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卧槽，那是什么骚操作
林写意回家后，强打起精神去洗澡了。
虞长天看着他醉猫似的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头发湿漉漉地就要往床上躺，只好拿来吹风机给他把头发吹干。
半夜，睡意朦胧间，一个黑影爬上虞长天的床，这次他不仅没有被吓到，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撩开。
片刻，一只手伸过来，牵住了他的衣角。
以前，虞长天都是裸|睡的，来了林家住，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故而每晚都穿睡衣。
林写意才有衣角可牵。
不然，哼哼，一摸一手光滑皮肉，小疯子估计得吓得跳起来。
他的嘴角带着一个不自知的微笑，沉入了睡眠。
虞长天出去晨跑，遇见了付心蕊。对方热情地招手，过来跟他并排跑：“早呀，虞先生。”
虞长天也稍微放慢了一点速度迁就她：“早上好，付小姐。”
付心蕊扑哧一笑：“干嘛弄得这么生疏，奇奇怪怪的。你直接叫我小蕊吧，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你呢，朋友一般怎么称呼你的？”
“……天哥。”
“啊？真的假的？”付心蕊笑的花枝乱颤。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你一定有很多好妹妹，我说的没错吧？”
“还好，也没有很多，也就千百八个吧。”
“你好自恋啊虞长天。”
高大的青年身姿挺拔，浑身肌肉匀称，恰到好处的健壮。腿尤其长，跑步姿势似乎受过专业训练，很好看。
长得就更不用说了，双眉浓长，目若寒星，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适中，弧度好看，整个脸部轮廓深邃迷人，正是她喜欢的浓颜系长相。
尤其是左边的断眉，更是凭添几分桀骜危险的气质，莫名地吸引她。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
交谈中得知，大小姐对医药行业不感兴趣，家里也不指望她继承发扬家族企业，由着她的性子在时尚圈发展，现在她供职于一家知名杂志社，同时还自己经营着一家模特经纪公司。已经在时尚圈混的小有名气了。
“你身材太好了，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把你抓去当我家的模特儿了。”大小姐开着玩笑，“我想象不出你的经历耶，你大学在哪里读的？”
“我高中就辍学了，现在在给林写意打工。”
言简意赅，这其中的曲折略过不谈，更留下意犹未尽的留白，引人遐想。
虞长天迷人地微笑着：“我要回家做早饭了，明天见。”
他的神秘又为他增添了几分魅力。
付心蕊忙叫住他：“今晚有一场舞会，你有空吗？一起来玩。”
虞长天礼貌拒绝：“不好意思，今天答应一个人去露营，已经有约了。”
帅哥自然是很抢手的。
尽管有点遗憾，大小姐还是潇洒地摆摆手：“那下次再约，再见！”
林写意在花园里散步，见他回来，很快跟过来，也不说话，就是默默地跟着，看他做饭。
虞长天能感觉到，林写意越来越依赖他。
这间房子太大了，只住着两个人，确实太空旷了。林写意又不爱出门，整天只能见到他一个人。
“上次答应你的事，今天去吧，天气很晴朗。”
林写意的眼睛猛地亮了，点点头，像只小狗一样原地转了几圈，跟在他身边，笨手笨脚地给他递东西。
当天下午，虞长天驱车带着林写意去了夏江市南郊的雁回山。
夏末秋初，暑假还没结束，来这里露营游玩的人不少。
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陆陆续续搭起了不少帐篷。有一家人带孩子出来的，有小情侣，还有一群年轻人，应该还是大学生，正围在一起喝着啤酒谈天说地，气氛热热闹闹的。
虞长天展开帐篷按着说明搭起来，时不时指挥小机器人给他递是个什么零件工具之类的。
搭好以后，他问林写意：“我带了两个帐篷，你跟我一起睡还是再搭一个？”
林写意摇摇头：“不要自己睡。”
虞长天逗他：“害怕野狼把你叼走啊？”
林写意看着他，认真地说：“没有……狼。”
天色越来越暗，周围的山峦景物都只剩下轮廓。
晚上因为开了照明灯，夜间的小虫子扑腾着在灯前飞舞，一会儿是扑棱蛾子，一会儿是什么小甲虫，还有讨厌的蚊子。
人们都在帐篷外乘凉、聊天、看星星，时不时被这些蚊虫骚扰，有招蚊子体质的冤种更是叫苦不迭。
然后有人惊呼：“卧槽，那是什么骚操作？”
众人顺着目光看去，都惊呆了。
只见一顶双层户外帐篷门口，搭起了一顶便携式撑杆蚊帐，蚊帐洁白细密的纱幔垂下来，隔绝出一个没有飞虫打扰的浪漫世界。
里面铺了毯子，摆着水果、零食、饮料，一架卡式炉上，一口小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两个人围炉而坐，锅里的白气氤氲着两人的眉眼，气氛从容、安宁，又浪漫。
“慕了慕了，下次我也带一顶仙气飘飘的蚊帐过来，跟老婆浪漫浪漫。”
“记得应该带上高脚杯和红酒。”
羡慕了一阵，人们又噼里啪啦一边打蚊子一边侃大山去了。
吃过饭，虞长天在便携式冰箱里拿出冰激凌：“只准吃半盒。”
林写意眼睛里的惊喜溢出来，点点头打开，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
虞长天把小木勺子递过去，训斥道：“下次不可以舔，要用小勺挖着吃。”
林写意一边点头，一边享受地眯起眼睛。
小馋鬼，每次吃个冰激凌都好像在吃什么琼浆玉露一样。
有个小孩看见了，跑到父母跟前吵：“爸爸妈妈我也要吃冰激凌！”
“这里哪有冰激凌，明天再吃！”
“我不，我现在就要吃！他们就有冰激凌！”
众人循着小胖手指的方向一看，纷纷感叹：他们甚至有冰激凌！
小胖的妈妈安慰道：“那是人家带的，咱们明天再买。”
小胖不依不饶：“我现在就要，让爸爸开车去买！”
孩子爸怒了：“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熊玩意儿！人家是氪金玩家，那个便携式冰箱很贵的，难道为了给你带个雪糕买那么贵的东西吗？你想啥呢？”
孩子妈埋怨道：“那人也太不厚道了，专门拿出来馋小孩呢？明知道小孩子不懂事。”
虞长天听见了，问：“还有几盒，要分给他们吗？”
林写意点点头。
“嗯，那你去拿给他们。”
林写意猛摇头。
“怕什么，他们又不会吃了你，你给他们赠送东西，他们会感谢你的。去吧，我看着你呢。”
林写意一步三回头，终于挪到人群边，虞长天抬抬下巴，用目光示意他快去。
林写意终于走到小胖面前，把冰激凌递过去：”给你。”
小胖呆住，大张着嘴巴，忘记了哭泣，小胖手倒是本能地接住了冰激凌。
孩子爸连声道谢，孩子妈面露愧色，也红着脸道谢：“这多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见笑了。”
林写意下意识地露出虞长天教给他的、应付这种场面的办法——扯起嘴角，微笑。
小胖子早就转悲为喜，一把抱住他的腰：“谢谢哥哥！”
林写意不知所措，浑身别扭，脸上闪过难以忍受的神情，缩着身体想要一把推开他，幸好，虞长天及时出现了，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小胖子。
众人把几盒冰激凌给小孩子分了，又不由分说回赠了他们一些零食。
林写意晕晕乎乎抱着满怀的东西，虞长天带着他往回走：“咱们去山顶看星星吧。”
虞长天扛着户外天文望远镜，林写意提着收起的蚊帐和毯子。
登上山顶，他们并排躺着，透过蚊帐，看着繁星密布的天空。
城市的夜晚灯光太亮，是看不到星星的。这里没有光污染，浩瀚星辰清晰可见，亿万颗星星笼罩着他们，光是用肉眼看，已经美得够令人忘记凡尘俗世了。
虞长天架起天文望远镜，林写意着迷地沉醉在那些宇宙星系中，边观察着边念叨着看到的星星的名字以及相关的知识。
虞长天看他跪坐着仰起脸，浑然忘我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兰姨和李叔搬走的那天。
林写意精神崩溃，旧病复发，焦虑和痛苦排山倒海而来，无法排解，他难以控制地用额头撞墙。
爸爸没了，所有人都弃他而去，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恐慌将他吞没，他多么希望爸爸能把他也带走。
一瞬间想到了死。
又想起答应过爸爸要好好活下去。
就这样进退两难地煎熬着，脑子里一片昏聩，无数念头山呼海啸般经过大脑，又江河奔泻一般匆匆流逝，大脑负载过重，已经要坏掉了。
他的精神在歇斯底里地呐喊、求救，可是嘴里蹦出来的是成串的星星的名字。
一个抱着他，在耳边念着他的名字：“林写意，让他们都走吧，他们本来就是外人。”
那个人告诉他，你不是独自一人，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爸爸还给你留着一个亲人，他是你的哥哥，是跟你骨肉相连、血脉相通的人。
他永远不会离开你，无论什么东西，无论任何人，都无法斩断你们之间的联系。
别怕，写意，乖宝贝，哥哥在。
你不是喜欢看星星吗？明天过后，咱们找个好天气，到山顶上去看，一定美极了。
他就那样，在他的抚慰下，慢慢地平静下来，被拖出了深不见底的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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