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半告白

年长奥斯汀两、三岁的「拓荒小队」新队员，墨瑞．麦卡锡，是个爽朗且带着痞气的人。

        他的活泼直率有点像布鲁克，作为生长于大城市移民社区的爱尔兰裔的他，街头气质有点像胡安，他务实的性格也有点像瓦德；然而他的派对细胞远胜于「拓荒小队」的其他成员，他熟知纽约各大餐厅和夜店，也尝遍了大部分的美食和调酒；当哪家店展开促销活动，他都是队内第一个知道的成员。

        不过他的玩乐不是毫无限度，比如他绝不轻尝毒品，理由是：「那种东西会让我昏昏沉沉没办法工作，这样我就不能赚钱泡妞了！」

        尽管墨瑞是拓荒小队里独树一格的存在，他仍是个普通人：他就像普通的美国男孩一样，喜欢卖座片和玩具公仔，亦热衷于各种体育赛事，尤其nba篮球赛，他总能为此与瓦德滔滔不绝几小时。

        他也是个再普通不果的演员，在他自告奋勇加入大西洋表演工作坊后，拓荒小隊成員們便不约而同的发现他的演技是全队垫底。他演起戏来夸张而僵硬，除了无脑喜剧外放哪都突兀。

        「墨瑞，你在表演时，要先好好体会你的角色在想什么。」奥斯汀建议。

        「啥，想这个没用吧？表演最重要的是演出来的效果！就算能体会你的角色，演出来不好看也没用！」墨瑞说。

        霎那间，全场冻结，有几个人还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我说得很中肯诶！！」墨瑞喊。

        瓦德幽幽地解释：「奥斯汀是我们这里面演技最好的一位。」

        「是喔……」墨瑞吐吐舌头──这是奥斯汀唯一一次见到他尴尬的表情。

        虽然墨瑞的演技不咋，但他自有其他长才。

        他的身手矫健，在动作训练的表现颇卓越，即使随便耍帅都能展现出刻印在肌肉里的标准武打姿势。同时，他特别擅长夸张的肢体搞笑，每次想逗大家开心，都无所顾忌地上窜下跳，配上戏剧化的音调，笑破全场肚皮。

        他也颇有说唱才能，总爱学几句饶舌歌词炫耀给大家，并细数歌词内提到的美女、金钱、喷射机和各种刺激生活；有趣的是他的公鸭嗓怎么厅都不适合唱歌，说唱起来却别具特色。到后来，或许是饶舌歌唱多了，连说话起来都有莫名的节奏感，创造出莫名的喜剧效果。

        奥斯汀思量，他无须往正规戏剧之路发展，商业化的动作片或热闹的情境喜剧才是他的天下。

        当墨瑞知道布鲁克、奥斯汀、瓦德和胡安自称为「拓荒小队」，马上说：「唷，这名字挺酷的嘛！几乎就像自杀小队或冠军小队啦！」

        「自杀小队」众所周知是dc漫画的著名英雄团队，「冠军小队」则是漫威漫画旗下的少年英雄团队。因此奥斯汀听完墨瑞的评论，马上看了布鲁克一眼。

        终于有人比你中二了。他的眼神说着这句话。

        什么意思啊你！布鲁克用眼神回敬。

        事实证明，二加二大于二，中二加中二也会远大于中二。

        布鲁克与墨瑞甚至按照美漫的形式替「拓荒小队」编写一套背景故事。在他们乱七八糟的构想里，「拓荒小队」是西部拓荒时代秘密组建的英雄团队，由多位渴望钱财、名声和正义的高手们构成：

        布鲁克．米尔是机智的女枪手，她美艳的外表总把敌人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在他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将他们打成筛子。

        墨瑞．麦卡锡是个热爱刺激的汪洋大盗，有着追求利益和美女的价值观，并常扛着不知是赚来还是抢来的大袋金钱分给队友。

        奥斯汀．海曼是受爱感召来到美洲的传教士，经常用随身携带的十字架亮瞎敌人，他最大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瓦德．史密斯则是胡子拉碴的退役军官，长长的□□是他的武器，闲暇时抽个雪茄是他的嗜好。

        胡安．多米诺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当大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时，其实是他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

        对于以上设定，瓦德的反应是：「你们都几岁了？」

        胡安不予置评。

        奥斯汀更抗议：「不公平！你们擅自决定好设定都不问我一声！！」

        奥斯汀不是开不起玩笑，相反的，他必要时可以大胆的拿自己开涮。

        在他中二值拉满的构想里，他是个为了逃离故乡的封建气息而来到美国拓荒的牛仔，擅长骑马和使用绳索，关键时也会用左轮手枪正中敌人眉心，而他的心愿依旧是世界和平。

        不料墨瑞提议：「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去打一场篮球，如果你赢了，我就任由你改设定，怎么样？」

        篮、球，篮…球……奥斯汀绝望的喃喃。

        如同布鲁克和墨瑞给「拓荒小队」加的中二设定，墨瑞本人确实是个追求刺激、重视利益和女人的家伙；但特别的是，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现实，甚至将这则标签愉快地贴在自己头上：

        「我就爱钱啊！」

        「不想红的话我怎么会来做明星？」

        「我要一大堆钱！一大群女人！最后我要光荣的精尽人亡！」

        尽管奥斯汀绝不赞成他的人生观，但如此活跃、专注于当下的生活方式不失为另一种精彩。

        如果把布鲁克比作云端上的阳光，那墨瑞肯定就是在夜店里炫目的霓虹灯光，不需要与高远的天空争辉，自有其闪耀之处。奥斯汀思忖道。

        当他将霓虹灯之喻告诉墨瑞本人，墨瑞马上回答：「喔耶！原来我会自体发光！霓虹光波咻咻咻！！」

        、

        既然墨瑞拥有与生俱来的派对细胞，就少不得拉队友去夜店玩乐。

        「拜托！夜店比我们之前去的私宅派对安全多了！别怕啦！」墨瑞接着转向奥斯汀：「尤其是你！奥斯汀，你需要减敏治疗！」

        奥斯汀露出一副快晕倒的表情。

        「老兄，像个男人一点！」墨瑞说：「这里可是明星必争之地！你该想想你希望在这场派对里面见到哪个明星？」

        墨瑞说的是实话。欧美向来有夜店文化，意思是那里的夜店不像亚洲地区一样总是龙蛇杂处的地方，而往往是不同阶级的人放松的去处，甚至不少明星和其他娱乐圈内人士，如莱昂纳多．迪卡普李奥和柯林．法瑞尔，都是夜店的常客。

        奥斯汀还没回答，墨瑞就转头问别人：「喂！其他的！你们想碰到哪个明星？」

        「约翰尼．德普！他好帅！」布鲁克高喊。

        「阿诺德．施瓦辛格！」瓦德则说。

        当墨瑞把视线转回奥斯汀身上时，他回答：「阿尔．帕西诺。」

        「不行啦，这个人不会上夜店！换一个！」墨瑞说。

        果然饭随偶像啊，我的偶像居然和我一样不喜欢夜店！奥斯汀暗自感叹了下。

        然后他换个人选：「艾德蒙．伊斯顿，我一直很想见他。」

        「喔喔喔！这个人我认识！」墨瑞接着重拍奥斯汀肩膀一下：「快去吧！搞不好真的能碰到他！」

        突如其来的重拍让奥斯汀浑身一震，「好、好。」他说完才走进舞池。

        望着奥斯汀远去的背影，墨瑞问：「这老兄一直都那么拘谨吗？」

        瓦德笑起来：「是啊！他太害羞了，这样交不到女友的。」

        墨瑞说：「真浪费，奥斯可汀是年轻女孩最喜欢的那一款！他会被一群妹子贴上去。」

        「怎么可能？」瓦德说：「他太瘦了、皮肤也太白，连他都承认自己没那么符合大众审美。」

        「你不懂啦！哥哥我阅人无数，不会错的！」墨瑞自信满满的插起腰。

        、

        事后证明墨瑞的判断是正确的，奥斯汀．海曼刚走进舞池没多久，一阵人潮就涌向他。

        「嘿，男孩，看过来！」某名穿着深v洋装的金发美女贴近他。

        奥斯汀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却让另一名戴着淡紫色短假发的美女抓住机会：「男孩，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他慌忙别过头去，结果不小心与一名戴着兔子头饰的女郎对上眼：「男孩，不用告诉我的名字也没关系，反正今晚你可以拥有我！」

        他立刻转身，不料这回迎接他的是一名光着上身、脖子上挂着领带的肌肉男：「宝贝来吧！今晚我会让你大开眼界！」

        不远处坐在吧台前稍作休息的布鲁克，看到奥斯汀被众多人包围，心中蓦然涌现了一阵妒火，让她皱起眉头按了按胸口──身为一个爽朗的女孩，这情绪不常见。

        不过当她仔细看奥斯汀的表情，并发现他的脸上写满惊恐时，就放心了。

        许久后，奥斯汀才稍微逃脱包围阵，然后低声呼唤了下布鲁克。

        「什么事？」布鲁克回过神来，转向他。

        「我们可以假装是男女朋友吗？你知道，就像之前我们在橄榄花园里那样。」他请求。

        「什么假装男女朋友？」布鲁克故意做个夸张的妩媚动作：「我们可以当真的男女朋友啊！」

        听见这句话，奥斯汀的脑海中突然有什么爆发了，理智瞬间被蒸发得一干二净，滚烫的血液也在体内奔流，他感觉自己的脸红得发热，幸好在刺目的霓虹灯下不明显，希望对方别看出来才好。

        「开玩笑的，」布鲁克眨眨眼，然后跳下椅子：「当然可以了，走吧！」

        相较于奥斯汀被人群包围的盛况，瓦德那头就平静不少。

        当瓦德跳入人海，他面前的女子仅是愉快的与他一起随音乐摇摆，并偶尔朝他眉目传情。直到他主动邀对方共舞，她才主动向他贴上来。

        直到奥斯汀和布鲁克手牵手假装情侣，人潮才散去，并渐渐开始有人贴向瓦德。

        「墨瑞，你怎么知道奥斯汀会这么受欢迎？」瓦德问：「我的意思是，我比他高大，肌肉也比他结实，对吧？」

        「这就不是受不受欢迎的问题了！」墨瑞分析：「这是因为你长得比较硬汉，适合扑倒女生；像奥斯汀那种鲜肉型的男生，适合被女生扑倒！所以妹子才会主动贴上他！」

        「那你呢？」瓦德问。

        墨瑞露齿一笑：「我和女生轮流扑倒对方，不是更爽？」

        、

        夜店之旅结束后，大家各自解散，留下奥斯汀和布鲁克在半夜的纽约漫步。

        少去了炫目的灯光和嘈杂，今夜的天空显得特别清幽而静谧，恰好让俩人得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点缀着周遭的沉默。

        「布鲁克？」奥斯汀轻轻唤了声，他和缓的英音并未响彻整条街，反而融入了晚风中。

        「嗯？」布鲁克微微侧头，碧绿的大眼在路灯下闪着粼粼波光。

        「你是不是说过，我们可以当真的男女朋友？」奥斯汀问。

        「是呀！」布鲁克说。

        奥斯汀鼓起勇气，问：「那么，请问你可以当我真的女朋友吗？」

        布鲁克凝视了奥斯汀一会儿，反问：「你怎么选在这时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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