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正在录制视频的手机有电话弹出，陈之元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具，摘掉手套，将电话接起。

        看到通话人她感到疑惑，大晚上南一嘉会有什么事情找她。

        没等她问出口，电话那端就传来吃力的拖重物的声音，随后气喘吁吁的说：“她喝多了，你来接一下她。”

        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她不确定的问，“黄奕森？”

        “嗯。”他简单的概述了一下情况，大致是南一嘉在酒吧喝酒，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打电话给他。随后当他到那时，她已经神志不清，兴致高涨的不受控制。

        电话里还能听到南一嘉喝醉后在一边叽里咕噜的声音，一听到陈之元的声音就要去抢手机，对着手机口齿不清的大喊，勉强能听出“之元，接我”这几个字。

        扶着她的黄奕森借着巧劲才能控制住她不断倾斜的身体，抢过电话后跟陈之元说了地点，又被南一嘉差点撂倒。

        把手边的事放在一边，接南一嘉要紧。她叫上在外面坐了很久的卜灿。

        “最近不用见客户吗，看你最近穿的都很休闲，”她问，伸手摆正他头上的帽子，“年轻了不少岁。”

        卜灿起身揽着她一起向门外走去，准备先开车把喝醉的一嘉接回家。

        “你今晚回去又要十一点了。”她系上安全带抱歉的说，“最近也没有时间陪你。”

        好不容易今天结束可以有时间两人独处，现在大概率是没有了。

        “这样也算陪。”

        随之而来的是手机导航“出发”的声音，她没听清他的语气。

        到了酒吧门口，她一下就看见蹲在下水道口呕吐的南一嘉，还有拍着她背的黄奕森。

        陈之元着急的先行下车，马上跑到南一嘉身边。

        酸臭的呕吐物的味道让她不自觉捂住鼻子，别过脸去害怕自己因为看见而条件反射的呕吐出来。

        黄奕森倒是很镇定，轻拍着南一嘉让她舒服一些。

        吐完的她似乎舒服一些，陈之元赶紧扶住她让她不至于坐到大马路上，恰好卜灿拿来了一瓶矿泉水。

        接过矿泉水陈之元劝着南一嘉漱漱口，奈何她还是脚站不稳，连带着之元也东倒西歪。

        一套滑稽蹩脚的“舞蹈”之后，她俩双双倒地，坐在地上眼瞪眼看着对方，然后相视着哈哈大笑。

        站在原地的黄奕森看见这个场面，忍俊不禁，“噗呲”想大笑起来，随即注意到身边面若冰霜的男人，硬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

        男人先上前扶起了陈之元，愣在原地的黄奕森这才连忙上前，把南一嘉扶起。

        她仍有醉意，见到黄奕森来了就往上扑，死死的缠住他。

        正在被卜灿拍着灰的陈之元没等拍好，就过去帮忙。

        “一嘉，我们回家了。”她耐心的劝道，抱着摇摇晃晃的一嘉。喝醉酒的人，比平时重上了许多。

        三个人合力才把她移到后座，陈之元先做进去陪她。

        合上车门，卜灿见站在车边的黄奕森，对他点点头说了个放心。

        “你就是余允晨吧，常听嘉嘉提起你，”卜灿皱起眉头，没等他开口，黄奕森又说，“陈之元喜欢你这么久，没想到你们现在在一起了。”

        “喜欢很久？”

        “对呀，别说是我跟你说的啊，兄弟，陈之元从小时候就喜欢你了。”说完他还挑着眉拍了拍卜灿的肩。

        卜灿没再说什么，坐上了车。

        车内陈之元抱着南一嘉轻声的安慰，似乎她很不舒服，哼哼唧唧的把头搁在陈之元肩头。

        “出发吧，”陈之元笑着说，“没想到她第一次跟情敌见面就是这样的场景。”

        往日里南一嘉都会把卜灿称之为情敌，按照她的话讲，她们才是天下第一好的伴侣。

        卜灿透过后视镜，看见正在拨弄南一嘉头发的陈之元，又想起适才黄奕森说的话。

        她这样如水般温柔的神情，似乎在某一个晚上，从接电话的她的脸上见到过。

        汽车驶动，驶出灯红酒绿的夜市，后座不断传来小声交谈的声音，还有轻笑，听不清是什么内容，即使听清了他也听不懂两人的蜜语。

        突然意识到，他并不了解她，除去显而易见喜欢甜品的喜好他一概不知。

        帮着把南一嘉送到房间，卜灿先行出去，说在车里等她。

        一会儿他们还要回到咖啡店，走的比较急，厨房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制作半成品被简单的罩住摆在台面，说什么她也要去完成最后的收尾。

        让南一嘉侧身躺好，脱掉她的鞋和吐脏的衣服，帮她换上睡衣。一系列动作下来她累的在一旁喘气，眼睁睁的看着南一嘉把穿好的衣服又掀起。

        在心底忍不住感叹卜灿喝醉酒时是有多么乖巧，除了困之外，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几番你来我往下来，陈之元耐心耗尽，管她衣服有没有穿好，直接把被子给她盖上，调好空调的温度。

        出门前最后看一眼睡的正香的南一嘉，安心的出门。

        下楼后，便看见卜灿坐在车内抽烟，车窗半开着，乳白色的烟从车内氤氲而升，跟天融在一起。

        她没直接走上车，而是走到驾驶座的窗前，扒着窗把头伸到里面，撒娇的抱怨道收拾一嘉好累。

        他不似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手夹着将要燃尽的烟，搭在方向盘上说：“走吧，不然太迟了。”

        陈之元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虽然他话不多，但一定会给予她回应，暖心的劝慰几句。而不是像今天一样，在她面前冷漠。

        “你又变身了吗？”陈之元缩回头，站在车边对他问道。

        私底下她会称他为冰人，笑着说他变身后也是一位拯救世界的英雄。

        她希望用玩笑的方式能让他心情好一点。

        “没有。”他摁灭烟头，搓捻时溅起火星。

        依旧如此，这种语气让她心生委屈，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情绪产生转变。

        “那你亲我一下。”她说，心中想确定他是不是对她心生怨言，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卜灿没有表示，看向陈之元，只见她的眼角慢慢变红，嘴角好似耷拉下来，整个人委屈到不行。

        一看见这样的她，他感到酸涩，心软了下来，低声说了句“过来”。

        随后，她扶着车窗边点起脚尖，他扣着她的后脑勺亲吻。

        真是是越活越回去了，老大不小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吃醋。

        送到咖啡店时卜灿仍旧在外面没有打扰她，做好收尾工作后两人再一起坐车回家。

        卜灿再一次把陈之元送到了楼底下，这一次他不用上去。

        走出几步之后卜灿叫住了她。

        陈之元听到声音回头，疑惑的望着车里的卜灿。

        “周末有时间带你出去玩。”他说。

        陈之元听到后又折回去几步，开心的问：“去哪里呀？”

        “我的以前。”

        其实他们俩在一起了解甚少，单纯是因为她的活泼天真吸引着他。而她也如此，对他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全，有些疑问随着相处藏进心里，蒙上一层灰。

        两人在一起后忙碌的没有时间交谈。

        陈之元说过让他自己发现。

        既然如此，就让她了解他的同时，放心的坦露她的过去。

        过去并不重要，可过去组成了现在的爱人。

        陈之元哼着小调进门，被站在客厅喝水的南一嘉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她平复着心跳，然后问，“舒服一点了吗？”

        “好多了。”南一嘉瓮声瓮气的说，大口大口的喝掉杯中的水。

        “那就好，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吧。”

        她放下杯子点点头，然后失落的坐在沙发上。

        “没事吧。”她看着很难过，陈之元坐过去安慰她。

        “我还是喜欢黄奕森，”她双手插在发间，撑着脑袋说，“可是他说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就因为之前那件事？”

        “不是，”她苦恼的摇摇头，“今天他才跟我说因为他要去别的城市，异地恋分开的可能性太大了。”

        “异地恋也有成功的例子啊。”陈之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劝她开心最重要。

        “我知道。只是我再想，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听到这话，陈之元神情变得严肃，放开她背上的手，坚决道：“不要去。”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南一嘉以为她肯定会支持她。

        “为什么？”

        “我不像你为了谁而去强迫自己改变，我怕你后悔。”

        南一嘉是一个内心无比脆弱的人，相比起她，陈之元要乐观上许多。

        “可是他走了我好难过，我不能想象以后生活里没有他。”说着，南一嘉就快要哭了出来。

        黄奕森带给南一嘉许多改变，使她的心变得富足，使她真正的自信起来。

        大学里有很多女生都喜欢黄奕森，只有她死皮赖脸的追他，才把他追到手。在一起几年，她从不敢想如果分手了自己会颓废成什么样子。

        “如果你为了自己，想去也可以去。无论结果如何，我只想要你为自己选择，而不是因为他。”

        说完，南一嘉感激的紧紧的抱住她，她也搂住她说：“我不是多支持你们在一起啊，我只是不想看你伤心。”

        “我知道，”南一嘉心情好转，抱着她撒娇道，尾音带着鼻音，“如果我喜欢女生就好了，这样一定和你在一起。”

        “我不要，我可是要和帅哥在一起。”

        两人又一起默契的笑了，之后，南一嘉说：“我们要分开了。”

        陈之元点点头。

        她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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