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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124章


静颐园消暑的日子,过得平静轻松,荣相见每日和侍女、相闻她们泛舟,钓鱼,戏水,作画,赏荷……园门都懒得出一步,静颐园成了个远离金陵喧嚣的世外桃源。

        就这么过了一段闲散的日子,煜王给她在静颐园过生日的事,竟然传遍了金陵。

        原来那天灯组成的图案飞得高,让左近的一些居民认出来了。又有几盏河灯顺着湖水流出园子,流进了外头的河里,被河边浣洗的百姓捞起来。

        一时间,金陵城又把煜王与王妃如何恩爱传得神乎其神。

        还是李青家的听见了,告诉相见。她觉得很奇怪,周显旸既然答应和离,何必把事情弄成这样,到时候告诉宫里,不是更难办?

        恰好这时,贞如说宫里来人传召。

        荣相见前去迎接,和内官解释煜王不在园中,准备派人寻他,然后,周显旸便像是算好了似的,骑着马到了正门前,进园子。

        内官喜笑颜开,宣煜王去崇政殿陛见,而后急匆匆地拉着他走了。荣相见想跟他说几句话,都来不及。

        在崇政殿前的台阶上,周显旸遇到了陈日新。他如今几乎日日都要给皇帝念奏折,很得圣心。他正从里头出来,一如既往带着和煦春风的笑意,行礼:“煜王殿下。”

        周显旸点头,淡淡地从他身边经过,只听他轻轻说了两个字:“张在。”

        崇政殿大殿内并没有什么张家的人,只有一个面生的武将。

        周显旸不动声色行了礼。

        皇帝笑道:“打扰你们小夫妻过日子了!”

        周显旸露出一些难为情的笑意:“父皇取笑了,都是父皇眷顾,儿臣才能有这样的日子。”静颐园有一队羽林卫值守,园内庆生的动静自然都瞒不过皇上。

        皇帝没再继续讨论私事,而是让刑戒司尊使肖巩简单陈述了静颐园失火与煜王府刺客的调查结果。

        “那刺客是个硬骨头,皮肉上的折磨受尽了也不肯吐口。还是想了个别的法子,他才承认是张家培养的死士,专门替厉王和永安侯府办这些见不得人的狠毒之事。”

        “至于静颐园纵火,则是一个叫蒋三的农夫所为。他说有人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叫他那日申时在静颐园后山悄悄点火。本来他一直躲着不敢出门,后来还是九门巡捕营发了悬赏通告,才引得他出来。为了一百两银子纵火,又为了三百两银子贼喊捉贼,也真是个人才。可惜他当时只见过那主使之人一面,并不记得那人样貌,只衣着不是寻常百姓人家,想来也是高门的奴仆。”

        等他说完来龙去脉,皇帝和颜道:“显晗那个小子,之前就屡生事端。这次,多半也是因为张攀之事,兼眼热你接驾,唆使张家从中作梗。你看,降厉王为郡王作为处罚可好?”

        皇帝说完,静静看着周显旸的反应,而他并未表现出愤恨和幸灾乐祸,反而非常疑惑:“父皇,我觉得这事不这么简单。”

        “怎么说?”

        “江州遇刺,若说是张攀害怕自己的贪腐行径败露,狗急跳墙,尚可理解。可是,他的事都已经被揭发,儿臣已经回京,监查院已经上本参奏,张家再派刺客来煜王府,又有何意义?难道只是为了杀儿臣泄愤?若煜王府真的出事,这岂不是自亮招牌,告诉天下张家已经胆大妄为到敢弑杀皇子?”

        皇帝眼神无比严肃:“你是说,这刺客没有说实话?”

        周显旸点头:“父皇没有见到,当日江州刺客一被儿臣的人俘获,就立即吞药自尽,可见背后之人极为隐蔽。而这个刺客,被俘后活了这么久,还交代了张家的行径,实在可疑。”

        “那你说该当如何?”

        “儿臣愚见还是应该找三哥和张家来对质,给他们申辩的机会。张攀迷失于富贵权势,贪婪腐败是一回事,可永安侯爷平定东海,是和荣家一样居功至伟的将门,儿臣不愿意相信他们会在金陵城做出这样刺杀皇子的事。

        就算做了,以张家的手段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来指证他们。至于静颐园纵火之事,更是人人可为,不能轻易就归到三哥头上,万一中了他人的奸计,挑拨我们兄弟失和,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哦?”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显旸,“难道你跟老三,还不算失和?”

        周显旸摇头:“父皇,三哥的确往煜王府安插过眼线,也因为错判了一些事,而对煜王府发难,让王妃受了委屈。可是他并没有真的构陷过煜王府,否则儿臣岂有今日在静颐园闲散的日子。三哥顶多是对我有偏见,办事有些不得体,儿臣觉得削爵的处罚,实在太重。”

        “那么,你是愿意息事宁人,不再继续追究?”

        “当然要追究!但不是追究厉王府。儿臣在西秦与敌人勾心斗角那么多年,见惯了各种下三滥的谋算,回京后只想过安生日子,不想手足相杀,更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可是,如果有人在背后,屡屡挑起儿臣与兄弟们的争斗,有意图动摇朝局,就一定要揪出来。”

        周显旸说完这番话,皇帝神色颇为赞同:“显旸,你在军中历练多年,到底是比你三哥要机敏得多。你所虑之事,正是朕担心的。皇子不睦,必然导致朝中结党相争之事,动摇国朝稳定。你懂得以大局为重,这很好。依你看,这两个人,该如何处置?”

        周显旸看了一眼肖巩:“这个刺客还得想办法继续审。除了刑戒司,刑部、大理寺也各有手段,不妨秘密抽调一些人手一起进行。”

        他不信刑戒司会有审不出的案子,审出厉王,更大的可能就是刑戒司已经不是只听命于皇帝了,只会审出那个背后之人设定的答案。

        至于那个蒋三,周显旸道:“纵火罪,律例中自然有法可依。只是,那悬赏的银子,巡捕营应当给他家人,一则是朝廷的承诺,二则这人家里失了顶梁柱,家中妻儿老小,也需要银子度日。”

        对于儿子的回答,皇帝很是满意,立即着人去办。周显旸另外请求:“静颐园的火灾,需要防范。儿臣想园后的那座山,离得不远,恐有安全之患。不若从那附近的村民处,将山和地买下来,把静颐园扩建,这样,便可免除祸患。还请父皇允准。”

        “这是小事,”皇帝大手一挥,“你自己办去,只是要办妥,不要如你大哥那样,强占百姓田地,引起民愤,要朕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儿臣明白。”周显旸应对完,舒了一口气。出了崇政殿,看着愁云惨淡的天空,心想不知道待会儿永安侯会与皇上说什么。

        这个老狐狸,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多半也察觉出近日厉王府和张家祸事连连不是巧合,想把事全甩到他头上。若他真的对厉王府幸灾乐祸,说不定皇上还真的信了。

        周显旸心想,不论他怎么解释,张家大概都不会相信他没有构陷之意。

        出事那天,因为相见的事,他没顾上。这几日一个人冷静下来,他揣摩出不对。若是有人诚心纵火毁了他的开园筵席,多半会像荣相知那样,很早就下手。断不会等他们午膳用过,百戏看过,快要结束的时候再放火。

        这样做,倒不像是为了毁了开园筵席,更像是别有目的,不论是不是为了栽赃厉王府,他都不想配合。

        出了崇政殿,周显旸去给太后谢恩,又被淑贵妃叫了去。

        出宫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周显旸在宫门口不远处被谭勋拉去烟雨楼。

        谭勋告诉他:“那个刺客死了。”

        就在人从刑戒司提去刑部后不久,死在牢里,毒发身亡。

        刑部也真冤,替刑戒司背锅。

        庆王比他想的聪明,周显旸心想,刑戒司帮他做戏攀扯厉王,又让人死在刑部,把事情搅得一团乱麻。他倒是置身事外。

        不对,周显旸抬头:“你怎么知道刺客的事?”

        谭勋神秘兮兮地笑:“皇上派刑戒司去刑部暗查刺客死因,‘偶然’发现刚刚被押回京城受审的张攀,根本不在刑部大牢。刑部也不知是收了银子还是偷偷投靠了皇后、厉王和张家,给他单独辟了一间官员值守的屋子住着,等同软禁而已。

        皇上盛怒,直接撸了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的帽子,让张攀下狱。午后点了我父亲担任刑部尚书,主抓张攀的案子。”

        谭家本就是世家望族,满门清流,从不结党,官声极佳,自然是秉公办理。

        说起这事,谭勋替父亲受到重用开心,又有些担忧,怕他将来得罪张家。

        “殿下,将来若有极难的时候,还请看在咱们幼时一起读书的份上,多多照顾我父亲。他是个耿介直臣,不懂拉帮结伙。”

        周显旸笑道:“这还用你说?”

        周显旸出宫住在齐将军府上时,只有舅舅、谭家对他一如从前。其他原先相熟的人家,都避他如瘟神。他始终记得。

        “只怕轮不到我做什么。谭大人可是敢在金殿上驳斥皇上的直臣,受天下读书人拥戴,张家除非是想毁了厉王未来的前程,才敢对付他。”

        谭勋听了放下心,又感叹起那个刺客,死状凄惨。

        一颗棋子无用了,下场只能是被废弃。

        想起那双阴鸷的眼睛,周显旸心中没来由地憋闷。

        喝完酒,辞过谭勋,他骑着马,漫无目的往城外去,不知不觉又到了静颐园。

        正看见荣相见被人群簇拥着出门,周遭都是煜王府侍卫和家下人打着灯笼,地上车拉着一些家具。

        漏夜搬家,也是够拼的。

        那夜,荣相见决心要与他和离,他是真的想反悔,想死缠烂打下去。

        可是,看着她没了他的日子,过得那么开心自在,没有烦恼,他顿时想通了,成全她,让她开心,就是他最应该做的事。

        只是他被绊住了,走不远,离不开,不想回王府。后来干脆在静颐园附近一个农庄住了下来,着人哨探着,静颐园有什么事,来了什么人,他可以立即获知,照应着。

        此刻,看她连新房子都买好了,静颐园用不着的家具也往新房子搬,他觉得自己再缠着,实在是不该。

        转身离开之际,手中缰绳一紧,他恍惚看见她着一身素色衣裙,行动飘逸如夜里林间的薄雾一般,无法捉摸。她轻盈地走下台阶,右手握着一根细细的手柄,那头垂挂着一个精致的灯笼——那盏城隍庙的兔子花灯。

        他连同箜篌一起送回去的花灯,他们真正初遇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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