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聂惟真篇（二十）

傅梓栩的提前回来导致剧组需要再次调整拍摄计划，导演带着周明柔开会去了，补拍的事由副导演负责。

        聂惟真没事儿干，一个人在片场瞎晃悠，路过休息室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傅芸和陶末。

        傅芸怒气冲冲地对着陶末发火，而陶末不为所动，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聂惟真尴尬地低下头径直往前走，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赶紧离开，路过二人时，却被陶末在身后叫住，“聂小姐，前面没有路了，您想出去，得原路返回。”

        “哦，抱……抱歉。”聂惟真垂眸，转身目不斜视地沿着原路离开。

        “等等，”傅芸伸手挡住聂惟真的去路，“你不知道这里不能随意来吗？”

        聂惟真转身看了眼傅芸，傅芸正上下审视着她。

        “我……”聂惟真不知所措地转向陶末。

        “芸姐，聂小姐不是剧组的人，想必对这里的规矩并不熟悉，走错路也是正常的，”陶末抱歉地对聂惟真微微颔首，“聂小姐，傅哥的休息室，除非有紧急情况，一般不太会有人过来借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马上离开。”聂惟真哪里听不出陶末在给她解围，感激地看了一眼，不欲再同傅芸多做纠缠。

        可是她不想纠缠，并不代表傅芸愿意放她走。

        傅芸前脚刚到这里，后脚傅梓栩就回来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来将她堵回去的，想到这里傅芸就来气，傅梓栩对她的行踪可真是一清二楚，不用说，肯定是她那便宜儿子被傅梓栩三言两语小恩小惠套出了话。

        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出傅梓栩的行程，原本还想打个时间差，趁着傅梓栩去了浦江，到剧组刷刷她这个经纪人的存在感。

        结果还没见到导演，就被陶末截到了休息室，想到此刚刚傅梓栩对她明里暗里的警告，傅芸没好气地看了陶末一眼，真是条听话的狗！

        陶末跟个木头一样，骂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有气没地方撒，聂惟真自动送上门，她怎么能轻易放她离开。

        “聂小姐既然不是剧组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剧组？”傅芸觉得陶末在诓她，她到剧组的时候就见过这个人，手里提了好几个装餐盒的袋子，八成是后勤。

        “芸姐，聂小姐真的不是剧组的人，是吴导助理的朋友，”陶末给聂惟真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赶紧离开。

        “朋友？”傅芸抱臂盯着聂惟真的脸看了又看，阴阳怪气道，“脸长得是不错，要我看，比演女主的那个漂亮不少，真是助理的朋友？”

        聂惟真：“……”

        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抱抱歉，”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聂惟真、傅芸、陶末三人听到声音齐齐转身，来人身穿小贩戏服，看样子是剧组的群演，只听着人陪笑着说，“我走走错路了，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聂惟真觉得，这张脸，她见过。

        二人暗中交换了下眼色，聂惟真明白了。

        “哦，在，”她抬了抬手又放下，“不太好描述，我带你去吧。”

        “哎，谢谢，谢谢，”小贩不住道谢，离开前又对陶末和傅芸深深鞠了一躬，“对不住，我走错路了。”

        聂惟真在前面走，小贩跟在后面，走了许久，走到勤政殿后面的花园时，聂惟真才停下。

        “这里现在没人，就在这儿吧。”聂惟真打量地看着小贩，“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不是您说要给我指路，所以我才跟着的吗？”小贩回道。

        “一次两次是巧合，第三次还是巧合？”聂惟真不想绕弯子，“农庄那天，还有在勤政殿前拍夜戏那天，加上今天，一共三次。”

        小贩沉默不语。

        聂惟真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她被眼前这个人盯上了，“你跟踪我，我可以报警的，你知道吗？”

        “我并没有跟踪聂小姐，”小贩出口惊人，“若是跟踪，刚才为什么要给你解围？”

        这下换成聂惟真沉默了，的确，刚才要不是眼前这个人出现问路让她有了离开的借口，恐怕她还被傅芸拦着呢！

        “只是巧合而已。”小贩说道。

        这话聂惟真不信，“只是巧合？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去农庄的时候，你是那里的工作人员，我在剧组，你就是群演？而且，你还知道我姓什么，我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聂小姐的姓氏，是刚刚听那人称呼您才知道的，但是其他的，真的只是巧合，”小贩诚恳地解释，“我本来就是群演，有戏拍的时候就拍戏，没戏的时候会在影视城的一些餐馆酒店里打临时工，毕竟只靠群演的工资，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可你刚才出现在那里，是故意的。”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可聂惟真想不明白这个人解救她的意图。

        小贩并未否认聂惟真的话，“不错，刚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看聂小姐深陷麻烦，仅此而已。”

        “麻烦？”聂惟真警觉起来，“这怎么说？”

        “聂小姐，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个限度，得有边界感，您说对吗？”小贩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一些，“您年纪轻轻，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何必将注意力，放在一个，额……”

        聂惟真的脸色一瞬间白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小贩一直关注着聂惟真的脸色，见状苦口婆心地劝道，“聂小姐，我们虽是陌生人，但至少有过三面之缘，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多言一下，我在这影视城当群演，您这样的粉丝我见的多了。”

        “啊？”聂惟真正沉浸在自己的秘密被一个陌生人堪破的震惊中，一时脑子没转的过来。

        “明星其实也是普通人，没你们想得那么完美，您不该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这种事上，那些人只会对狂热的粉丝敬而远之，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最后一句，小贩加重了语气。

        聂惟真有点明白了，他不会以为，她是，傅梓栩的狂热粉吧？！

        “我……”聂惟真尽量控制住表情，接受一个有着三面之缘的陌生人给她安上的人设，“我……”

        聂惟真这辈子没当过什么人的粉丝，她编不出来，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该做什么反应。

        “哎，我一个陌生人，本来不应该对您说这些，实在是，我见过几个追星追疯魔的粉丝，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要了，最后什么都没捞着，若聂小姐也这样，我会觉得可惜。”

        “嗯，”聂惟真艰难地点点头，“我，我会好好想想的，我……那个……请问您贵姓？您这么帮我，还对我说这些，我总得知道您叫什么吧。”

        “这不重要，”小贩淡然一笑，“聂小姐能迷途知返就好。”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1。

        聂惟真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回去，这个人的出现，未免太魔幻了。

        不过他给她提了个醒，想接近傅梓栩，粉丝这个身份可能并不好使。

        “聂小姐？”副导演补拍完几个镜头，搬了个凳子在两眼放空的聂惟真旁边坐下，笑嘻嘻地问，“你考虑清楚没？”

        聂惟真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转身看向副导演，郑重其事地说，“考虑好了，我觉得，我还是不想走到台前，像以前一样，干幕后就挺好的。”

        “等等！”副导演抓歪了重点，“你干过幕后？”

        “嗯，”聂惟真目的达成。

        “哪一种幕后？后期？编剧？还是其它的？”副导演猛地一拍脑子，“我差点忘了，你跟小周是同学啊！她学的影视编导，你也学这个的？”

        “那倒不是，我是工商管理。”

        这下副导演开始疑惑了，“你们不是同学吗？”

        “是同学，一起选修过好几种选修课。”

        “这两个专业，无论放到哪个国家，都不在一个院吧？”副导演并不好糊弄，“你们能选修同一种课？”

        “我双学位，”聂惟真见糊弄不下去只好招了，“主修mba，辅修，表演，课余的时候也跟着一位老师学过配音……”

        副导演：“……感情你学过表演？”

        这就是聂惟真不想说的原因，副导演并不知道她学过表演，才会邀请她来剧组看现场，她要是说自己学过，就没借口了。

        “小打小闹而已，也就上过几堂课。”聂惟真越说越心虚。

        好在副导演心大，以为聂惟真是当初不好意思拒绝自己的提议，所以才答应，“那个，咳咳，”副导演善解人意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干的什么幕后呢？”

        “给广告纪录片什么的配配旁白，”聂惟真谦虚道。

        “配过影视剧吗？”副导演又问。

        聂惟真非常想说她配过，但是，“国外影视剧，都是同期声……”

        “哦，感情你还是配的英文啊！”副导演恻目，“那你英文是够厉害的。”

        “也，也是配过中文的，”聂惟真捂脸，都是聂燃那一堆狗血淋头的小说，“有声书算吗？”

        “算啊，我家老爹就特别喜欢听有声书，说什么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解放双眼，”说着副导演掏出了手机，“在哪儿可以听？我也去听听，要是你配的不错，说不准还能给你介绍点资源。”

        聂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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