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怀疑

第二天中午，海城国际金融大厦顶楼，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央企的竞标项目结束了。

        今天海城的天气极好，春光明媚，天空瓦蓝，空气中仿佛能嗅到玉兰花淡淡的清香。

        对于竞标的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

        “楚总，我们中间肯定有间隙！”刘董满面怒容，“咱们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就被姓莫的给截胡了？这……这还是我们先牵的头！”

        单董：“楚总，你一定要彻查啊，绝对有内奸。”

        “我们这一代人为楚家呕心沥血，这个项目也是从头跟到尾，临门一脚了弄成这样。”赵董声泪俱下，“小楚总，请你务必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

        面对这几个老狐狸的质问，楚焕隐忍着心中的怒火，他目光如炬，声音异常沉静。

        “这件事我自然会彻查，但不是为了给你们董事会一个交代，而是为了给这个项目真正付出过的同事一个交代。你们口口声声说从头跟到脚，每天六点一到，你们走得比谁都快。我继任公司这段时间，就没见你们任何一位加过班。”

        “我得早点回家带孙子。”

        “我也是……”

        “你们不用跟我解释，谁家里没点事情？我不是倡导加班文化，而是你们倚老卖老，压根没有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

        “小楚总，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吧！”

        楚焕冷笑道：“这就过分了？我想你们认清楚一点，现在楚氏集团的当家人是我楚焕，不是楚丕。”

        “骆言，下个季度的裁员名单本周内给我。”楚焕说。

        “不用本周内，我今晚就给您发过去。”骆言是楚焕自己高薪挖来的助理，说是助理，其实是个全能选手，他是剑桥的金融硕士还自修了法硕。

        这下董事会的老家伙们一下慌了神，他们面面相觑，总有脸皮厚的上去卖惨，可被骆言无情地挡住了。

        骆言露出一个虚伪的笑脸：“楚总下午还有安排，各位有事先跟我说吧。”

        这一下被掐住了七寸，几个老家伙彻底乱了阵脚。

        楚焕刚到一楼大厅,就看到莫晚容跟央企的几位高管在谈笑风生。

        莫晚容余光看到了楚焕，便跟央企的人微微一颔首，让手下的人现行招呼着他们去了附近的宴厅。

        “哟，小子，脸色不太好看呀。”莫晚容笑吟吟地说，“让我猜猜，肯定是被那几个老东西给刺到了吧。”

        楚焕：“莫晚容，你卑鄙。”

        莫晚容闻言，不悦地挑起一条眉毛：“我卑鄙什么了？败了就是败了，堂堂楚家当家人还输不起咯？”

        楚焕高昂着下巴，嗤之以鼻：“你知道了我的底价，胜之不武。”

        “……”莫晚容被气笑，“我知道你的底价？拿出证据来。”

        “好，证据我会给你。”楚焕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真不愧是一家人。”

        “你他妈说什么？”莫晚容一把揪住了楚焕的衣领，眼看着两人就掐起来了，楚焕的冷漠和傲慢令莫晚容愈发愤怒。

        这时骆言应付完董事会的人下来了，见状赶紧跑过去，帮他们俩拉开了。

        “你们住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个什么样？”骆言劝阻着，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二人分开。

        莫晚容：“小言子，他给你开多少钱？我给你开双倍！”

        “莫老师，你就少说两句吧！我这边合同都签了……”

        “赔偿金我替你给！”

        “哎呀，不是这个理儿！”

        楚焕不知道他俩是熟人，当下愣了两秒，看向骆言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愤愤挥袖离去。

        “欸？楚总！”骆言赶紧追了上去，一边跑着一边对身后的莫晚容喊，“莫老师，下次我请你吃饭！”

        “一个个没有良心的玩意儿！”

        骆言跟在楚焕后边，解释说：“楚总你别误会啊，莫老师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莫老师？”楚焕挑眉。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莫……莫晚容做过一段时间的金融学客座教授，我呢成绩不错，他还蛮喜欢我的。”说着说着，骆言不禁眉飞色舞起来。

        “那你不去他的公司？”楚焕反问。

        骆言挠了挠头顶的呆毛，朝他嘿嘿一笑：“你也瞧见了他那脾气，我这不是有点怕他嘛。”

        这时，楚焕的手机响了。

        “喂，爸。”

        “你现在就给我回家，给我解释清楚。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失误给公司损失了几十亿！”

        “我会查清楚的。”

        “你现在就给我回家，我要当面跟你谈谈。”楚丕的语气不容置喙。

        楚焕疲惫地应了声：“好。”

        父子俩谈了一下午，无外乎一定要揪出内奸，还有如何稳住董事会的老家伙，最后话题又转到了楚焕的私生活上，楚丕让他尽快跟莫晚星断干净，顺顺利利跟黄家千金完婚。

        “爸，竞标这事我肯定会查明真相的。董事会的几位叔伯，我不想掩耳盗铃，我会慎重考虑做出该做的决定。”

        “至于……我跟莫晚星的事，也不劳您费心，我会准时参加婚礼的。”

        楚丕看着比自己高大半头的儿子，有些话卡在喉咙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半晌，他乏了似的，说：“你看着办吧。”

        楚焕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

        楚丕看着儿子逐渐宽厚的肩背，冷不丁问：“天色不早了，你要不要吃个晚饭再走？”

        “不用了，我还有事。”楚焕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

        楚焕离开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了。

        他靠坐在驾驶位上，迟迟没有动弹，最近一直没休息好，他的脑壳一阵阵地疼。

        这个项目是他接任楚氏集团以来，手上最大的项目，结果就被自己搞黄了。他其实压力很大，可这份压力永远只能一个人抗着，然后再慢慢地消化掉。

        莫晚星，真的是你吗？

        楚焕悲哀地闭上了眼睛，他静了几分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待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莫晚星的电话。

        莫晚星此刻正在酒店被莫晚容例行教（xi）育(nao)，竞标的事情结束了，莫晚容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要把不听话的小老三给逮回家。

        莫晚星被他骂得已经躺平，手机一响，他瞬间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莫晚容，想着偷偷去外面接电话。

        可他的小动作被莫晚容尽收眼底，莫晚容厉声道：“站住，就在这儿接，开扩音，让我听听这小混蛋又想作什么妖。”

        莫晚星撒娇卖萌：“好大哥，好哥哥？”

        “你再不接，他可挂了。”莫晚容冷漠道。

        莫晚星哀怨地叹了口气，朝莫晚容翻了个大白眼，还是点了接听，他不开扩音，莫晚容就凑到他耳边偷听，把他烦得不行，索性还是把扩音开了。

        “焕哥，想我啦？”莫晚星的声音总是充满活力，就像一只永远不知倦的精灵。

        电话那头传来楚焕低沉的声音：“你知道今天我和你哥竞标的事情吗？”

        莫晚星愣了愣，他一个二世祖，当然不知道。于是他看了眼莫晚容，莫晚容不耐烦地朝他眨了眨眼。

        “嗯。我……”“刚知道”还没说出口，楚焕就打断了他：“本来我们胜券在握，可有人跟莫晚容那边透露了我的底价。”

        莫晚星脸上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逐渐消失了。

        “所以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竞标的文件昨晚在我的办公室，底价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你去找过我。”楚焕机械地叙说道。

        莫晚星不敢置信地愣了几秒钟，他缓了一会儿，才说：“所以呢？你现在是怀疑我窃取了你价值几十亿的机密？”

        电话那头一下安静了。

        “焕哥，昨晚去你办公室的不止有我吧。我在楼下看到了江钰的车。”

        “没错，江钰和江悠是来过一趟。可是江悠在办公室门外突然犯了哮喘，我和江钰匆忙出去扶他。这个过程中，江钰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没有时间去看我的文件。”

        莫晚星此刻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小丑，他为什么要争论这个？

        明明是阳春三月，可他的身体和心脏却仿佛被丢在了极寒之地，莫晚星的声音不禁微微发颤。

        “你怀疑我泄密对吗？”

        “……没有，我只想听你说个是或否。”楚焕的声线亦多了一丝不易察觉地慌乱，他在害怕着什么，害怕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是。”莫晚星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惨白的脸色把他衬得像只寂寞千年的吸血鬼。

        “你说什么？”

        “我说是，是我拿给大哥的，是我泄的密。”莫晚星自暴自弃地轻笑一声，“谁让你白草我这么多年呢？难道我的身体在你眼里还比不过那几十亿？”

        “莫晚星，你——！”

        莫晚容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夺过手机，愤怒地咆哮道：“姓楚的，我草你妈的！看我不玩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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