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赵木兮帮时弋办好了住院，等时弋缓过来以后去了病房。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护士来给她输液。时弋就躺在床上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下午下班前顾释都没有进到时弋的病房里，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约许淮泽去了一个酒吧。

        刚到酒吧的许淮泽就看到了有些忧郁的顾释，有些匪夷所思，上次见他这样是几年前了？

        不知道顾释为什么突然找他喝酒，许淮泽问他：“怎么想起找我喝酒了？你明天不上班吗？”

        顾释微微抬起一点看许淮泽一眼，又低下去。

        “上。”顾释低声回答。他明天本来是轮休的，但是跟同事调了班。

        许淮泽坐下来，给自己倒上酒：“明天上班你还来这喝酒？”

        就在许淮泽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顾释也说：“时弋回来了。”

        两句话重叠，但许淮泽还是听清了顾释说的什么：时弋回来了。

        许淮泽有些不敢相信，睁着大眼盯着顾释。

        好好算算，时弋多少年不跟他们联系了？七年多快八年了吧。

        许淮泽拿起吧台上的酒杯抿一口酒，胳膊搭上顾释的肩膀拍两下，严肃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顾释抬起头，也抿一口酒，“什么怎么办？”

        酒杯在他手里微微晃动，酒水沿着杯壁旋转。

        “你要还喜欢就追啊，等了这么多年不把人追到手不遗憾吗？”许淮泽语气有点欠。

        顾释像是不认同他说的话，侧过身苦笑一声质问他：“我等了哪么多年？”

        “这么多年你自己不交女朋友，也不去李阿姨给你安排的相亲，向你示好的小姑娘拒绝了一个又一个。都这样了还不是等她？”许淮泽如数家珍。

        顾释彻底被许淮泽逗笑了，诶一声问他：“你怎么那么清楚我的事？”

        “谁让咱俩是兄弟呢！”许淮泽的一只胳膊攀上他的肩膀又说，“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些年，你真的没刻意等她？”

        顾释说没有，面无表情的，看不出是真是假。反正许淮泽是不信的，不过他没戳破。

        “那你当初为什么跟她分手啊？”许淮泽好奇这个问题好多年了，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他们刚分手那会儿顾释整个人都是萎靡的，再后来好一点了就不好再开口了。

        顾释纠正他：“你搞搞清楚，不是我跟她分手，是她跟我分手。”

        许淮泽没所谓道：“哎，都一样，为什么分手啊？”他比较好奇这个原因。

        可是这事的主被动关系在顾释眼里就是不一样，他给许淮泽这个语文渣渣科普：“怎么可能一样？她跟我分手是她把我甩了，我是被甩的。就像如果你跟宁子分手，她把你甩了，你说是自己甩了她吗？”

        许淮泽嘿一声，笑骂道：“你特么不会举例子就别举，我和宁宁不会再分手。”

        感觉走向不太对，不是说顾释呢吗，怎么扯到他身上了，许淮泽又把话题拉回来：“那她回来怎么也不联系我啊？她跟你分手，又没跟我绝交。”

        顾释向看一个智障一样看着许淮泽，把刚才他说的话还给他：“可能因为你是我兄弟吧。爱屋及乌，厌屋也及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感觉时间不早了，顾释第二天还要上班，便说：“回去了。”他没喝多少，连微醺都没到。

        走出酒吧，各自叫了代驾回家。

        路上的时候，顾释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出了神，他想着许淮泽刚刚问的问题，他是真的在等时弋吗？

        想了半天，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的答案是没有。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拉回了他的思绪，拿出手机来看。

        那条微信通知就在锁屏上亮着，上边赫然显示着两个字：时弋。

        顾释解锁，看到了消息内容：【对不起。】

        紧接着就是一条转账，时弋给他转了一万块钱。

        ——

        翌日，赵木兮买了早饭上来，她知道时弋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也就没问她。

        隔壁床有个阿姨，见时弋不吃早饭，她问：“小姑娘怎么不吃早饭啊？那样更容易生病啦。”

        时弋在她木讷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阿姨，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早上吃东西胃会不舒服。”

        “哦，这样啊。”那阿姨一副了解了的样子，还在念叨着，“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的。”

        护士进了病房给她们输液。

        病房里的那个阿姨非常自来熟，和她旁边的另一个人交流着家长里短的琐事。

        时弋听了心烦，她碰碰赵木兮：“你把耳机给我，在我包里。”

        赵木兮依言把耳机找出来给她，叮嘱她：“我出去一下，有什么事给我发微信。”

        时弋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点点头，音乐开大了声音，也闭上了眼睛。

        赵木兮给时弋换单人病房了，她知道时弋需要安静，现在的环境会让她的情绪更糟糕。隔壁床的两个阿姨话有点多，她们会影响时弋休息。

        换完病房，赵木兮没有回去陪时弋，而是去了精神科，找顾释。

        赵木兮在护士站，问了一个护士：“你好，我想问一下，顾医生今天来上班了吗？”

        “顾医生？你找哪个顾医生？”

        哪个？这里还有除了顾释以外的顾医生吗？

        “我找顾释，顾医生。”赵木兮答。

        护士上下打量着她，不像是来看病的人，例行公事道：“如果你找顾医生看病，先去挂号。”好好的小姑娘总是有非分之想。

        赵木兮：“我不看病，我找他有点事情。”

        “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是私事的话，你还是下了班再找顾医生吧。”

        赵木兮不知道见顾释一面这么难，精神科和别的科不一样还是顾医生和别的医生不一样？

        没再纠缠，赵木兮回了呼吸内科，陪时弋去了。

        看到时弋躺在床上闭着眼，赵木兮没打扰她，自己坐在一边写起了稿子。

        一直到中午，时弋都不愿意睁开眼。期间赵木兮叫过两次护士来给她换输液袋。

        “睁睁眼，中午了，”赵木兮知道她没睡着，“一会儿吃什么，我去买。”

        “哦，对了，下午应该可以换病房了，我给你换了一个单间。”旁边还有那个阿姨在，赵木兮没说原因，她知道时弋懂。

        时弋的耳朵里还塞着耳机，把她拿出来，睁开眼：“你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吧，我没什么胃口。”

        赵木兮理解，也没强求：“行，那等你饿了再说。”

        点滴已经打完了，赵木兮拿着手机下楼去买饭了。

        ——

        临近中午顾释打算去看看时弋，昨天在微信里，他问了黄医生，时弋住院了。但不是很严重，急性肺炎。

        昨天那笔钱顾释没有收，他也不知道她发的那个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她在跟他道什么歉？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一个护士叫住了他：“顾医生。”

        顾释驻足，等着她下面的话。

        “上午有个女人找你，但不是看病。”

        女人？顾释的第一反应就是时弋，他问：“她有说她叫什么吗？”

        护士摇头，回忆了一下赵木兮的样子，“长头发，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凶。”

        凶？时弋凶吗？

        顾释点点头，大步离开了。

        护士看着顾医生有些担心的样子，跟其他护士讨论起来。

        “你们觉得顾医生是渣男吗？看着像吗？”

        有人说：“顾医生是不是渣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长得太帅了，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郎。”

        有人说：“应该不是吧，它他就是长了一张渣男脸而已。”

        还有人说：“当然不是了，呼吸内科的阮医生，在国外留学那么多年才回来，顾医生不是一直在等她吗？为她守身如玉。多好的一个男人。”说完两只手抱在一起放在下巴往下一点。

        顾释来到呼吸内科这边，问了一个护士时弋的病房，他走进去病房里边却没看到时弋。

        又看眼卡片上的患者信息，确实是时弋的病床，只是人呢？他问旁边盘腿坐在床上的一个阿姨：“阿姨打扰一下，这个病床的病人呢？”

        阿姨真的是个自来熟，看着他穿着白大褂，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这个姑娘刚刚出去了。诶呦，你是不知道，那么瘦的一个女孩子还不吃早饭，这身体早晚要出问题的，你们医生啊赶紧劝劝她。还有啊，这个小姑娘不爱理人，冷冰冰的。这样不好。她的……”

        突然，阿姨不说了，看着门口处。

        顾释扭头看去，只见时弋穿了一身单薄的蓝色病号服，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两个。

        “你去哪了？”顾释率先打破了此刻的尴尬。

        隔壁床的阿姨应该也有些不好意思，躺下盖好了被子。

        “上厕所。”时弋瞥她一眼，径直走向病床。

        顾释抬头摸了摸鼻尖，挪了两步到她床尾处。

        “天气冷，出去多穿点。”顾释提醒道。

        “好，”时弋应下来，“顾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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