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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霜序


徐绽很想解释。

        这次她真的没拿闻经年跟秦复相比。

        只是经历过才知道,  许多事情都还是有一定无法避免的规律的,所有人都说经营婚姻很难,从前她不信,  可经历了才知道,  她也只是众生之一。

        但她知道单薄的话说服不了闻经年。

        “你现在不想要婚姻,  我没意见。”闻经年转身走近徐绽,俯身凑近她的脸,  徐绽清晰看到他鼻梁上的小痣,  “你应该明白我真正想要的什么。”

        他轻轻捏住徐绽的下巴,  嘴唇轻轻贴了贴徐绽的额头。

        “但你是我的女朋友。”

        接下来是鼻尖。

        闻经年的唇很凉,他身上带着薄荷的气息,这是徐绽常用沐浴液的气味。

        “无论是约会、做/爱,  还是见双方的朋友父母,”他用鼻尖蹭了蹭徐绽的脸颊,而后往下轻轻吻上她的唇,但是只轻轻碰了一下便很快分开,“对于你我而言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闻经年的声音很近、很轻,  徐绽像是被他下了蛊,从耳朵到脖颈一路滚烫下来,她毫无招架之力。

        更无从分辨此时此刻他的情绪。

        在这方面,  闻经年从来都是很克制,从前也只是止于亲吻。

        可今天他却仿佛变了一个人,格外主动。

        动作也尤为恶劣,和平时那个彬彬有礼的模样完全不同。

        可即便他手上身上的动作粗暴,大部分时候,  表情却仍旧能纹丝不动,  只轻轻皱眉,  偶尔嘴角溢出一丝低吟。

        彻头彻尾的斯文禽兽。

        清晨,窗外太阳都还未露面,外面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浅灰色的雾气之中。

        徐绽的卧室并不大——她偏爱小卧室,总觉得这样会有安全感,而沉闷的空气因为急烈的呼吸声变得愈发厚重。

        她起初紧张,想提醒闻经年自己还没刷牙,挣扎着要起身去洗漱,可却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抓了回来。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包括结束之时。

        狭小四方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令人面红的气息。

        徐绽眼角带着泪痕躺在闻经年怀里,回想起刚才那战栗和失控的感觉,仍不免面露薄红。

        从前和秦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可刚才那种感觉前所未有。

        她拉起被子一角遮住脸,试图背过身不去看闻经年。

        却被闻经年按住肩膀拽了过来。

        “怎么?”闻经年强迫徐绽看着他,“躲什么?在警察局的时候不是很厉害。”

        徐绽别过眼,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那会儿不是有你撑腰。”

        “那现在呢?”看着徐绽这样躲闪的模样,闻经年越发想要逗弄她。

        “现在”徐绽轻轻哼了一句,闭口不再说话。

        “还有。”闻经年微微挑眉,“刚才哭什么?”

        “谁哭了。”徐绽一把扯过被子包住头,声音也有些瓮声瓮气:“你看错了。”

        隔着薄薄的被子,闻经年搂住徐绽,贴在她耳边附近的位置,轻声带着笑说:“哭了两次。”

        徐绽尴尬又安静地沉默着,明明中央空调把房间温度调节地很适宜,她背上却止不住开始流汗。

        “徐绽。”闻经年强行拉开徐绽裹着头的被子,凑到她面前不怀好意地说:“你的反应很奇怪。”

        本就心虚的徐绽睁大眼睛看向闻经年:“哪有奇怪。”又忍不住低声自语:“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坏。”

        闻经年更确定心里的想法了。

        他微微勾唇,哑声说:“你不会是从来都没有,真正舒服过吧?”

        “不是的。”徐绽急于反驳,“怎么会,我毕竟也是有过”她的声音弱下去,“有过一段婚姻的人。”

        闻经年低低地笑了,胸腔也跟着微微颤动,他眼睛带着笑意,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徐绽。

        徐绽恼了,将头缩到闻经年怀里坚决不再去看他。

        闻经年收起脸上的笑,动作温柔将她揽到怀中,手轻轻摩挲她凌乱的头发。

        她身体瘦削,缩在闻经年身旁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徐绽,我想了解你。”

        闻经年看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瘦削洁白的肩膀,心里一阵软,声音也愈发低了下去,像气音:“想了解你的全部。”

        从前总以为自己可以只喜欢她,不去管她的过去。

        可现在才发觉,他想参与她的一切,哪怕那些过去会让他不快。

        闻经年提结婚被徐绽拒绝之后,她原本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奇怪,可是并没有。

        被拒绝的闻经年似乎并没有很介意这件事。

        日子恢复正轨,闻经年直到国庆前一天都在加班。

        徐绽当天没有行程,但因为这天是钱盈盈的生日,她提前一天便去取了预定好的生日礼物——钱盈盈喜欢珠宝,这是她早就托珠宝公司定做的一只手镯,整体黑金打造,镶嵌宝石,适合钱盈盈强势的性格。

        生日宴在一个会所里办的,钱盈盈没带男伴,所以全程跟徐绽她们坐在一起聊天,徐绽问上次那个帅哥怎么没来,钱盈盈不以为意地说性格不合早分了。

        中间徐绽出去接了个闻经年的电话。

        闻经年下班回家没见到人,问她去哪,徐绽解释了一下。

        “要去接你吗?”闻经年问。

        “不用。”徐绽走到庭院里面一个安静的长椅上坐下,“这里离家很近,而且我经纪人也在。”

        “你国庆节有安排吗?”

        徐绽一愣,原来这个工作狂心里还真有节假日的概念。

        “不是特别紧急,就是打算去参加一个美食品鉴活动。”徐绽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徐绽的厨艺老师说后天有个美食品鉴会,到时候会有好几位国内外知名的大厨参加,大家一起交流厨艺、品鉴美食,还可以自己动手尝试,而且活动在一个风景秀美的湖心岛举行,最适合放松。

        “那推掉吧。”

        不知为什么,听到跟厨艺、美食相关的事,闻经年就下意识有些排斥。他说:“我想带你见个人。”

        “好。”

        因为拒绝了闻经年结婚的要求,徐绽心里总免不了或多或少对他有些愧疚,况且这个美食活动固然可以放松,但总归免不了交际,交际又会让她累。

        “国庆七天的安排我都推了。”闻经年最后说,“之前总是忙,忽略了你。”

        夜晚的庭院有凉风吹过,不远处假山上泉水声在夜色中格外清冽幽远。

        她以为闻经年始终把工作放在第一,原来他也会考虑到她。

        可想到这里,她又不免警惕起来。

        她现在只是还不习惯闻经年对她的贴心,所以才会觉得愉快。但若是任由自己这样沉溺进去,恐怕之后闻经年对她再好她也会习以为常。

        就像之前和秦复。

        欲壑总是难填。

        可她还是让把接下来七天里原有的行程全部推掉了。

        国庆假期第一天,徐绽照例睡到下午才起床,洗漱好打开卧室门却闻到米饭的香甜味。

        她下意识去看客厅的桌子,上面并没有外卖。

        闻经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办公。

        总不至于是闻经年在煮饭吧,徐绽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又觉得不可能。

        可她还是忍不住走到厨房往里面看了一眼——

        闻经年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黑西裤,正端着一盘糖醋鱼往外走。

        看到徐绽,闻经年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醒了?”

        徐绽的生活方式并不健康,但很规律,没有工作安排的话,她会在下午三点左右醒来。

        “这是”徐绽有些讶异地看着闻经年手里那盘色泽鲜亮的鱼,“你做的吗?”

        “不是。”闻经年看了她一眼,“叫的外送,我只是装盘。”

        “哦。”徐绽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她想多了,闻经年从前连碗都不知道怎么洗,怎么可能会烧菜。

        何况还是这样复杂的菜式。

        闻经年停下脚步,脸色复杂地多看了她一眼,然后出去把盘子放到外面的餐桌。

        徐绽立刻觉得不对劲。

        电饭煲里有缕缕白雾飘出,那是米饭香气的来源。

        流理台上还有他用剩下的小葱和调料,垃圾桶里面有菜叶和鱼鳞。

        “闻经年这是你做的吧。”徐绽快步追出去,“你竟然会烧菜。”

        虽然之前也想过,闻经年毕竟在国外生活过,怎么可能不会烧简单的菜,可转念又一想,需要自己动手做菜那大概是穷留学生才不得不做的选择,闻经年这样的人,何须自己动手。

        “宁海这边不怎么吃鲤鱼,我让人从鲁菜馆送过来的,正宗黄河鲤鱼。”

        闻经年走进厨房,把烤箱里面的羊排拿出来,洒上他提前拌好的调料,又端起桌上那盘清炒时蔬走出去。

        “糖醋鲤鱼?”

        “饭已经闷好了,自己盛。”闻经年将三个菜放在餐桌上,又去盛汤,“知道你不喜欢吃米饭,所以煮了杂粮饭,少吃点不会胖。”

        “汤是最简单的丝瓜蛋汤。”闻经年看她一眼,“少油少盐,很健康。”

        “”

        徐绽彻底惊住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闻经年在餐厅忙前忙后。

        他动作不疾不徐,给人一种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的感觉。

        糖醋鲤鱼甜香四溢,羊排色泽焦香,清炒时蔬鲜嫩诱人。

        南方人的确不多吃鲤鱼,闻经年是考虑到她的喜好才这么做的吧。

        而且她从前的确说过米饭容易让她发胖之类的话。

        “饭都不会盛吗?”闻经年瞥她一眼,却走过去掀开电饭煲帮她盛饭。

        饭菜准备好之后,闻经年还不忘回去将厨房收拾干净。

        徐绽不禁感叹,有洁癖的人就是不一样,她从未觉得厨房这么干净过,就连玻璃窗都好像在闪闪发光。

        在午后的阳光下,仿佛日剧里清透自然镜头下的画面。

        闻经年吃饭很安静,徐绽也很配合地尽量不开口说话,可还是忍不住夸赞他:“你烧的糖醋鲤鱼比大厨还要厉害。”

        “是吗?”闻经年抬头,“第一次尝试烧菜。”

        “”徐绽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做菜时候的情景,当时厨房都差点被她烧掉。

        “那你还蛮有天分的。”

        “烧菜很难吗?”闻经年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我以为这种事情是身体健全的人都能轻易掌握的。”

        徐绽不想再跟他交流这个话题。

        但不可否认,闻经年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两荤一素一汤,每一道菜都恰到好处,清淡却又有滋有味。

        杂粮饭也是,蒸的恰到好处,徐绽吃掉了满满一小碗。

        可最让她在意的还是闻经年的心意,从前她觉得闻经年不会烧菜没关系,外面吃或者她来煮都可以,倒也不用特意去学。

        但他愿意做。

        吃好饭之后,徐绽换上了稍微正式的小香风套装坐上了闻经年的车,他说带她去探望他的父亲。

        “我爸是个强势的人。”闻经年目视前方,“但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已经瘫痪了,智力和三岁孩童没什么区别。”

        徐绽微微蹙眉,轻轻“嗯”了一声。

        听到闻经年这么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还有我大伯他们,”闻经年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中沉默的徐绽,“他们最近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之前闻经年总想着等父亲醒来,让他去处理闻豪一家的事情,可发生了昨晚那件事之后,他突然就没耐心了。

        医生说闻震这辈子能否恢复正常都是不确定的事,他总不可能放任这些碍眼的人一直干扰他的生活。

        也连累身边的人。

        徐绽看了闻经年一眼,他总是这样,平静地说出一些让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话。

        可这结果也在徐绽的意料之中。

        闻经年不怕闻豪,从来都只是漠视而已。

        “闻经年。”徐绽侧过脸去看他,声音温柔却坚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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