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爱丽丝和长发男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客卧的卧房里，放着一束包装好的鸢尾花束与一个小箱子。歌莉娅走近，箱子上面放着一张卡牌。

        精灵：

        凌晨的船票，先走了。

        盒子里的东西是我从他身上搜刮来的，现在物归原主。

        另外，你还欠我们八十万。

        下次见面，记得结清。

        ps这次别用偷来的金锭哦，我真的会生气哦。——iris

        无声的静默。歌莉娅垂头看着卡片上的文字。

        窃取而来的魔力在指尖化作火焰，吞噬写着文字的卡片。

        歌莉娅意识到，打破她生活的意外消失了，她的生活恢复正常了。

        女巫环顾收拾一新的客卧，直到合上门页和门框触碰发出响声，这提醒着她该下楼工作。

        她正要下楼，脚步落地延迟瞬间，异于常人的耳朵捕捉到不同寻常声响。

        马匹的嘶鸣、车轮旋转的声音、逐渐靠近的脚步，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长官，就是这里。”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后，门铃和陌生男人的声音交错响起。

        “您好，ra执法专员。”

        ra，种族协会的简称。

        歌莉娅扶着楼梯扶手，不解地侧过头。

        为什么种族协会回来这里？

        可现实不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门铃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更急切。

        她不得不停下思考，快步下楼。

        拉开房门，穿着执法制服的年轻男人例行介绍。

        “您好，女士。”

        视线注意到歌莉娅的银发后，青年愣怔一下，才继续说:“我们接人举报，说这里有非人种族对人类使用特殊能力。”

        歌莉娅抬起头，举报人就站在马车后头。

        是那个私装樱桃的女人。她错误估计了人类的报复心。

        歌莉娅低下头，苦恼的表情一闪而过。

        专员捕捉到歌莉娅的动作。

        他看上去依然有礼貌：“女士，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歌莉娅站在原地，她不喜欢陌生人侵入自己的领地，爱丽丝和她的男友离开了，却又来了新的陌生人。

        见银发女人不动，青年专员皱起眉头，半是提醒半是告诫：“女士，我是ra专员，您有义务配合我们工作。”

        歌莉娅不想他进来。莱斯特会借机离开的。

        可她没法和ra对抗。

        女巫静默着，以无声无息拒绝检查。

        这反而越发可疑。

        ra专员有些不耐烦了。处理举报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举。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更多时间。

        “女士！”他的催促带上怒意。

        “亲爱的。”

        突兀且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僵持。

        歌莉娅抬起头。

        莱斯特，他……

        女巫和执法官同时朝着声音向起的方向看。

        俊逸的金发青年从二楼走下，正低头轻嗅一束包装精美的鸢尾花。

        “这花要放在什么地方……”

        同时回头的动作让执法官错过了歌莉娅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莱斯特从她脸上依靠视线，看向执法官，接着说：“原来有客人。”

        歌莉娅注意到，他换上了新衣物，眼睛恢复了碧绿。

        莱斯特自然地走近：“有什么事情吗？亲爱的。”他在问歌莉娅，语气亲昵自然。

        霎时间，两道视线都落在歌莉娅身上。

        女巫疑惑，注视着莱斯特的笑容，她干巴巴地张合嘴唇：“ra的专员。”

        莱斯特笑着点头，看起来变得十分宠溺。

        “我应该先下来的。”他的声音透露出歉意，伸手搭在精灵肩膀上，明显感受到精灵身体的僵硬。

        莱斯特故意拢着她靠近自己。

        “抱歉让你应付其他人。”

        做完这一切，他的注意力才分到眼前的陌生人身上。

        “有什么事情吗？专员先生。”

        专员收回视线，有些非人种族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女巫的表现他能够理解，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以动作解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有合适的中间人在场，和这些奇怪的种族打交道会容易许多。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非人种族用超凡能量伤人。”

        “哦？”莱斯特应了一声，视线越过专员，他也看到了外头马车旁的女人。

        “如果您说得是她的话……是她偷东西在先，长官。歌莉娅不太擅长和除我之外的人类打交道，她只是阻止了一场偷窃。”他的神情露出片刻苦恼。

        “用一些，她的方式。”

        “偷窃？”ra专员皱眉。这位先生坦诚地讲述的事情的经过。

        他已经能够判断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隔壁的夫人是目击者。”莱斯特补充道。他的目光移回到女巫脸上：“是我们制止了她。”其余的他没说，但这很显然是一场报复。ra的专员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下的女人避开他的视线。

        可这不属于他的工作，非人种族确实也使用了特殊能力。

        他转回身：“抱歉，请您谅解。我会和邻居核实，但例行检查还是要继续。”

        莱斯特知道躲避不了，就利落的接受。

        他终于放下搭在歌莉娅肩膀上的手，从裤子口袋里取出皮夹，抽取中自己的证件。

        专员接过，低头看了一眼。

        “莱斯特·霍克？人类？”

        歌莉娅抬眸，短短几分钟，莱斯特给了她又一次惊喜。

        “是的。”吸血鬼露出笑容。

        “北边来的？”

        “我有入境许可，先生。”他取出另一张证件交给执法官。

        他的动作十分熟练，像是接受过很多次这样的检查。

        人类？歌莉娅眼中的疑惑更加浓重，恰好莱斯特低头与她对视。

        距离极近的对视，碧绿的眼眸里含着礼貌的笑意，瞳仁晕染的边界却有一圈不属于活物的黑色，黑色的边缘是被晕开的血红。

        作为一个熟悉炼金造物的女巫，歌莉娅一眼就看穿了他眼睛里的小把戏。

        他借用了外物伪装真实的瞳色，也隐瞒了真实的非人身份。

        莱斯特眼底的笑意加深，隔着炼金制物都异常的炫目。

        “亲爱的。”他的声音像是压在舌根下，被女巫过长的耳朵捕捉，瞬间在头皮上炸开。

        温柔的笑意变成嘲笑，声音却没有任何变化。

        “你的证件。”

        就像是来自伴侣的善意提醒。

        歌莉娅错开他的视线，他在玩“角色扮演”的小把戏吗？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趁机逃离的意图，还帮她应付了麻烦。

        女巫决定暂时配合他。看上去，莱斯特比她更擅长应付人类。

        歌莉娅转身朝着她的长桌走去，从抽屉里取出一系列证件。

        她把它们递给莱斯特。

        莱斯特地从中抽出歌莉娅的非人居民身份证。

        “是这张。”

        歌莉娅捏住手指，低着头，本色出演不善于交际的非人生物。

        证件是ra办理的，自然不会有异样。

        但在看到“卓尔精灵”的种群信息时，ra专员还是小小吃惊一瞬。

        整个圣城只有一位登记在册的卓尔精灵。

        她一直十分低调，没想到居然就是眼前的女性。

        他移开落在歌莉娅身上的视线。卓尔精灵这一族群向来流传着艳俗的绯闻。

        他看向莱斯特，金发碧眼的青年有着世间绝无仅有的美貌，视线顺着他的脸向下，系到最高的扣子下，似乎有银色的光泽一闪而过。

        专员眨眨眼睛，想要看得仔细一些，却被莱斯特的声音打断。

        “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吗？”

        专员思绪一顿。

        “我需要大概检查一下这栋建筑。”

        歌莉娅闻言，眉头蹙起。

        莱斯特适时安慰：“没事的，专员先生不会乱动你的东西。我们又没有私藏奇怪的物件，你不会瞒着我在地下室藏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他笑着打趣。

        地下室有什么，一具棺材。

        歌莉娅面无表情。他演上瘾了，同时还趁机发泄他的不满。

        “随便。”她说。

        女巫并不担心。

        ra专员打开了胸口的炼金仪器。

        “按照规定我需要全程记录。”

        “当然。”

        “那我们开始吧。”

        精灵瞥他一眼，跟在两人身后，巧手在她身后浮现，充盈的魔法派上用处。

        一层的店铺只有古董和书籍，关键是歌莉娅居住的小房间。都怪孤僻的女巫将厨房改造成了起居室，让这个房间到处充满了可疑。

        莱斯特倚在门口，侧头看歌莉娅，像是等待她开口请求帮助。

        她的得寸进尺让女巫感受到不悦。

        “人类。”她嘴唇启合，发出无声的威胁。

        两人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莱斯特露出一丝懊悔。

        他只能转身，看着进入房间检查的专员：“这是我的工作室，先生。”

        专员没说话，在长桌前停下。

        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笔记本，墙上也贴着许多词汇的便笺。

        古老、优雅的语言一笔一划地誊抄在纸上。

        专员看向莱斯特，等待他的解释。

        “我是个学者。”莱斯特靠近，“这是我的工作。”

        “这是什么语言？”专员低头查看，文字十分陌生。

        莱斯特挑眉：“这也是检查的内容？”

        “照例询问。”专员翻看了几页。

        莱斯特随着他的动作快速浏览文字，其上记载的内容对应的浮现在脑海里。

        直到刺眼的红圈出现。

        “上古精灵语。”他开口，思绪依然留在红圈标注的句子上。

        “没听说过。”

        莱斯特说：“第一次神战之前，大概有四十种长生种使用这种语言。就像是现在的人类通用语，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说话间自然地流露出专业学者向外行人解释时的不以为然。

        专员点点头，又四处看了看，离开了厨房改造的小房间。

        莱斯特跟着他出去，视线从角落移开，那里是通往地下的密道，可现在却只是一面普通的白墙。

        女巫的魔法居然能够偷窃一扇门。

        一楼检查完毕，执法官在莱斯特的带领下走上二楼。

        主卧和书房都堆积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直到打开第三扇门，ra专员皱起的眉头才有所舒缓。

        柔软的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床头放置着两个枕头，其中一个还留着压痕。专员靠近，从上捏起一根金色的头发。

        莱斯特诧异地转身，女巫站在门口，她的耳朵微微颤抖，银发似乎在摆动。

        专员打开衣柜，里头衣服塞的满满当当，男士的，女士的，鞋子也是。

        专员走到客房的盥洗室，男女主人的洗漱用品摆放在置物架上。

        薄荷味的肥皂用掉一半。

        一切的检查完成，ra专员没能检查出异常。

        “为什么不住更温暖的主卧呢？”下楼前，他问出唯一解释不通的地方。

        莱斯特听到他的疑问后回头，歌莉娅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她将能力运用到极致，不像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检查。那为什么她会抗拒这一次的检查？莱斯特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因为他。因为害怕他逃跑。

        吸血鬼自嘲地一笑，眼中的自嘲逐渐变成浓重的讽刺。此刻的行为讽刺着他，红圈里的文字嘲弄她。

        怪物弯起眼睛，转向专员，情绪转变为温柔，绿色跳跃着，像是低声诉说爱人间的关心。

        “卓尔精灵不喜欢阳光，长官。”

        他的声音柔和醇厚，是愤怒后的无力，在其他人看来却是温柔的关切。

        专员找不出一丝纰漏。

        他点点头，结束了例行检查。

        “霍克先生。”

        专员对这个自称学者的年轻男性表示感谢，“希望您可以谅解我的冒犯。”

        他眼下有乌青，看起来十分疲惫。

        “这些日子，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件，圣城的人心惶惶。尤其是一些异族居民，协会上层十分重视。如果您和伴侣感到不适，我真的很抱歉。”

        莱斯特大度地替歌莉娅表示理解。

        “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莱斯特和歌莉娅，“我们没有法条禁止人类和非人种族的朋友结合，但……”专员的视线最终定在莱斯特有意隐藏的枷锁上。

        “……我们需要确保您是自愿维系这段关系的。”

        莱斯特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即使他把扣子系到最高，也无法遮住奇怪的项圈。而ra的专员对此的理解却是，非人种族的癖好。

        “当然。”莱斯特苦笑了一下，“是卓尔精灵，先生。”

        专员点点头。

        “我们需要怎么做？”莱斯特像是在请教他。实际上，歌莉娅多虑了，ra不会是他逃离的途径。他的身份是“人类”，属于为登记的异种。

        专员思考了片刻：“如果方便的话，你们最好抽空去一趟ra总部。那里的工作人员会引导你们办理一系列的手续。”

        “谢谢您。”莱斯特表示感谢。

        “我先告辞了。”

        他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歌莉娅。

        “亲爱的，麻烦你送一下客人。”

        歌莉娅面无表情，她朝前走，“跟我来。”

        -

        女巫很快就送走了ra专员。莱斯特却没有等待店铺里。

        歌莉娅以为他回到了地下。刚走近起居室，就看到站在桌前的吸血鬼。

        他正低着头，看她收集来的古籍。

        “血液？”

        怪物伸手按住红圈里的单词，他转向门口送客归来的女巫。

        殷红如血的唇启合，一种舒缓的语调，缓缓念出纸张上的魔咒。末了，他又用通用语重复了一次。

        “夜之生物的体液能够使得屈从黑暗者获得魔力。”

        女巫还沉寂在上古精灵语优雅的发音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话语中的变化。

        但吸血鬼不一样。他毫不留情地戳错女巫的错误。

        “你翻译有误，女巫。”

        莱斯特回想着被囚在这座房子里后发生事情，他终于能够理解为何精灵的举止怪异。

        她甚至比他更渴望鲜血。她真的是渴望鲜血吗？不，这句话误导了她。女巫渴望的是施展魔法的能力。

        她那些可笑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这个词语确实能被理解为做‘血液’，女巫。”

        莱斯特不知何时摘下了眼瞳中的炼金装置，正将它们装回到怀表背后的特制溶液中，他的姿态像是在唠家常。

        “但更多时候，它的含义是——

        “体液。”

        他揭露真实的答案，逐渐向女巫靠近。

        歌莉娅皱眉。

        失去了炼金装置的遮掩，属于吸血鬼的红瞳闪烁着，眼底是讥笑，又是讽刺，带着高高在上得意，放佛他才是一切主宰者。

        他终于在交锋中抢得先机，欣赏着女巫紧蹙的眉头。揭露卑劣者的丑恶，尤其是建立在错误上的结论，可比之前的小把戏有趣的多。

        “所以呢？”莱斯特朝着她靠近，期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赤色的眼瞳盯着她，捕捉着她的每一个反应。

        能做到什么程度呢？女巫。

        能疯狂到何种境地呢？精灵。

        能抛下一切吗？小偷。

        “你要吻我吗？”他将全部的疑问，藏在一个跳脱的问题中。

        “你要，吻我吗？”温柔的碧绿弯着弧度，看着她逐渐靠近。

        她将距离拉近咫尺，像是承认先前外人面前的各种拉扯确实是玩闹的把戏。

        这时候才最诱人致命。

        她拽着枷锁迫使他弯腰，嘴唇启合的幅度贴着他的，近在咫尺的亲昵。

        像是亲吻，不是亲吻，炙热若即若离，说话时，唇与唇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

        “学者先生。”

        精灵的眼神却在变化，她故意使用这个称呼，回应他自以为是的挑衅。

        “纠正一点。”

        点滴的热源，故意触碰，所及若离。

        是她的眼睛与她的嘴唇。

        “唾液，不属于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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