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觐见
“哎呦，贵人可是众小主中脚程最快的一位啊。让小的瞧瞧册子，贵人住瑶华宫的芷箐苑，请跟小的来吧。”
见弗楹有意跟去，那小太监又道：“弗楹嬷嬷止步吧，太后娘娘正传唤教习的嬷嬷前去问话呢，嬷嬷可别误了时辰。”
没法子，弗楹朝黄卿辞重重行记宫礼便去了。
不多时，那小太监便将黄卿辞三人带到了，黄卿辞口中多谢，使个眼色，钰漱便借着请吃茶的名义赏了小太监些碎银子。
待那小太监退了去，钰遥便向黄卿辞微微偏头道：“应着主子命令，婢子去坊间打听着，大小姐便是在这瑶华宫中。”
“好，你办的好，我定有赏。”黄卿辞此时激动的指尖都在颤抖，恍然被人一叫，转头一看，不免上前仅仅握住那人的手。
来人，正是黄玥辞与钰沁。
“阿姊！”
“卿儿！数年几别，卿儿长了许多。不能在跟前照看，是为阿姊的不是。”
“阿姊不必如此，你我之间，何须见外。何况阿姊只差几旬便要足月，硬是来看着，此等心思，若卿儿再做毒蛇，岂非不配为人。”
“哼哼，你啊。罢了，你我且先进去着，不仅你我要叙叙旧，便是钰漱与钰婧亦是。”
“那是自然，但言至此处，卿儿便向阿姊引位机灵的，钰遥。”
“嗯，不错不错，甚有你之当年风范，与本宫殿中的来熹性子亦是相引，今日那丫头身子不爽，回头本宫便引你二人见见，指不定便可出个好姊妹。”
“婢子多谢兰嫔娘娘。”
“罢了罢了，瞧着你亦是个聪慧的，往后定要跟着钰漱尽心伺候着贵人，不可二心。”
“阿姊，她为人如何卿儿最是清楚，阿姊还是先行告知卿儿，阿姊腹中究竟是？卿儿亦好备点面礼。”
“小丫头片子，没脸没皮。钰遥啊，本宫殿中有前些日子皇上赏的上好芙蓉糕，你说与外头的婢子听，只叫来熹取来便是。”
“亏得阿姊尚且记挂着，若是阿姊都不记着卿儿爱食芙蓉，这世间怕是无人了。”
“尽说些丧气话！到了阿姊跟前，你亦是想着如何卖乖讨人欢心思，这么些年载在外头，我疼都来不及，你还是歇歇你那心思吧。入了宫，有阿姊护着，你又不是那等惹事生非之人，有何可忧？”
“是了，卿儿算是熬过来了。”
“我且再多嘴，父亲祖母王小娘于你而言，心中可是万般怨恨？”
“阿姊又怎会不知，祖母心思深重一心复兴太祖父家中基业，父亲怕生事端，连着王小娘我都曾怨过几分。可跟着了嬷嬷几日我便不再多怨了。曾经往日不再还，情怨至深又能何，不过心上添几无辜痕，倒伤了家中和气。”
“唉，罢了，不提了。总着，你这芷箐苑离着我那瑶光殿最是相近，往后你，我好照应着。”
“卿儿幸着此生有阿姊，若无，我这前半生怕都是熬不过来的。”
“你呀，你若肯靠着阿姊，便是宽慰阿姊喽。巧着今日皇上往皇后娘娘那歇着，你我好好叙一番，有的是你爱食的芙蓉！”
“有阿姊在，卿儿便不枉此生。”
“哼哼，你这丫头……芙蓉来了，快多食些……管够……明日合宫觐见，莫忘了规矩……”
烛灯长燃不灭，亲人重见，泪流尽。却闻情如丝，永不断。
亥时，重华宫，流云殿。
秋歌走进殿内，便见万婕端着小食喂着垂珠，上前禀道：“主子，皇上今日歇在了凤仪宫。”
“咕噜……呼噜……喵呜……”
万婕轻柔地抚摸着垂珠，敛眸平静道：“咱们又不是初入宫的了，今日是贵妃入东宫的日子，皇上怕是正躲贵妃呢。”
“虽是如此言说，主子，”秋歌上前灭了几盏烛灯，不安道：“那可是被太后明点着的，是住在瑶华宫里的贵人。婢子……”
“怕何？”万婕嗤笑一声，添了些食方抬眼道：“她那妹子在宫外，温饱都不成，固然会有些心计，可前半生娇惯养着，怎会谋论深藏，不足为计。去，往池子里添点上次的韵琉宫里拿来的，愿儿爱食。”
“是。”秋歌安了心，欢欢喜喜地去外头往池子里头喂鱼了，喂着还念叨，“咱们宫中啊，有山有水的，皇上亦是喜爱，这恩宠，咱们主子那可是独一份的。”
“哼哼，”万婕将猫儿放下，拢拢衣服起身笑骂道：“贫嘴丫头。”
“那是主子爱听！”
“好好好，本宫爱听。”
“那还有假，主子早些认着便是了。”
“哼哼哼，小丫头。”
丑时，未央宫，大澈殿。
“主子，冬夜已深了，让婢子伺候您歇息吧。您这样一日日的，将皇上拒之门外又在院中泪流思念，婢子怕您受不住啊。”嘉果自幼跟着自家小姐长大，从未有一刻不在后跟着。如今见她如此，自是忍不住地劝道。
“小果儿啊，皇上今日，又歇在何处啊？”徐乔月披着袄衣，搭在窗上对月心殇，自问自答，“应是皇后娘娘宫中看望长公主吧。”
“娘娘，咱们回吧，这冬日里的，您……”
瞧着嘉果那胆子小的婢子魂都要吓没了，徐乔月便歇了心思，晃晃悠悠地起身道：“皇后娘娘，当真是贤德，让人恨不起来啊。若我是皇上，怕是藏都来不及。那些秀女不过是搪塞太后的，不则怎会此时入宫。可怜了，可怜了有情被那宫门断，此后再无缘。”
“主子……”
“小果儿，你看，皇上的绝情，当真是一把好刀刃。生生的，在从往的二郎与月娘间划开道天沟。杀了二郎，又把月娘困在这幽宫中，再无见天晓。每日每日的提心吊胆，当真是看不到头啊！”
“小姐……”
“嘉果，我喜爱你如此唤我，仿佛你我，尚在从日，不曾丢帕馋嘴，不曾识过皇家二郎。他许给我的嫡室尊荣，终究落至他人掌心。于族中，我除了这贵妃之位可提携亲人，还有何可图。”
“小姐……”
“嘉果，我日日都念着小月儿，若我不曾任性，在朝路拦下二郎，嘉月便不会背上撺掇主子的罪名，叫太后乱棍打死了……我从后要去世间何处寻她啊……”
徐乔月言至此处，泪珠更是汹涌，手中酒杯落地，不省人事。
待嘉果废力安顿好，徐乔月口中亦是不停地唤着。嘉果心中亦是念着嘉月，不觉中，趴在主子床边睡去了。
次日，辰时，凤仪宫外。
“姐姐我与你讲，那秀女……”
“妹妹……”
“那……”
“各宫小主，请进吧。”
富丽堂皇的凤仪宫内，宫中妃嫔落座，新人上前行礼。
秦心思看着宫中又添佳人，说着身为后宫之主的客套话，面上不显，支着兰追赐坐，心中却很是惋惜。
这些个花样年华的姑娘们，偏生的到了这幽冷宫中，当真是作孽啊。
“媛儿！”徐乔月本着昨夜心殇精神不济，随意瞥了一眼新人，却见着了自家妹妹徐乔媛，惊声喊叫道。
瞧着徐乔媛眼神躲躲闪闪，徐乔月心中怎能不明，定是家中有人搬弄是非说着自己在宫中不如意将她塞进宫中，又怎会如此！
“贵妃，不得无礼！”秦心思平日里虽是惯着徐乔月，觉着是自己欠她应补的。
可如今新人敬礼，若此时失了风范，此后新人心中，哪里会真心敬服她？
为他人之现喜形于色，当真愚蠢！
徐乔月眼中只见徐乔媛，口中高喊着要她离去。
嘉果从徐乔月惊喊出声时，便移步跪礼求罪：“皇后娘娘恕罪！实是昨夜娘娘歇息的晚了，如今精神不济方才如此，请娘娘恕罪！”
“诶，罢了，贵妃既精神不济，你且带她回未央宫，太后那边，本宫自有圆说。”秦心思自知昨日是□□月入东宫的时日，其难免心酸，叹气归叹气生气归生气，却还是准了□□月早退。
又是一番敲打新人和睦相处的话语，新人们方才退了去，众妃嫔便前去兴寿宫给太后请安了。
齐玉明瞧着各宫嫔妃气色不错，又心知各个都是好孩子，却不见了徐乔月，便道：“嗯，都挺好。对着几位新生的，你们要多加关怀。行了，哀家疲了，皇后留下，哀家有要事商议，其他人跪安吧。”
待众人退下，齐玉明便招呼着弗楹，叫秦心思坐到身边，很是疼爱，轻声道：“皇后，今日怎的不见贵妃来给哀家请安呐？”
“母后，昨日，是明月入东宫的日子，儿臣今日新人觐见看她精神不济，怕她失了威望，便先行使她回了去……”秦心思心知齐玉明不会如何，便将心中源忧虑托盘而出，“母后，不知怎的，儿臣瞧着那徐家似有独霸朝堂之心啊。”
齐玉明虽是终日泡在药罐子里，对此却深谙其中，叹道：“唉，哀家又怎的不知，实是那徐三得寸进尺，想着效仿人黄二。宫中有了贵妃，便想多些新人叫贵妃提携，当真是，唉。偏生的兰嫔那孩子当真命苦，又不比徐三正妻健在，作孽啊。”
“儿臣改日去提点提点，好叫其在宫中的日子好过些。”
“好，你向来有心。这道鸭子，是哀家前日新得的，你若喜爱，便拿去吧。”
“母后，儿臣若拿了去，母后当真不心疼？”
“……那是，那是自然，母后所言能有假不成！”
“好好好，兰追，走。”
“是，太后娘娘，婢子……”
“快些走吧！”
“是。”
“……唉，哀家便是客气一番，那丫头真是的……弗楹，把那碟子桂花糕拿来吧……”
“是。“
未央宫，大澈殿。
嘉果忧着脸上前禀报道：“主子，外头徐贵人求见，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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