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认命

生活总是这么地让人感觉无奈。

        母亲让杨静姝喊大姐吃饭，杨静姝在里屋院子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大姐的身影。她来到外面，她们家的黄草泥院墙的一侧，有个一人多高的麦秆垛，平时母亲都会取一些麦秆回去烧火做饭。

        麦秆垛下，大姐杨秀英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腿，把头埋在双腿之间，头上两只三角辫子耷拉在两旁。

        杨静姝轻轻走过去，缓缓蹲在大姐的身旁，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下大姐的后背，轻声问道：“大姐，你没事吧？”

        大姐依然一动不动地趴着，被杨静姝这么一问，似乎更难过了，哭泣的声音大了起来，头上的辫子随着抖动起来。

        杨静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大姐，只把手放在大姐的背上轻轻抚摸着，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直到二哥杨成志二姐杨玉兰带着弟弟小光放羊回来了，看到大姐和小妹坐在麦秆垛下面，二姐杨玉兰好奇地走过来，“小妹，你跟大姐怎么坐在这里呀？”

        “没事呀，我们也准备回去呢。”杨静姝听到二姐走了过来，赶忙站了起来。

        “哦，那我们回去吧，娘大概已经做好饭了吧。”二姐平时也是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她并没有注意到大姐红肿的眼睛，只当是她俩在外面玩呢。

        大姐哭了一会儿，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也站了起来，于是，三姐妹和弟弟一起走进了院子。

        父亲已经坐在长凳上吃饭，母亲也已经给她们各自盛好了一大碗面，等着她们回来一起吃。

        周家这边，周大柱带着儿女从杨家庄回来吃完午饭，周大柱把老三叫来，问他上午和杨家女儿的事。

        谁知还没等周大柱说完，周根福就不耐烦地说了句随便你，把周大柱气的够呛。

        周大柱嗜酒如命，自从老伴走后嗜酒更加厉害。一天三餐饭可以不吃，但是没有酒不行。时而半醉半醒，时而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但是对于孩子们的事他也是一筹莫展，家里老三都已近三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天天跑去打牌，好吃懒做，还不听他这个父亲的管教。

        听柳婆介绍，杨家有女初长成，没成想，因儿子年纪太大而告吹。

        后得知，杨家老二年纪颇大一样至今未娶，他膝下还有个小女儿周桂香今年十九岁，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不如两家互换，一举两得的美事。

        于是托柳婆再去游说，谁知杨老爹竟然同意了这门亲事，这可给周大柱乐坏了，酒也不喝了，还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

        这不，麦子刚一收完，就去集市上买了些葡萄酒，砖茶，还有一些方糖。买这些东西可比他平时买的酒贵多了，已经是不小的开销。为了俩孩子，周大柱也是下了血本了。

        等到准备出发的这一天，老三死活不愿意去，一如既往地去镇上打牌，于是周大柱断了他的花销，又找来了大女儿，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一起去。

        周大柱对这个儿子束手无策，想着等给他找了媳妇成了家，说不定就能改掉这些坏习惯，好好过日子。

        从杨家庄回来，跟杨老师把孩子们的亲事定了下来，他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虽然老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刚刚他问老三的时候，老三说了一句随便你，给他气的。

        事后一想，按照老三的性格，以前托柳婆说了那么多对象，他不同意就直接拒绝了，这次他说随便你，那就说明他不反对。

        周大柱为自己的聪明自鸣得意，不反对那就好办了。

        很快，闷热的一天结束了，等到天黑入夜，周大柱睡不着还在盘算着儿子女儿的婚礼要怎么置办，需要买哪些东西，想着一定要给孩子们的婚礼置办得体面点。

        今晚没有月光，门外漆黑一片，异常的安静，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样。

        农忙后的庄稼地一片狼藉，人们等待着雨水的到来，以便准备耕地。

        父亲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挺准的，大雨就要来了吧。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沉寂闷热的黑夜。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闷雷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闪电声。

        随之而来的是卷着漫天尘土的大风，发出呼呼声。

        风吹过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尘土的气味。

        不一会儿，豆大点的雨水砸了下来，狂躁不安的夜晚瞬间随着大雨的浇灌，变得安分起来。

        这一切来的太快，就像杨秀英的心事一样。

        杨秀英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睡在床的一侧，二妹在另一侧蜷缩着身子，杨静姝夹在中间睡得正香。

        窗外的电闪雷鸣肆意横行，而她却只能在这世俗的代价下随波逐流。

        父亲说他和母亲连面都没有见过就结了婚，一样过得挺好。互不相识的两个人在一起，真的也可以相互扶持一生吗？！

        睡意袭来，杨秀英缓缓闭上眼睛，心里想着，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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