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正式开拍

帝都电影学院，“恰好遇到你”咖啡馆。
  王小胖带着饰演服务员的几个群演开始走戏。
  按照沈白粥的交代，他专门在演员的走位范围贴上胶布，模拟好表演区域，以防这些没经验的新人走出镜头拍摄范围。
  而张小美则领着罗羽那几个负责道具的室友，确认打光，收声等几个拍摄道具。
  化妆区旁，程香芋正在给罗羽和曲老板做最后的上妆。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点热了，咖啡馆里不少妹子打扮的十分清凉，沈白粥走到大厅中央，大声对众人道：
  “各位同学，打扰大家了。我们的拍摄马上就要开始，谢谢的大家的配合……”
  “导演，没问题！”
  “放心，不会出戏的。”
  “导演多给我几个镜头哈……”
  帝都电影学院的学弟学妹们都很热情，大家本来都在喝咖啡，一听要拍电影需要群演，每个人都非常配合。
  “好，大家就像平常一样，该喝咖啡喝咖啡，该玩手机玩手机，该搂女朋友搂女朋友哈，”沈白粥笑着说。
  “就当我们摄像机是个电灯泡，完全不存在就可以了。”
  大家都是一乐，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扫了化妆区一眼，沈白粥发现程香芋已经上完妆，于是问道：“各部门，准备的怎么样？”
  “摄影组准备完毕！”
  “灯光组准备完毕！”
  “道具组完毕！”
  “演员已就位。”
  点点头，沈白粥坐上监视器后面的导演椅上：
  “全场注意，《调音师》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条，action！”
  王小胖敲响场记打板，退出了镜头——
  表演开始。
  这一段戏讲的是调音师的老板，在咖啡馆约谈调音师，质问他为什么要假扮盲人。
  虽然只是起交代作用的剧情，但这段戏时长却占了全剧的大约3分之一，可以说是很重要的一段了。
  沈白粥原本担心曲老板的表演没有气势，真正一开机，却发现这位大哥居然演的张弛有度，非常稳健。
  反倒是他觉得应该有把握的罗羽，频频跳戏……
  “咔！罗羽，你调整一下表演风格，不要那么浮夸。”
  沈白粥纠正道，“这段陈述你平铺直叙就可以，不要乱加表情。”
  “咔！罗羽，你眼神展示内心波动就行，记住不要有多余情绪，太跳戏了。”
  “咔！重来！”
  “咔！”
  一个小时就在沈白粥的“咔”“咔”“咔”里过去了，被罗羽拖累，拍了半天，剧组一条戏都没过。
  摄像机后的边枫已经很不耐烦了。
  一旁喝咖啡的群演都有些熬不住了，走了好几桌，所幸还有后来的补上。
  罗羽自己也开始急躁起来了——他本来是想在程香芋面前展示下自己的精湛演技，拿个印象分的……
  哪想到频频被沈白粥否定，尤其当着程香芋和宿舍哥们的面被这么训，他脸上忍不住就带出些不服。
  “你太想展示你自己了，”沈白粥叉起腰，“你的表演完全没有在角色里！
  想象一下，你做为一个员工，面对自己老板的质疑时，会是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吗？”
  “罗羽，你能不能别老是挤眉弄眼的！”边上程香芋忍不住了，看着罗羽那副对自己哥哥不服气的表情，她训斥道：
  “这么多人陪着你呢，别浪费大家时间行吗？”
  原本她这是好意，想帮自己哥哥出气，然而没想到沈白粥却皱起了眉，转身看着她，肃容道：
  “程香芋，谁让你说话的？”
  “啊？”程香芋一看沈白粥一脸严肃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随即她就看见沈白粥对他眨了眨眼。
  程香芋秒懂。
  “我……”她一脸害怕的样子，期期艾艾的说。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在我指导演员的时候，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断，干扰或质疑。”
  沈白粥一脸威严的看着她，心说果然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俩演起戏来那真叫一个默契……
  他厉声道：
  “这是片场的规矩——我是唯一的裁决者。
  不拍戏时怎么都行，拍戏时，这个片场只允许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的声音。
  我不管你说的是对是错，程香芋，这没有你说话的份！
  这个片场能开口训人的，只有我一个。”
  说着，他环视所有人，声色俱厉的说：
  “我再强调一遍，在这个片场，你们每个人都要认真听我的声音，尽你最大的能力，做到我要求的东西。
  你们是我的臂膀，是我的手脚，而我是你们的大脑，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沈导。”大家纷纷答应。
  原本罗羽那几个同学嘻嘻哈哈的，现在脸上都浮现出敬畏的神色。
  他们虽然是学生，却也耳濡目染知道一些片场的规矩。
  大家都听说过，很多出名的导演都是片场暴君，要求对剧组的绝对统治权，不容任何人拂逆……
  今天，他们在沈白粥身上见到了这种派头。

  你看程系花这种炸裂脾气，不都被他训的不敢吭一声？
  罗羽脸上那不服的表情也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沉思的神态。
  今天他终于知道，这剧组和他们同学搞得那些业余剧组不一样了。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沈白粥又转向问程香芋。
  “听懂了，沈导。”程香芋表面扁着嘴，已经快要哭了……
  心里却说你这死鬼，敢把你得意的，过瘾吧？待会我不把你当马骑的？
  “好，全体注意，再来一次。”沈白粥对罗羽挥了挥手。“我再给你最后三次机会——不行的话，走人。”
  “是，沈导。”罗羽的心揪紧了。
  “action！”
  这一遍，罗羽终于彻底老实了，他没再疯狂出戏，而是揣摩着人物，老老实实的把台词说完。
  其实他的演技本来不差，只不过太想出风头，那些多余的表情一收，他整个表演立刻顺畅了不少。
  这次拍摄没有中断，终于一镜拍到完。
  大家齐齐都松了口气。
  “有进步。”
  沈白粥点点头，道：“再来一次！
  罗羽，在这次的基础上再加一点点狡黠——一点点，不要多，千万不要，懂吗？”
  “是，沈导！”
  又是一遍下去，大家惊讶的发现，这回罗羽一下子入戏了。
  在沈白粥的提点下，他比之前的表现自然了不是一点点……
  “这家伙可以啊……”
  摄影机旁，边枫惊讶的看着沈白粥——这家伙真的把他惊到了……
  一开始布置场地的时候，边枫就觉得要完蛋。
  王小胖和张小美几人是片场新手，搞得手忙脚乱，可在沈白粥指挥调配下，他们竟然理顺了节奏，很快进入了正轨了……
  而开拍后，那个罗羽完全游离，怎么说也不上路，沈白粥却借着敲打自己妹子，来了一通杀鸡儆猴。
  这一下把罗羽心态直接给磨平了，同时又建立了自己的片场权威，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了。
  “有手腕！”
  边枫不禁感慨，这种老练的做派，他只在那种成名导演身上见过，可沈白粥这家伙应该是第一次当导演吧？
  怪了，他想，难道真有天才这一说？
  ……
  ……
  “红豆，你现在千万别回宿舍。咱们还是在外面找个咖啡馆什么的，商量这个戏吧……
  要不就去上回那个‘恰好遇到你’？”
  305宿舍群里，大姐鲁玉发了个消息。
  “为什么我不能回宿舍？”苏红豆发了个惊讶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在那些追你的男生们都知道你要回来，外面挤满了豪车，5号楼已经水泄不通了。”鲁玉说。
  “老四，你是不是内鬼？”老三庞静发了个坏笑的表情。“是不是你告诉靳琼靳大少,红豆要回宿舍的？
  我看那小子弄了一跑车玫瑰，还准备拉大红字横幅，看这架势他肯定是要闹到全校都知道了……”
  “你别恶人先告状啊！”老四徐宝英赶紧反击。
  “行了行了，”大姐鲁玉赶紧止住她俩，“总之红豆你现在决不能回5号楼。
  这帮人都在蹲点呢，你一现身准爆发世界大战！”
  “那好吧……”
  苏红豆发了个苦恼的表情。
  “我看老大提议不错，那咱就去那个‘恰好遇到你’咖啡馆吧，那二楼人少没人打扰。”老四徐宝英提议。
  “我们4个直接到二楼集合，好商量咱这剧本怎么改……”
  “好主意！”
  “可以。”
  “那好，那我现在就到‘恰好遇到你’咖啡馆去，”苏红豆说，“我在那里等你们。”
  悄悄在地库停好车，一身黑色长裙的苏红豆压低棒球帽，带好口罩，步行进了那家‘恰好遇到你’咖啡馆。
  一进门就闹哄哄的，似乎有剧组在拍摄。
  这在帝都电影学院都是司空见惯的事，苏红豆也没多看，生怕被别人认出来，她匆匆就上了二楼。
  二楼没什么人，只有一对情侣。苏红豆松了口气，找了一个安静的好位置坐下。
  突然就听楼下传来一个声音：
  “咔！这条过了啊，大家休息一下。”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苏红豆大感惊讶，怎么好像是沈白粥的？
  他现在应该在公司附近拍戏吧？怎么会来帝都电影学院这么远的地方？
  满腹狐疑的苏红豆，蹑手蹑脚的走到楼梯口，朝一楼俯视过去……
  一看之下，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那个穿着利落的白色衬衫，笑容明朗的俊秀男子，不是沈白粥又是谁？
  他怎么在这？
  苏红豆正惊讶，却见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孩走到沈白粥身前，又气恼又撒娇的说：
  “你刚才凶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好啦，是我不对，给你赔礼行不？”沈白粥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嬉皮笑脸的说。
  苏红豆脸色一下子白了，拳头也不自主的握紧了。
  “赔礼就行了？”楼下那美貌女孩嗔道，伸手捋了捋鬓角的秀发。
  片场的灯光下，她容颜美丽得不可方物，眼神里全是对沈白粥的埋怨。
  “那你要怎样啊？”沈白粥笑着问她。
  “我要灭了你！”
  说着，那女孩竟然一屁股坐到了沈白粥的腿上，用皓腕勾住沈白粥的脖子，一副要勒死沈白粥的搞笑样子……
  沈白粥大呼救命，两人嬉闹在一起，大呼小叫起来，一副撒狗粮的幸福模样。
  二楼的楼梯上，苏红豆好像被人掏心打了一拳……
  倔强的注视着楼下，她握紧拳头，瞪着那两个嬉闹的人，直到眼眶都渐渐的发红……
  那一瞬间，她心中那些刚涌起的那些懵懂的美好，突然间，就破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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