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我没吃多少。阿姨说：“你吃这么点？你不可能只吃这么点吧！”她认为田阿姨做的饭不好吃，不过那薛太太的话也确实不好听，干嘛要在曹鲜儿面前说这些呢？
她扶我去楼上，杜弋安仍然在开视频会议，看了看我，见我去楼下的时间并不长，也不知道我吃饭怎么样。
阿姨下楼去，走之前问我：“要不要我把饭端上来，你再吃点儿？”
我摇摇头。
“那田阿姨……”
“她很好，你把她留下吧！”我忙说。
她笑道：“好！”
我便看着杜弋安，他一脸严肃，就这道貌岸然的虚伪的君子做派，表面上真的可以迷惑人。就这样一个对工作十分认真，专业上精益求精，管理上兢兢业业，语言温和，却不怒自威的人，他怎么那么多情、那么滥情？
我望着他，他对着我，伸手招呼我过去。
本来我也是要参加这会议的，因为忘了今天周三，因为上午睡觉过了头，因为昨夜彻夜不眠，白天困。
我没有出现在镜头前，他拉着我的手，我就在旁边坐着。听着杜弋安与他们讨论，听着他们争辩、讨论，偶尔也说说笑话等等……
我喜欢工作状态下的杜弋安，他可以忘我地深入其中，而没有那些烦心事。
别人也开起他的玩笑：“杜总，你今天怎么没来？你没来曹鲜儿也没来。”
杜总笑道：“曹鲜儿人不舒服，今天在家里陪她。”
“哦——，杜总现在是爱美人儿，连江山都不要了。”
杜总变得不好意思：“江山有兄弟们守着，老婆也很重要。”
他牵我的手，还故意露了手的镜头，引来别人的一阵笑。
他也笑对我，我勉为其难不再难受，其实还是很难受。
待他会议散去，他关了镜头，转手就把我扯进怀里。
“新来的阿姨怎么样？”他低声问道。
“挺好啊。”
“做的饭好不好吃？”
其实我没尝出什么味儿，因为我压根儿没吃多少，才一刚开始吃，薛诺诺就故意拿话气我，我跟着就跑上楼来了。
我直想问他：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师根本就没有结婚？
他抵着我的耳边亲吻，总是那么迫不及待。嘴角的胡渣兹得我痒痒的。我越拒绝。他越来劲儿，偏要我承认、接受。
我又昏睡，整个人很软，对很多事情提不起兴趣。我一面想起杜洛弋，但是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柔软。我背靠在他的胸前，他抱着我，安安静静的。
可我还是忍不住，跃跃欲试，可就张不了嘴。
他发现我的异常，小心问：“怎么了？”
我撇嘴，孩子气很浓。
薛诺诺说他吊着，十分有小心机。跟一个有心机的人太直白，是不是很蠢？
我想着，我便勾住他的颈，我很主动地引起他的注意，他把我抱得更紧。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那些女朋友？”
我发现他现在对待这些问题都没以前那样直率了。
“怎么问这些？”
“你没关心过她们吗？离开你以后，是什么状态？”
他诧异：“我为什么要去关心？”
“你这么绝情？”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宝贝儿，你想说什么？直白一点！”他认为这才是我们友好的交流方式，我们一直很直白地交流。
我撇嘴。
“如果你发现，有些人还可以追回来，你怎么办？”
他诧异：“谁？”
我觉得就差我点名了！
我气恼得都想踹他。
他喘息。对待我的问题他比较紧张，觉得都不敢大声地畅所欲言了。
隔了一会儿，我又换种方式：“你哪一个女朋友最漂亮？”我想这样问的话他可能会想起她。
他说：“以前一个外企的高管，是混血的，浓眉大眼，五官很有轮廓。”
我听罢心里便难受。
“为什么分了呢？”
他笑：“我本来就游戏人间，女朋友而已，自然而然就分了。”
“后来有没有觉得可惜？”
“没有，那有什么可惜的？”他认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始终没有想起她。
“我睡了。”我困倦地说。
“好。”
“你还有没有别的事？”
我觉得他应该是有别的事的，但是今天说好了陪我。
“你睡吧，吃完晚饭我带你去外面转转。”
我点头，勾住他的颈，依偎在他怀中。
……
我确实饿，肚子里面那东西随便吞咽一大口，就像吸走我身体里面很大一口血，我饿得难受，捱到晚饭时间。
杜弋安亲自去给我做我爱吃的，一边做，还一边告诉新来的阿姨我的喜好，告诉她芝士虾球、比萨饼的做法，后面还要教她我特别爱吃的榴莲酥，水煮牛肉等等。不知道她有没有那悟性，总之他很认真地教她。我便坐在桌子上，我们一家人都不喜欢看电视，大多时间都围着厨房坐在餐桌前，薛诺诺也坐在那里，等待她的阿姨给她开饭。
薛诺诺不走，是因为她不花杜弋安的钱，他欠的全是人情，还不了，所以她不是一个花一点点钱就可以打发走的女人。
香肠披萨端上来，我馋得不行了。他还炒了别的菜，手把手地示范给阿姨看。杜弋安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好男人，在我看来。
我馋得不行，我说：“我可不可以吃了”
他说：“快吃啊！”
于是我用手抓起披萨饼，一大口一大口根本没嚼烂，狼吞虎咽，只顾着怎么把肚子填满。
陆续又上了些菜，薛诺诺的饭菜也端上来了，我们坐在桌子的这一边，她坐在桌子的那一边。我们各过各的，连饭菜都自己做自己的，看上去其实特别嘲讽，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每日都会上演，而且就在大名鼎鼎的杜总家。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就是这个意思，表面上杜总跟薛总都风光，其实生活糟得一塌糊涂，同一个屋檐下，连饭都各做各了。
她对杜弋安道：“我人明明就在家里，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非要去法院？”
他看她一眼。
“你就想公之于众，表明我跟你没有关系了是吧？”
他当然就是这个意思。
“你想得太轻松了，世人都知道我跟你有关系，不可能没有关系。”
杜弋安笑道：“等鲜儿生了，我们自己出去弄个房子，我们搬走，跟你没有关系。”
她冷笑：“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那我财产全部给鲜儿，写鲜儿的名字，她有资格赶你吧？薛律师？”
她冷笑，别过头，当然显得无可奈何。
不过她总是笑得很阴，不怀好意。我也看不过去。
杜弋安不断给我夹菜，我就撒娇：“我要你喂——”
他笑起来。他恐怕还没有喂过除女儿以外的别人，竟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喂给我吃。
我偷笑，我当然知道薛诺诺不开心，不过我就是要这样。她下午拿话气我，晚上我就气她！
杜弋安真的买房写我的名字的话，我保证赶她！她不走我就报警，上法院！我心里乐滋滋的。
她斜眼瞄着我们，她确实不舒服。
我吃了很多，问道：“你以前有没有喂过别人？”我觉得我也是故意的，故意在薛诺诺面前突出我的重要。
他眼神闪烁：“没有。”
我一看他就撒谎，吼道：“你撒谎！”
他直摇头，一脸认真道：“真的没有。”
不管有没有，他能这样说，我还是乐意听。
“吃完饭我们出去转转？”
我说好啊！吃完饭我们便出去。
搬来这么久，杜弋安几乎没到小区里面去转过，总是匆忙回家，匆忙出门。
带着我一路走一路走，因为他说自家的院子里面没有花，就带我来别处转转，别墅区的公共花园里肯定是有花的。
果不其然，转到一处开阔区，各种鲜花挂满了枝头，很多已经凋谢了，不过依然姹紫嫣红。
这个别墅区比较久了，树木葱茏，花木繁茂。杜弋安说他从来没来过这里。我说怎么可能，他确定他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我开始相信杜弋安真的很忙，没有时间欣赏闲暇里的好风光，人生都快过去一半了，成天成天地埋头在工作里，或是一有时间有把妹子，安顿荷尔蒙。
我们沿着小路一直走啊走，湖边是碧绿的青草地，湖水碧绿而有微微波澜，泛着白光，其实那是月色的照应下，它反射的洁白的月光。
月光下的水特别柔情特别美，月光里的声音也特别舒心，他总是抱着我，贴在我的耳边，说着软绵绵的情话，逗得我一阵一阵地笑。
远处那些跑步的人已经没有影子了，沿途也有一家老小带着小孩推着婴儿车带孩子出来散步，网球场上劈劈啪啪的打球声……都消失在了月色的寂静里。这里最安静，两个人聊着天，说着话，我说你以前肯定喂别人吃过饭。他哈哈哈地笑：“没有，真的没有，骗你是小狗！”
他就是要突出我的与众不同，我一面欣喜，一面觉得他现在变虚伪了，不似以前那般直率，他以前什么都说实话，现在好像在意些什么了。
我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当一个人开始有了心思对待你，他开始用心了，本来也是好事，但我更喜欢他以前的率直。
我不想提那个女人，我怕他又回味起，我就提别人：“唐小姐现在真的不理你？”
我这不废话吗？他不是已经跟鲜儿在一起了吗？
我现在都变得很废话了。
果不其然，他说：“干嘛老是要提以前的事呢？”
我就要提！我问：“你们相处多久？在一起多长时间？”
他松开我，板着脸向前。我也板着脸，觉得有些事情我不该说，可是嘴一张开无法自控。
见我原地站着，他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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