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时弋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顾释说可以。

        顾释想也没想就应下来，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既然他答应了，那她就分期还了。拿钥匙开门，都送她到家门口了，就客气一下：“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不用了。”顾释拒绝了她，又提醒道，“没有打夹板你多注意，尽量不要走动。”

        顾释没要进来，正和她意，时弋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顾释嗯声，离开了。

        时弋单腿跳进去，把门关上，给赵木兮发消息。

        时弋：【你猜我碰到谁了？】

        时弋：【今天好惨，被车撞了［大哭］左脚骨裂，软组织挫伤，你快来陪我。】

        赵木兮：【天呐，等我十分钟马上到。你碰到谁了？一会儿当面说。】

        时弋没再回，窝在沙发里看手机。

        很快，门被敲响了，时弋单腿蹦着去开门。

        “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被车撞了呢？”赵木兮进门，扶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过马路的时候我接了柯老师的电话，没注意有车。而且今天路上结冰了，很滑。”时弋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赵木兮了解了，想起她在微信上说的遇到的人，一副八卦的样子问她：“你今天遇见谁了？”

        时弋答：“前男友。”

        “前男友？你哪来的前男友？”赵木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句话问出口之后她才醒过味来，震惊地看着时弋，“顾释？就是被你甩了的那个顾释？”

        时弋点点头。

        “他结婚了吗？有女朋友了吗？你们还有没有可能啊？”赵木兮像是比她还要好奇。

        赵木兮的三连问让时弋翻个白眼，这些她也不知道。

        叩叩两声。

        “谁呀？你家还有人来？”赵木兮问她，平日里时弋家也就她会来。

        “不知道，我去看看。”时弋说着便要起身。

        赵木兮拦住她，“诶诶诶，你别动，我去。”

        赵木兮去开门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一个气宇不凡的男人。一身黑，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给她一种很干净利索的感觉，个子很高，长得很帅。

        赵木兮眨着星星眼，明明已经犯花痴了，却还故作矜持地问：“你好，请问你找谁？”

        顾释在门外，看着对面的女生，应该是时弋那会儿说的那个朋友。不是男生，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提起手里的袋子递给开门的人：“内服药，记得让她吃。”

        赵木兮把袋子接过来，目光从未在他脸上移开，“你是顾释？”

        “嗯？”顾释问，“你认识我？”

        “我当然——不认识你啦，听时弋提起过。”赵木兮紧接着后退一步把门再打开一些，“快进来吧。你告诉她这些药该怎么吃。”

        顾释听到她说的前一句，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时弋会和别人提起自己。他现在有些好奇时弋是怎么和别人提起他的。

        顾释是被赵木兮拉进来的，刚一进门，就和时弋对上了眼睛，时弋不知道顾释会去而复返还给她带来了药。

        赵木兮：“小弋，你家还有拖鞋吗？”

        “别的拖鞋他也穿不上啊。”时弋错开和他对视的眼睛。

        “哦，也对。”赵木兮又跟顾释说：“那不用换鞋了，你进来吧。”

        顾释进门以后看着室内的布局，想起了他们高中毕业时在天台上的对话。

        时弋坐在沙发上暗自庆幸，还好她把赵木兮先叫来了，不然得多尴尬。

        顾释坐在单独的那个沙发上，想把药掏出来告诉她用法用量。被赵木兮打断了，把药拿到一边，面带笑容地说：“不用看了，说明书上都有用法用量，她可以自己看。”

        时弋：“……”不是她把顾释叫进来告诉自己怎么服用的吗？

        顾释：“……”知道说明书上有用法用量还把他叫进来干嘛？

        赵木兮挨着时弋坐，显然不知道那两个人在想什么，问顾释：“你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帮你倒。”说完用膝盖碰碰时弋的腿，才站起身冲她使个眼神。

        时弋装没看懂赵木兮的意思，用眼神回复她：你说什么？

        顾释没看到她们的眼神交流，对赵木兮说了谢谢。

        客厅里就剩下时弋和顾释了，尴尬席卷着他们。

        时弋的话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你现在在做医生吗？”

        明知故问，顾释还是轻嗯一声。

        时弋：“什么科？”

        顾释：“精神科。”

        精神科？时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顾释，“你当初不是想做神经外科的医生吗？怎么跑去精神科了？”

        时弋知道有些医院的精神科会被称为心理科，这两者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顾释惊讶地看着她：“你还记得？”

        他本来是想做神外医生的，但由于一些不可抗力因素，研究了医学心理学。

        “啊？”被他问住了，时弋现在羞涩于当初顾释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她记了这么久，有些不好意思，“记…记得。”说完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顾释眼角浮现一丝笑意，如果时弋问他为什么换了方向，那他也会把真实的原因告诉她。他期待着时弋问那句“为什么”。

        时弋换了个话题：“桐桐呢？毕业了吗？”

        顾释期待中的“为什么”没有到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不问他为什么，倒是关心起他妹妹来了。

        顾释答：“她好的不得了，能吃能喝能睡。顺利的话明年毕业。如果有什么挂科补考没过或者答辩不通过的，能不能毕业就不知道了。”

        时弋现在心疼顾桐几秒钟，顾桐知不知道她在她哥眼里是这样的呢？其实时弋更多的是羡慕，顾释家的家庭氛围真的很好。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又陷入尴尬，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顾释的手机响了，是顾桐，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了。他指着手机告诉时弋：“接个电话”

        时弋点点头让他接。

        顾桐在电话里有些急躁：“哥，你来百汇这接我们一下吧，这太难打车了。”

        “你们？你和谁？”顾释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顾桐：“我和清颜姐啊，她不是轮休嘛，就叫我出来逛街了。诶呀你快来吧，我们东西好多好重，还特别冷。挂了挂了。”

        然后顾释就听到了电话忙音，冷不会进到商场里边吗？东西重不会先放下吗？他摇摇头，表示不太理解。

        “你是有什么事吗？”时弋看着他的动作表情，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顾桐。”顾释告诉她打电话的是谁，“让我去接她。”

        时弋像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一样，他要走了。掩盖住内心的喜悦：“那你快去接她吧。”

        顾释嗯一声，站起身。

        经过厨房的时候，赵木兮问：“你怎么走啦？水还没烧开呢。”

        “有点事，下次。”说完打开门离开了。

        赵木兮看他走了，从厨房匆匆走到时弋旁边，坐下问她：“聊出什么没有？”

        时弋：“聊出什么？”

        赵木兮诶呀一下，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然后说了几个给她打个样：“就是类似于他有没有女朋友啊，后来又谈过恋爱没有，干什么的啊，在哪工作啊等等。”

        时弋啊着扬起声调，赵木兮眼里放光，很期待接下来的回答。

        时弋：“他现在是医生。”

        赵木兮引导着：“然后呢？”

        时弋又说：“在医院上班。”

        赵木兮锤一下怀里的抱枕：“废话，我当然知道医生在医院上班了。别的呢？”

        “没了。”时弋很淡然地说。

        “就这？”赵木兮像是不太相信这么半天她只知道了这么点没太大价值的内容。

        “就这。”又想起她还问了他的妹妹，就一块告诉她了，“哦，还有。”

        赵木兮又来了兴趣：“什么什么？”

        时弋看着赵木兮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他妹妹要毕业了。”

        赵木兮震惊于时弋的回答，问人家妹妹干什么啊，她一下仰躺在沙发上，“时弋你没救了，我给你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你竟然用来问他妹妹！他妹妹又不知道你还记得人家，你这提前讨好小姑子的方式也不对啊。”

        时弋：“……什么小姑子？顾桐小时候可比顾释可爱。”

        赵木兮腾地坐起来，“大姐，你刚刚是在说高中的顾释可爱吗？”

        时弋闪躲着：“啊？我没说吧，我在说顾桐可爱啊。”

        “你说了。来，给我展开讲讲。”赵木兮坐起来，把散在脸边的头发别在耳后，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

        顾释开车到了百汇，天已经擦黑了，降下车窗告诉顾桐他到了。

        “哥，在这。”顾桐冲顾释招手，慢跑过来。后边跟的就是阮清颜，米白色的大衣穿在她身上，淡雅又不觉得素，完全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顾桐先把拎的这些东西放进后座，阮清颜跟上来，她接过阮清颜手里的东西，一并放进去，“清颜姐，你坐前边吧。”

        阮清颜应声好，毫不客气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两人都上了车，顾释的指尖敲点着方向盘，看不出什么情绪，问副驾的人：“你不应该和她一起坐后边吗？反正我是司机。”

        阮清颜看着顾释，没懂他的意思：“啊？”

        古灵精怪的顾桐帮阮清颜找了个借口：“后边放满了买的东西，坐不下了。”

        顾释启动车子先送阮清颜回了家。

        阮清颜下车以后，跟他们说再见。顾桐也在这个时候坐到了副驾驶。

        顾释问顾桐：“你去哪？”

        顾桐不答反问：“你怎么那么对清颜姐呢？”语气里带了一丝责怪。

        顾释握着方向盘递过去一个眼神，不知道他怎么对阮清颜了。

        顾桐调整一下坐姿，侧着身跟他说：“你看啊，清颜姐小时候跟咱们家是邻居，妈妈也喜欢她，又跟你是一个科室的同事，怎么说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吧，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顾释：“考虑什么？”

        顾桐把话挑明：“考虑让清颜姐做你女朋友啊。”

        顾释被妹妹气笑了，“不是，顾桐，你几岁了？”

        “我几岁你不知道？比你小六岁啊。”顾桐不知道哥哥在笑什么，回答他的问题。

        顾释：“22了，还能这样童言无忌，你哥我真挺佩服你的。”

        顾释开她玩笑不是一次两次了，顾桐都习惯了，也不在乎，“你难道看不出来清颜姐喜欢你吗？”

        顾释又不是小孩，当然看得出阮清颜喜欢他，他告诉妹妹：“她喜欢我我就要反过来喜欢她吗？这什么道理？”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

        接着又有些严肃地跟顾桐说：“被人喜欢是一种幸运，但不是说我就一定要接受这份幸运。”

        顾释想到时弋，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顾桐还记不记得她，“你还记得另一个姐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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