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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难得的端午小长假,金钰无论如何也不想在医院度过,还好这次烫伤不算严重,用凉水冲了一阵子也就不那么红肿了,于是任之初也就没有强迫她去医院。

        粽子虽然掉在了地上,好在有厚厚的粽叶包裹,也不至于不能吃。

        郑彩桥一边弯着腰收拾地上的烂摊子,一边数落金钰:“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儿还和小时候一样莽莽撞撞的!要不是有小任照顾你,我每天都得跟着你提心吊胆。”

        她口中的“小任”谦和一笑,捡着重点问到:“阿姨,金钰小时候是不是总闯祸?”

        “可不是么!你不晓得她打碎了家里多少碗,”郑彩桥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恨不得把心中沉积多年的往事都讲给任之初听,“她考试考砸了还晓得偷家里吃的,跑出去一整天都见不着影子,本来我都不想揍她,看她不知悔改还跑出去玩儿就觉得不揍她一顿根本不解气!还有……”

        郑彩桥喋喋不休地讲着,任之初津津有味地听着,只有“伤员”金钰的脸色越来越黑。

        谁还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黑历史就这么被人翻出来了,而且还是直接摔到她男朋友到脸色……这种打击可不是一般姑娘能受得了的!

        坐在餐桌旁吧,金钰闷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粽子,好半天都插不上话。好不容易郑彩桥停顿了一下,她赶忙提自己辩解道:“我小时候那是活泼可爱,才不是什么‘七岁八岁讨狗嫌’呢!”

        “是是是,你最不讨狗嫌了。”任之初一叠声地应付,敷衍之意简直不能更明显。

        金钰扁着嘴巴瞪他一眼,索性不狡辩了,又自顾自地和好吃的奋战去了。

        她从小就喜欢甜食,上学的时候不懂得节制,所以一直是个小胖妞。长大以后虽然晓得甜食吃多了不好,但还是没办法戒掉,每次路过甜点店都像见到了亲人似的。

        像端午节这种可以名正言顺吃甜食的节日,对金钰来说无疑美好得像过大年一样!

        此时,最爱的甜食尚在唇齿之间留有余香,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为珍惜的两个人也都陪在她都身旁。仔细想来,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满足的呢?

        想到这里,她傻乎乎地笑起来。

        任之初好笑地揶揄了一句:“怎么,不讨狗嫌很值得开心?”

        她斜睨他一眼,说道:“你不懂。”

        “……我还真是不懂。”

        他们两人像平常一样你来我往地抬杠,彼此之间的幸福与宠溺都写在了脸上。郑彩桥看在眼里,知足在心里。

        本来晚饭的氛围融洽到不能更融洽,可偏偏在这时,任之初的手机响了。

        金钰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郑晨,顿时替他捏了把冷汗。

        像郑晨这样有能力又懂进退的高层员工,是不会轻易打扰任之初休假的。他这通电话打过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任之初亲自拿主意。

        任之初走到阳台上接电话,只留了一个修长而挺拔的背影给她。

        金钰看不到他的神情,也听不到他的语气,只能等他打完电话回来再一探究竟。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各占50的概率,她却不得而知。

        这通电话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任之初回来的时侯,粽子都已经凉透了。

        金钰关切地握住他的手,连声问道:“怎么了?郑晨怎么说?是不是集团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任之初对她淡然一笑,不急不缓地说:“不是坏消息,你不用担心,事情都在我的预期之内。”

        她知道这种时候问太多也是无益,于是乖乖地没有继续刨根究底,只说:“那就好。”

        关于公司的事情,他有能力处理好,而她始终相信他的能力。两人都没在说什么,餐桌上还剩下几个冷掉的粽子,看起来这顿晚餐也只能这样戛然而止了。

        郑彩桥看着任之初说,有些犹豫地问:“要不然……我去把粽子热一下,你再吃点儿?”

        金钰刚想插嘴说“他从来不吃剩饭”,却听到任之初说:“阿姨,不用麻烦了,冷的也好吃。”

        他说完,就仿若无事一般,继续埋头与粽子奋战。

        金钰看着他平平静静的面容,莫名觉得很心酸。这样一个运筹帷幄的优秀男人,怎么偏偏就爱上了她,怎么偏偏要在节日里陪着她一起过这样不太富裕的生活呢?

        常有人说,男人的爱体现在金钱上,如果他能为一个女人挥金如土,那无疑就是爱。

        可金钰却觉得恰恰相反。也许在任之初的世界里,金钱并不可贵,而他愿意把他最宝贵的温暖和疼爱给她,这才是爱。

        几个人都沉默着,隔了半晌,还是郑彩桥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段沉寂。

        她语重心长地对金钰说:“闺女啊,你以后别总闯祸,好好珍惜你俩的感情。小任是个不错的孩子,妈妈不会看错人的。你们年轻人在社会上打拼都不容易,有什么矛盾啊心烦的事情啊,互相多体谅体谅,知道吗?”

        金钰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任之初礼貌地笑了笑,没谢绝郑彩桥的这番褒奖,只说:“阿姨您放心,金钰其实很懂事的,也很照顾我。很多事情我都记在心里,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一定不会辜负她。”

        金钰很少听到任之初用这样郑重而虔诚的语气谈论感情,仿佛在谈论他的信仰。

        眼眶微微湿润,她别过头去望了望天花板,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三人都没再说话,晚餐很快就结束了。

        任之初心知集团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于是也不久留,稍坐一会儿便起身跟郑彩桥道别:“阿姨,我这会儿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过来看您。”

        “行,你有事情就先去忙。”郑彩桥说着,站起身来跟着他往门口走去。

        金钰犹豫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望着任之初,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借口跟出去。

        有人说“母女连心”,郑彩桥不用看都知道金钰现在的小心思。临到门口的时候,她故意回头瞧了金钰一眼,说道:“你还傻坐在那儿干什么?赶紧出门送送人家。”

        “好!”难得碰见这等称心如意的命令,金钰二话不说,立刻蹦起来奔向门口,随着任之初一起下了楼。

        他在单元门口将她拥在怀里,低头望见她如水的双眸,一时情难自禁,轻轻吻住了她的双唇。

        夏日的傍晚,带着槐花清香的微风从金钰的耳畔徐徐拂过,温柔得如同爱人的呢喃细语。她感受着空气里的温存,只觉得这世界太过醉人。

        他的唇舌辗转着与她痴缠不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她不知道这一吻究竟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当他放开她时,她只能乖顺地倚在他胸膛,无力抗拒爱情的美妙。

        很多时候,女人就像是偷腥的猫,一旦得了甜头就开始贪得无厌。

        此时,金钰除了陶然沉醉以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跟他走,不回家了。而实际上,她也确实纵容自己这样做了。

        回城北的路上,任之初笑着打趣道:“没想到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净身出户。”

        “亏你还好意思说!我忘了上楼拿钱包你也不提醒我。”金钰说着瞪了任之初一眼,佯装愠怒。

        “你不懂,就得像这样不顾一切地跟我走,才能显出你的江湖气概。”

        “我看分明是‘江湖乞丐’。”她撇撇嘴,又说,“明天我得回来拿钱包,你先借我点路费,等我富有了再还给你,怎么样?”

        他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不怎么样。”

        她故意与他开玩笑,像个江湖女侠一样控诉着任之初的不仁不义:“任之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是为了谁才落到今天这个山穷水尽的下场?你居然见死不救,连一百块钱都不肯借给我!”

        “像我这种仁义之士,怎么会弃你于不顾?明天上午我亲自开车带你过来。”

        “……”金钰讪讪地摸了摸鼻梁,好一阵子没搭腔。她总觉得任之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然而,他似乎也没说什么很特别的话。

        她默默回想起两人相识至今的种种,思量半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总是隔着山高水长的距离,即便他就站在她面前,她仍觉得自己需要越过重重山峦,才能看清他的眉眼,才能读懂他的心思。

        可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她的近旁,并且甘愿驻足于她所生活的市井人家。

        在她的面前,任之初早已不似从前那般高傲。他也会惊惶,也会无助;他有温柔的一面,也有开玩笑时孩子气的一面。

        抛开身份不谈,他不过是她的男朋友,仅此而已。

        这种突如其来的认知令金钰满心欢喜,仿佛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相信,自己原来真的拥有他。

        任之初留意到金钰的沉默,不由得问道:“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把出租公寓的钥匙也和钱包放一起了。”她原本只是没话找话地随口一说,可是话音落下,她才发现这还真是个严峻的问题!

        “意思就是说,”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晚上……”

        金钰立刻义正言辞地说:“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才不会去你家,我要住酒店!只要你借我点儿钱……”

        “借你钱有什么用?”他好笑地说,“说得就好像你随身带了身份证一样。”

        “……”她竟无言以对。

        金钰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忍不住对任之初说:“我觉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趁着现在还没走远,赶紧回去拿我的钱包和钥匙……”

        “已经走的挺远了,况且我等会儿真有事情,要回集团和郑晨碰个面。”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显然不是真的着急去集团。

        金钰咬牙切齿地说:“任之初!你就是故意的!”

        他非但没狡辩,反而厚颜无耻地承认:“对啊,我就是故意的。”

        “无耻之徒!”

        “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自己选择两手空空跟我走的。”

        对于这种无法反驳的混账话,金钰也只好忍下这么一口恶气,留待以后再出。她在心里把任之初数落了不下二十遍,扭头看着窗外,不论他说什么都不再搭理他。

        任之初哄了她几次,见没什么起色,也就干脆放弃了挣扎。反正他知道,她也就是赌气装装样子,总不至于闹出什么事儿来。

        沉默在车里蔓延开来,若是在往常,也许彼此都会觉得有些尴尬。可是今天,金钰却觉得自然而然。

        情侣之间吵吵架、斗斗嘴,这简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他连家长都见过了,也算是半个未婚夫。这样的他,就连沉默都令她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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