福。

        因为爱上他,她终于听懂了全世界的情歌。

        在波澜诡谲的商场上,每一天都有几多欢喜几多愁。

        台湾秀利集团高调进军内地布料市场,曾几何时成为诸多老板的心头大患。然而,时间似乎可以证明一切。两个月的时间倏忽过去,秦臻一直都没有在内地掀起什么波澜。

        新闻媒体逐渐停止了对这件事情的报道,内地几家龙头企业依然屹立不倒,并且借由前阵子的斗争宣传,业绩都在稳重有所提升。

        秀利虽然没能成功搅乱当下的格局,但至少他们也从内地市场分到了一杯羹。

        金钰帮任之初整理季度财务报表时也略带着分析了一下近期的市场走势。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即便秦臻等人能掌控的市场份额极其有限,总还不至于倒贴老本。

        两派势力甚至没有进行过正面的交锋,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度过了最初的动荡期。

        霍思远对秦臻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任之初表面上虽然也是如此,但金钰却知道,他从没放松过对秀利集团的观察。

        为了确保这个外来户不会影响到德鲁,任之初暗地里一直叮嘱集团高层多加留心。可想而知,集团上下都没少在这件事儿上下功夫,就连金钰也不例外。

        到了六月下旬,任之初越来越少提起秀利集团,她终于觉得这事儿算是安然度过了。

        然而生活之所以有趣,就在于它总是在人们自以为事事顺遂时,兜头兜脑地泼下来一大盆冷水,令人无从预计,也无所适从。

        端午节前一天,德鲁员工得到任总的允许,纷纷提前两三个小时下了班。

        傍晚七点钟,空旷的德鲁大厦里已经没剩下什么人。为数不多的亮灯的办公室里,忙碌着的基本都是总监级以上的大人物,当然,还有他们的随身小秘书。

        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任之初一直低垂着头,专心致志地批复着文件,压根没有要下班的意思。

        金钰抬头看了眼墙上地挂钟,又移转视线瞧了瞧任之初地侧脸,犹豫着要不要编出个什么理由,好让这个工作狂魔放下手头的事情,暂且休息一下。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任之初签字的手略微顿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来看向门口,朗声说道:“请进。”

        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任之初的得力爱将——郑晨。

        “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来打扰您。”郑晨毕恭毕敬道。

        “没关系。”任之初看向他,神色严肃地问,“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郑晨沉默片刻,低声回答说:“说实话,不太乐观。”

        金钰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她想问个究竟,又碍于自己的助理身份,识相地没有插嘴。

        任之初放下手中的签字笔,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俊秀的眉头轻轻拧起,一时沉默着没有搭腔。

        郑晨走到近旁,将他探听到的最新消息娓娓道来:“任总,赵瑞麟确实在暗中联系了秀利集团。”

        任之初挑眉反问:“消息可靠么?”

        郑晨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答道:“绝度可靠。”

        “我给你三天时间,去搜集相关的证据。之后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我这边自有安排。”

        “三天?”郑晨略有些迟疑,“这几天刚好赶上端午节,恐怕……”

        “没什么恐怕,”任之初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就三天,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郑晨见此情形也不再讨价还价,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任总。”

        任之初没再多说,直接开口送客:“没其他事的话,你先下去忙吧。”

        “好的。”郑晨说完,转头便往门口走去。

        任之初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实郑晨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他很懂得进退,也很擅长察言观色。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在老板面前多多表现,更晓得什么时候应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恰是因为如此,任之初才格外重用他。

        只剩几步路,郑晨就要走出总裁办公室,然而任之初略一思索,又讲他叫了回来。

        “等一下郑晨,我这儿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下。”

        郑晨顿住脚步,回身问到:“什么事?”

        “最近几天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公司这边的情况你多留心。”他条分缕析地给他布置了几个任务,“首先,内地布料行业前十名企业的销售情况走势图,每天整理一份发到我私人邮箱;第二,赵瑞麟勾结秀利集团的证据收集工作,需要每天跟我更新进展,也发邮件就好;第三,盯紧致远和秀利的动作,一旦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打电话跟我汇报。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任总尽可以放心。”

        “好,那就辛苦你了。”

        “应该的。”言罢,郑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任之初的办公室。关上门的一刻,他的唇边还带着浅淡的笑意。

        他很清楚任之初布置的这些任务意味着什么——任之初素来自傲,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相信下属的人,而这次,已经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程度的放权行为。

        如果说生性多疑的任之初也能和谁建立起信任关系,那么,郑晨无疑就是目前的最佳人选。

        在纷争四起的商场上,“信任”是一种奢侈而微妙的东西。它能使双方得益,也能使一方不慎垮台。

        之前霍思远就因为给不出足够的信任,才失去了郑晨这员猛将。这虽然算不得什么致命的打击,但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令致远集团出现人心不齐的混乱局面。

        任之初与霍思远一样自傲,但不同的是,他比霍思远更懂得识人用人,也更懂得如何从心理层面令下属臣服。

        这是关于情商的较量,不是双赢,就是你输我赢。

        此时,他默默坐在诺大的办公室里,仔细回忆着郑晨从入职至今的种种表现,觉得自己信他并没有错。

        金钰不知任之初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在为赵瑞麟的事情烦扰。

        她体贴地端来一杯刚沏好的大红袍,柔声说:“别太着急了,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任之初一时没反应过来,呷一口茶,问到:“……解决什么?”

        “呃,刚才郑晨不是说赵瑞麟又闹出幺蛾子了吗?”

        “你说这个啊。”他淡然一笑,“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金钰好笑地说:“我是担心那些老家伙合起伙来欺负你,怎么你自己一点都不着急,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金钰急急解释道,“我、我这叫护犊心切……”

        瞧着她慌不择言的样子,任之初好气又好笑地说:“真不知道你在鬼扯些什么。好了,过来这边。”

        她尴尬地耸耸肩,乖乖行至他身旁。

        任之初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来轻轻抱住她,温柔地说:“早就看出你无聊了,我们下班,好不好?”

        “……哎?”任大总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金钰一时愣着,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不愿意下班?”

        她这才略带撒娇地回应道:“乱讲!我都已经眼巴巴地等你一下午了。”

        “那就赶紧收拾一下,五分钟后我们准时出发。”

        “去哪?”金钰不解地问到。

        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金钰望着他颀长的身影,莫名觉得幸福又安心。原来和爱人在一起,不论将要去哪里,都会觉得期待满满。

        天涯海角,抑或是寻常巷陌,只要能与他相伴,哪里都是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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