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舞蹈教室，叶清和黄沁涵练了一节课，又被老师留下补了一节课，练了三个小时头发都能拧出二两水了，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黄沁涵拿着水杯笑嘻嘻的递给她,”看你以后还逃课不！”

        “我妈是不是花钱雇你了！”

        叶清哭笑不得，现在周末黄沁涵直接去她家逮她，一点逃课的机会都不给她。

        “小时候一起练的就剩下你和我了，剩下那些小屁孩，我都不认识啊，你不来，没人跟我一块儿玩了。”

        叶清心中不安，她想起了黄沁涵刚去世的时候，她也是一样的孤单。红了眼眶，紧紧抱住了黄沁涵，保证道：“我再也不逃课了，我们一起练、一起演出、一块得奖。马上暑假了，我们一直练吧，你别去你外婆家了，住我家吧！我们一起努力！我爸一直说想把书房给我改成舞蹈室。”

        黄沁涵十分高兴地点了点头，又犹豫道：“我爸妈可能不会同意。”

        “试试呗，我让我妈跟你妈说，准成！”叶清比黄沁涵高一点点，趴在她肩膀上撒娇，“沁涵，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黄沁涵背不动她，在前面跑得飞快。

        黄沁涵也不想去外婆家，外婆虽然现在照顾她，那是妈妈花了钱的，外婆更想去照顾舅舅家的弟弟，因为和舅妈吵了架才来照顾她。

        放了暑假，外婆肯定要回老家，她只能跟着去。

        不去外婆家，妈妈会放心吗？还要麻烦叶清的妈妈，黄沁涵心中怯懦不已，还没说，就萌生了退意。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钱，不再去外地打工了呢！

        到了叶清家小区门口，两个小姐妹分了手，黄沁涵向着小区远处的老旧公房走去。建筑工人正在砌墙，要把这片破坏市容市貌的破房子挡住，从她没出生，这片就说要拆迁，竖了墙，拆迁怕是遥遥无期了。

        外婆正站在公厕门口跟满头白发的周奶奶背着手聊天。

        “你大外孙女回来了。”

        “周奶奶好！”

        外婆夸张道：“哎哟，老姐姐我不跟你唠了，我得回家给她做饭去了，别看我这外孙女小胳膊小腿，可能吃了，我这一辈子伺候完老的又伺候小的，算是没头了，谁也指不上啊！”

        黄沁涵没说话，快步向家里走去。

        “死丫头，你等等我啊！”

        晚饭就是黄沁涵早上吃剩下的半碗鸡蛋羹和一盘白白的炒白菜。她的早餐很固定，一天鸡蛋羹配米饭，一天白粥配馒头咸菜，十天半个月能吃上一回油条。

        外婆不停唠叨着：“怎么不动筷啊！你就是娇气，你看你弟弟，吃饭一点不费劲，嘴壮，几口就能吃完，长得也结实。看看你，吃个饭磨磨蹭蹭的，我还得等着给你收拾，一天让你弄得啥也干不了，费劲！也就你妈把你当个宝，从小就花钱让你上那么贵的学校，有什么用！赔钱货！”

        叶清看着妈妈在厨房包饺子，回想了好几集意难平电视剧，又听一首悲伤的歌，废了半天劲总算是挤出了两滴眼泪。

        “妈妈，我想要个姐妹，我晚上一个人住害怕。”

        “哼！”瞿岚看了眼女儿，怒道：“你爸许你什么好处了，昨晚吵吵着要吃饺子，今天又想要生二胎！”

        叶清使劲眨了眨眼睛，让眼泪赶紧流下来，怕一会儿干了。

        “不是的，二胎来不及！”

        “什么？”瞿岚眼神中带着迷惑，思绪发散。

        “妈，你觉不觉得再有我这么大个女儿挺好的！”叶清挑着眉毛抛了个媚眼。

        “你一个就够闹人的了，还俩，嫌自己命长啊！”

        瞿岚白了女儿一眼，眼珠一转，“我同事说前几天在深海酒店外边看见你了？”

        “不可能！我天天可乖了，根本不去那么远玩！”在老妈多年的威压下，叶清马上绷直了身体，站得像哨兵一样。

        瞿岚喝斥道：“是不是你爸带你去的？你们舞蹈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你逃了好几节舞蹈课！本来想吃完饭再审你的，现在说吧！”

        “妈妈，我错了！我之前肚子疼才没去的……”叶清垂下了眼角，撇着嘴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妈妈，伸出一只小爪子揪着妈妈的袖子撒娇。

        “你肚子疼你能不打电话告诉我和你爸？”

        瞿岚看着没一句实话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叶清故作懂事的样子，“一阵一阵的疼，后来上了几次厕所就好了，怕你们担心我就没说。”

        叶立强去了自家网吧巡视了一圈，一进门就闻到了味。

        “哎哟，这韭菜味，香！媳妇儿，饺子啥时候能吃上啊？我饿得不行了！”

        “想吃饭啊！”瞿岚把围裙摘了，气愤地摔在餐桌上，“来，先把问题交代了！”

        “爸，你又干什么惹我妈生气了？”

        叶清跑到老爸身边，用胳膊怼了怼老爸，示意他赶紧哄。

        叶立强默默把刚脱在鞋柜前的袜子捡起来，“嘿嘿，老婆，我放那是因为下午还穿。”

        “来，说吧！叶清清，你周末不上课都去干什么了？”

        “我？”叶清用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眼睛转了下，还是那套说辞，“我肚子疼……”

        瞿岚心中一阵酸涩，眼泪已经下来了，“怎么，你们俩商量好了？我就这么好骗？”

        父女俩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番，还是一头雾水。

        “清清还小，老婆你别跟孩子一样的。咱们小时候谁没逃过课啊！再说只是个舞蹈课，有啥的！以后我陪她舞蹈课，看她还怎么逃！”

        叶立强说完给女儿使了个眼色，坐到老婆旁边，对着女儿大声喝道：“你逃课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看给你给我老婆气的！”

        叶清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老爸会把枪口对准她！

        “我去深海酒店吃好吃的了。”

        “你爸就没去？”瞿岚看着女儿头摇得像拨浪鼓，挑起了眉毛，“你爸不去，你哪来的钱？”

        叶立强懵了，睁大了眼睛，“我没去啊！我去深海酒店干什么？再说，我哪有钱。”

        “叶立强！你就骗我吧！你闺女和你一条心，我算白生白养她了！刚刚还在我这铺垫，说吧！你们一次性说完！你是不是有个私生女！想带她回家还是想把私生女和她妈一块儿接回来？！我给你们腾地！”

        瞿岚满脸泪痕，伤心欲绝站起来就要回房间收拾东西回娘家。

        “爸！你还有私生女！”叶清掐着腰，比亲妈还气愤。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别裹乱！”叶立强拉住老婆，“岚岚，你这又听谁瞎说的！我你还不知道！我从大一对你一见钟情，追了你三年，我哪有空跟别人谈啊！”

        “我不知道！咱们俩又不是一个系的，你有空的很！小白眼狼不是要个姐姐吗？赶紧领回来，你们一家人亲亲热热的过！”瞿岚哭得心酸又凄婉，边说边挣扎。

        叶清彻底傻了，老妈年轻的时候这么爱吃醋吗？这都啥呀！

        “妈，我说的姐妹是黄沁涵，她爸妈都在外地，能不能让她来咱们家住啊，我一个人孤单……”

        瞿岚愣了下，不再挣扎，任由叶立强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那你去酒店干什么？”

        “买冰淇淋！”叶清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

        叶立强喃喃道：“老婆，我昨天一天都在咱家文化路的店，小汪请假，前台没人收钱，你不信咱们俩去查监控。再说我一向兜比脸干净，咱闺女都比我有钱……”

        瞿岚眨了眨眼，推了老公一把，把围裙拿了起来，叶立强连忙帮她系上。脸上挂不住，对着女儿发火，“你晚上别吃饭了！让你逃课！”

        “老婆，别生气了，孩子小，以后我看着她！”叶立强在老婆脸上亲了一口，两人又亲亲热热去包饺子。

        叶清无语道：“爸，我不吃行，你洗洗手呗！刚摸完臭袜子，还包饺子……”

        “滚一边凉快去！都是你！一天天净出幺蛾子！”叶立新又挨了老婆一杵子，忍不住吼了女儿一句。

        叶清看着老爸老妈秀恩爱眼睛快瞎了，摇了摇头出了门，心情郁闷地敲开了曲家的门。

        小直一打开门眼睛就亮了，“姐姐！”

        “走，姐姐今晚没饭吃了，领你吃凉面去！”

        叶清拉着小直的小手，去了小区外的凉面摊子点了两碗面，又吃了两个冰淇淋，两人整齐划一的蹲在小区的花坛上，望着旁边不远处。

        三楼的邻居家庭聚餐，一家人正在烤羊肉串。

        小直把兜里的零钱掏了出来，“姐姐，我兜里有钱。”

        “你不懂，别说话，继续看！”

        没一会儿，邻居看他们俩可怜，给了他们一人五个大羊肉串。

        叶清露出甜甜的梨涡不停地道谢，邻居摸了摸他们俩的头，笑道：“吃完了再来拿！”

        叶清满嘴流油对小曲直说：“香吧！”

        小曲直嘴角都咧到耳根了，不住地点头，“香！”

        瞿岚的声音在上面飘来，“叶清清！限你两分钟回家吃饭！麻利儿的！”

        瞿岚吃完饭就催促着叶立强联系黄沁涵的爸爸，两人也算是朋友，就是不太熟。一块吃过几顿饭，已经好几年不联系了。

        叶清正在洗碗，小直正在一旁帮忙。

        叶清可不敢说已经在楼下吃了凉面，怕老妈恼羞成怒真胖揍她一顿，勉强又吃了几个饺子。

        洗完碗胃撑得难受，叶清又拿了板消食片，自己嚼了两片，又塞到小直嘴里两片。

        药酸酸甜甜的，小直露着小白牙不停地笑。

        黄沁涵的妈妈想让孩子考舞蹈附中，暑假多练是好事，黄沁涵爸爸有些抹不开面子，觉得太麻烦别人了。

        两个爸爸寒暄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瞿岚忍不住推了老公一把，抢过话头和黄沁涵妈妈聊上了，瞿岚挺喜欢黄沁涵的，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放，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她是不想再生了，女儿有个伴儿挺好。

        两个妈妈对话就干脆多了，没两句就定了黄沁涵在叶家寄宿的事。

        黄爸爸特意从外地回来了一次，先把岳母送回老家，又和叶立强一块儿喝了个烂醉，走之前非要给了叶清一个大红包。

        叶家不收寄宿钱，黄爸爸实在是过意不去，叶清倒是发了笔横财。

        虽然离一万块的目标还差了一半，但好歹她有点底气了。

        具体表现在，她敢在满大街找那种名片了，公用电话亭里，她故意压低了声音问了问价。

        对方是个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吼道：“谁家的熊孩子，什么电话都打，回家写作业去！”

        叶清：？？？

        一点都没有职业道德……

        叶清十分委屈：“系统。”。

        系统：“遵纪守法……”

        叶清：……

        系统：“你想点正常的办法，别再拖了……”

        叶清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啊！现在黄沁涵天天跟着我……”

        系统：“你可以和她绝交。”

        叶清：“一粑粑，咱们相处这么久了，我觉得你是个好系统，你忍心看我连个朋友都没有吗？”

        系统：“我可以当你的朋友。”

        叶清：“朋友是一辈子的事。一天是朋友，一辈子都是朋友，我才不会和黄沁涵绝交呢！一看你就是个渣男！”

        系统停顿了一下，狡辩道：“系统没有男女之分。”

        叶清：“知道，你们是0和1，一看你就是诡计多端的0。”

        黄沁涵虽然平常很文静、在叶家也有些拘谨，但写作业的时候也是边玩边写，有一些题就是想不明白，扣着手指发呆。叶清以前的成绩不如她，她也信不着。

        叶清课间就把作业写完了，趁着有空赶紧跑到曲家，小直正在看动画片，她拿起茶几上的平板，“小直，这个可以借我玩一会儿吗？”

        曲直点了点头，把密码告诉她了。

        相册里都是曲直小时候的照片。

        邮箱里倒是有不少邮件，都是乱七八糟的消费记录和广告，翻了几千封邮件，眼睛都疼了，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叶清打开通讯录，男男女女的名字几百个。依次看下去通讯录里没有可疑的备注。

        无聊得要睡着了。

        一个群聊天弹窗提醒，高中同学聚会。

        叶清眼睛亮了，点进去，账号没有登陆有密码。

        她拍了拍小直，和他一块儿自拍了几张，“你加我好友，把照片发我好不好？”

        “好。”小直打开了妈妈的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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