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记住教训

悬在空中，被一双大手稳当接住，颜苏百顺势抬头，便看见头上被放大许多倍的东方旭，一拍脑袋，昨夜化为小兽之身，今早却没反应过来。

“这么早就如此精神？”东方旭将小兽放在龙榻上，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睡眼惺忪，浑身银毛乱蓬蓬的，远看便像是一团棉花。

唧唧……

颜苏百不满地抬头看着东方旭，许是心中有气，唤了两声。

“倒许久未听过你的叫声了。”东方旭转身拿起外袍，披在身上。

承乾宫门被叩响，外面传来小安子的声音，“皇上醒了，是否让宫女进去？”

“进来吧。”冷声传出，东方旭看了眼龙榻，变成小兽之身倒也没什么不好，不必躲躲藏藏。

颜苏百猛然精神过来，不必照镜子，她便知道自己现下有多邋遢，脑袋上的毛发都可感受到竖立起来。听到推门的声音，转身藏进被子里，不愿自己形象尽毁。

知道她好面子，看见这般举动，东方旭倒不意外，见到那团被子，笑了一声，它只将自己的脑袋埋入被中，却将毛茸茸的屁股露在外头，颇有几分掩耳盗铃的姿态。

听见皇上答应，小安子推门进来，后边跟随着许多宫女，众人行过礼后便围在东方旭身周，替他更衣。

小安子趁此看了一眼小窝，里头还是空的，再往四处看着，在承乾宫内寻看了许久，都未见小兽的身。

见皇上神情并无异常，小安子心中几分疑惑，莫非皇上还没发现小兽不见，不知皇上之意，便试探问道：“皇上睡得可好？

东方旭未答，只冷冷抬眸看一眼小安子。

寒气顿时扑面而来，冷得小安子浑身一颤，立马低下头，自知方才所言是逾矩之举。

可皇上越是平静，小安子心头便越是焦虑，按理说，皇上每日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小窝，可今日却一眼都不看小窝，小神兽失踪了一夜，皇上也丝毫没有动怒。

都说君心难测，小安子心中憋着一口气，这小祖宗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的事没少做，可这突然没见到它，心中却有些空落落的。

失落一刻，小安子突然定心一想，眼角的皱纹缓缓皱起，微抬眼看着正在更衣的皇上。

慢着，以皇上的洞察力，绝不可能小神兽失踪了这么久还未发现，甚至未有提起，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那小神兽终还是触怒了龙颜，被皇上给抹脖子了？

心中的想法一出，便越是在小安子心中确定，转头看着空荡荡的小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是何情绪，小安子鼓壮着胆量问道：“皇上，小神兽可醒了？”

“醒了。”东方旭未掀眼皮，龙袍换好，长指轻调整一下腰带。

得到答案，小安子心头咯瞪一下，眼睛死死盯着地面，胸口如压大石，沉痛不能自已，皇上果然私下将那小神兽给……

宫女纷纷行礼退下，小安子站在原地，眼中有些恍惚，紧盯着地面。

一名宫女见安公公失心落魄站在原地，还以为他有所懈怠，伸手撞了一下小安子，示意他退下。

肩膀被撞歪到一侧，小安子恍恍抬起眼睛，眼中几分悲凉看着皇上。

那名宫女见小安子今日如此异常，愣了一下，可皇宫之中，自保方是唯一生存之法，便也顾不上小安子的异常，退身而去。

承乾宫中下人散尽，只留下小安子呆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总算是接受小神兽死去的事实。定神一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安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前重重磕在地上，声音之中没有了往日的谨小慎微，“皇上，老奴斗胆请求皇上一事。”

“说。”东方旭抬步走向龙榻旁，背身对着小安子。

“可否让老奴再见小神兽最后一眼。”小安子紧闭眼睛，咬着牙请求着。

最后一眼？

莫名其妙一句话成功让东方旭停下脚步，毛绒绒的小屁股在被子外耸动一下，小脑袋缓缓从被子中退了出来，探出龙榻，往小安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脸之上也满是疑惑。

“谁告诉你小兽死了？”东方旭伸手将小兽榜起，放在掌中，从头到尾替它顺毛。

许久未被顺毛过，异样的触感袭便全身，颜苏百猛一激灵，抬头对上那双冷眸，威胁地龇着牙。

“皇上就别再瞒着老奴了，老奴已经一日有余未见到小神兽身影了，皇上平日里最宠小神兽，不可能不知情，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强忍着惧意将心中的话说出，苍老的背脊微微颤抖。

人心难测，难与交之，小神兽心思单纯，日日相处下来，全心托付，说没有感情是绝不可能的。

生为宫人，膝下无子女，小神兽对他来说便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生死有天，但只求能见那小祖宗最后一面。

“你的意思是，朕杀了小兽？”东方旭低眸看着那对蓝色的狐耳，长指直驱勾上一只，在狐耳处打圈勾画，悠悠道。

“老奴并非此意。”许是情到伤心处，小安子抽泣一声，抹了一把泪，却仍将头紧紧压在地上。

唧唧……

颜苏百见着老头又哭了，以前见他总是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面上堆笑，像是设计过一般精巧，仿佛心中没有别的情绪。

但连续两日见他哭了两次，颜苏百倒觉得这老头多半是水做成的，比自己还容易落泪。

叫唤之声穿破承乾宫落入小安子耳中，惊愣一下，晃然像是幻听一般在耳畔萦绕，小安子慢慢抬起头，皇上手中的银白便生生刺入眼中。

愣了一下，小安子伸手擦擦眼睛，泪水抹去，才真实看清那团蓬乱的小神兽，张唇动了动，却一声未出。

过了一刻，猛然回神，再次重重将头磕在地上：“皇上，老奴有罪。”

想起方才说过的话，小安子直想将自己舌头咬下，果然冲动是魔，照着自己方才的举动，足以让皇上杀他千次万次。

颜苏百正想跃身而下，身子刚离开了大掌便瞬间被抓回原处，按在掌间，颜苏百露出獠牙狠色看了一眼东方旭。

“朕看你这牙齿崎岖不齐。”长指捏起小兽下巴，高高抬起，冷眸左右端详两下，瞬间露出嫌弃之色。

“小安子，朕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冷声传出，东方旭却未看向小安子，寒眸暗藏几分戏谑落在那双號珀眼眸上，磁声幽幽道：“将它的牙磨平。”

什么？

颜苏百猛然瞪大眼睛，立刻将小嘴闭紧，生咽一口口水，未从冷眸之中看出收回成命的意思，心中愈发着急。

小神兽牙口锋利，小安子几次看它咬了皇上，每回一看总是揪心一下，生怕这个小祖宗下口没有分寸，真有一日惹怒了皇上，磨平牙齿倒是也不错，便答应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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